第108章 编号S001
这间实验室里只有她一个实验体，她浸泡在奇怪的液体中，如同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大部分的时候她都在没有意识的昏睡。
偶尔的清醒，大脑却也是有些混沌。
指甲、头发，一切原本应该正常生长的生理现象全部停滞，她像只疲软的困兽，失去了所有人类会出现的生理现象，在日复一日的沉睡、唤醒中接受着他们的观察、实验。
她不记得过去了多久，就像是时间在她这里失去了所有意义，封闭的实验室，入眼之处都是苍白，唯有那人发间的一抹紫色总能抓住她的视线。
“想出来吗？”
女人的声音明明很轻，不留神就会淹没她周遭的液体流动的声响中，可她偏偏就能第一时间捕捉到。
隔着玻璃漂亮的琥珀色的瞳眸里多了几分的淡漠，玻璃外的人曾喊过她女儿。
她听不懂，只觉得眼前的人她会让她产生奇怪的情绪，她想要打破这厚实耐造的玻璃，想要问问她……
问问她？我要问点什么？
从玻璃的倒影中看到七八分相似的五官，她沉默了许久。
“真是漂亮又年轻的脸，不愧是我的女儿。”女人笑起来很动人，“今天是你的二十岁生日吧？我想我应该没有记错，这让我厌恶的日子。”
“你果然在这。”
凌素回眸看到门口进来的年轻男人，对方长了一张极好的脸，只是眉宇间的傲气在对上凌素的瞬间消散而去，瞧着周遭没有人，伸手将凌素揽入怀中，手搭在柔软的腰肢上，唇落在了白皙的脸颊上：“姐姐来得这么早，难道是舍不得她？”
男人一双桃花眼是眼镜都遮不住的浓情蜜意，一米八几的高挑个子，宽肩窄腰，凌素在他面前显得格外的娇小，两个人瞧着倒是郎才女貌。
“编号S001，今天将会是第一次的正式剖析实验，第一场的实验，姐姐能带我吗？”男人叫做祁澜，年纪不过三十出头的模样，黑灰色的眼眸总让人觉得忧郁。
编号S001，是我的编号。
但我不喜欢这个名字，我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看着玻璃外的两人亲昵相依相偎的模样，她心头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强烈得让情绪影响身体产生厌恶的反应，她烦躁地敲击着厚厚的玻璃。
分开！
“姐姐，你瞧她好像很不喜欢我。”祁澜的嗓音充满诱惑的磁性，眼神里带着挑衅。
编号S001皱起小脸：讨厌他！
“行了，马上他们就要来了，工作就要开始了，是否能成为最完美的载体，就看接下来的了。”
凌素歪着头看向被泡在药剂里的少女，长发散乱却也遮不住的漂亮容颜，在药剂的作用下失去了所有记忆如同一张白纸的人儿，没有如自己一般的娇媚，特别是在这一双如同宝石般的眼眸里清澈干净得让她像是不谙世事，躲在象牙塔里读着童话故事的小公主。
冰冷的实验台上，锋利的刀刃划破她的肌肤，能听到血液汩汩流淌的声音，细密的疼痛让她忍不住仰起头，长时间药剂的浸泡和无法开口说话就好像让她彻底失去了声音，像是与女巫交换了人类双腿的小人鱼，失去了发声的权利，任由人宰割。
“准备N68药剂，进行再生实验第一轮实验。”
“编号S001，药剂吸收率高达98.93%。”
“持续性注射药剂，准备分离人体组织切片。”
金属手术刀切下她身体的各个部位，她能嗅到空气中的血腥味，还有些许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好疼……我好疼……
鲜红的血从伤口中流进一支支试管里，她想要挣扎却没有办法，暗淡的瞳眸倒映出的一张张戴着口罩的研究员的身影。
做完实验后被丢回原来的实验舱，她得到了短暂的喘息。
失血的虚弱和伤口处愈合时细密的麻痒，让她感觉到窒息。
“凌素对自己亲生女儿都这么狠吗？”
“亲生女儿？倒不如说是凌素为了做研究专门制造的实验体，那个女人，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区区一个孩子罢了。”
“听说她特意选择了一个眼高手低的废物男人，怀上孩子后注射了A12，为了孕育出健康的孩子，最高研究所花费了可不少心思。”
“诶，你别说我还知道一点你们都不知道的瓜，想不想听？”
“快说说。”
“祁澜巴结上凌素后，曾经派人去过丹溪基地。”
“去那里做什么？”
“还能做什么？自然是想切断凌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羁绊。”
