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傅玉筝母女赢得皇帝尊重
傅啸天深得景德帝的欢心,恩赏过后……
香贵妃却见不得好友乐华长公主失落的样子,更因为自己的出手失利而倍感郁闷。
她又依偎着景德帝,不死心地笑道:
“靖阳侯的演绎真是别具一格,笑得臣妾肚子疼。只是靖阳侯夫人的舞蹈……未免过于简单了,臣妾完全没领略到江南舞蹈的韵味呢。”
这话里话外,是在暗暗谴责陶樱过于敷衍?
对陛下不尽心?
高皇后笑着维护陶樱:“看得出,靖阳侯夫人舞姿生硬,确实不擅长舞蹈。”
都不擅长了,还偏要逼迫人家跳段长的,岂非不厚道?
话锋一转,高皇后又挤兑香贵妃:“香贵妃若是对江南瓦子舞感兴趣,赶明儿本宫倒是可以为你找来几位瓦子舞大家,好好教你一番。”
香贵妃内心翻个白眼,谁要学那下贱的瓦子舞?
她心中不屑,但她对陶樱的指责并未停止,她要的只是让景德帝对陶樱产生不满。
若能治个“大不敬”之罪就最好。
这时,月华长公主也加入了战局,她淡淡地开口,对陶樱发起了攻击:
“皇兄,江南的舞蹈若是好好跳,那可真是美不胜收,与我们宫廷的舞蹈大相径庭。可惜了,有人不识抬举……”
驸马爷木邵衡紧握酒杯,指骨泛白,他冷冷地盯着月华长公主,但她却毫不在意,一意孤行只想将陶樱踩在脚下。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几方拌嘴时,傅玉筝突然起身,朝景德帝扬声笑道:“启禀皇上,臣女的娘亲确实不擅长舞蹈,但臣女擅长。臣女愿以江南最最出名的明跳,为皇上献舞祝寿。”
景德帝闻言笑道:“苏州城最出名的难道不是瓦子舞,而是明跳吗?”
傅玉筝别有深意地瞥了香贵妃一眼,直言道:
“回