“那岂不是坏了研究所的事？”
“他又不知道，要不是这次S001自己送上门来，别人还只当是凌素只是离异孩子被判给了男方呢。”
“原来是这样，诶，你还没说祁澜既然是想杀了S001，如今她还能出现在这里，难道是没有成功？”
浸泡在药剂中，她有些烦躁地想要捂住耳朵，但身体半点使不上力。
“我知道的是，他找了人花了高价弄了一颗三级晶核让人从包家那废物点心手里买了他的女儿。”
“这世道人不值钱，三级晶核在初期可是大手笔，这卖给了什么人？”
“具体的我不清楚，但你想祁澜都拿出了三级晶核，找的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些事凌素知道吗？”
“知道，这不是S001不但没死，还进了福阳基地吗？”
“霍，你别说我也听到过一点她的传闻，听说她被糟蹋的无一处完好，你瞧她身上依旧还有一些陈年的旧伤，瞧着也是可怜。”
“啧，你要是可怜她，不如你去做这实验体？”
“呸，你个狗东西，我哪配？行了行了，赶紧盯着些，若是被发现我们摸鱼，怕是要拿去喂实验体了！”
她不想听，可偏偏声声入耳，句句令她心口刺痛。
被液体包裹着，闭上眼睛，那些人说的是真的吗？
为什么自己什么也不记得了？
我忘记了什么？
我不叫S001？
那个女人生下我只是为了让我成为一个合格的实验体吗？
大脑阵阵的疼痛令太阳穴突突的狂跳。
“你叫什么名字？”
“豆包？是个好名字，和我妹妹一样……是个没福气的名字。”
“豆包，你做我妹妹吧！我以后会保护你！”
你是谁？
眼前仿佛晃过一张把“我不爱说话，莫挨老子”摆在面上的脸。
“小包子，你且照顾好自己，不要激进。”
“外面的声音都是片面的，从来不是你的错，不必为了他们的言行委屈自己。”
“睡不着？那我们陪你。”
温柔如春风的声音徐徐在耳边响起。
“是谁在背后叨叨我家小妹妹？滚出来，让我看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枪快！”女人嚣张霸气的嗓音叉着腰，模糊的面容，她看不清，但却能感觉到说话人的表情一定是愤怒且满是傲气。
“哎呀，年轻人火气就是大，吵吵什么？小青，去给他们降降火。”庞大的青蛇从中年夫妻身后渐渐浮现出庞大的身影。
“包豆豆！走，你炎阳/炎月哥哥带你看好东西！”
“瞧！三、二、一！砰！”
火焰交织着雷鸣轰然落入一处训练场，爆炸声炸响天际。
“怎么不开心？叔给你吹个萨克斯？”没有乐器的情况下，用口技笨拙地哄着总是冷着一张脸的小姑娘，这位性格憨厚老实的长辈目光怜爱疼惜。
你们是谁？
包豆豆是谁？
我究竟是谁？
离职破碎的片段在脑海中不断交错，就像是无数个破碎的镜子，里面看到了无数个自己。
“真神奇！她的恢复能力太强了！从一开始的半个月生长出新鲜的血肉，到如今只需要两天，我觉得可以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随着研究数据的更新，针对S001的实验逐渐推进。
腐烂的气息朝着她扑来，颈脖上戴着抑制器无法令她没有办法完全使用自己的异能，无法直接扭断丧尸的颈脖，她身上的伤口被撕裂又愈合，被感染过的伤口并没有使得她丧尸化，只是一点点麻木，药剂的一次次注射，她觉得脑海里轰隆隆的，只想战斗发泄。
战斗场里破碎衣服外染着鲜血，混杂着黑色的丧尸粘液，她伸出手狠狠扯动抑制器，发出狠厉的嚎叫声。
“不好！编号S001暴走了！快启动紧急制动！”
就像是沉淀后的爆发，她如同鬼影飘忽穿梭在丧尸中间，手里的已经开始兽化，这抑制器对她的作用逐渐的弱化，她已经开始夺回自己的异能。
发间的兽耳，四肢兽爪化，身后晃动的豹尾，她所掠过的地方一片残骸。
心头的焦躁如同无数触手阴暗扭曲，肆意地张牙舞爪。
不要妨碍我！
“好强！”
观察室里的研究员震惊地看着抑制器上传输来的数据，她的身体各方面素质在不断上涨。
“不好！她开始攻击入口！”
“释放镇定喷雾！”
柔软蓬松的毛发被鲜红的血粘黏成一缕缕，她发出野兽般的低吼。
特殊钢材的大门被她一圈圈砸出巨大的凹陷，大门两侧墙壁机关被打开，噗嗤的一声，大量浓白色的烟雾将她包裹，直到烟雾消散，她如同残破的人偶满身污秽地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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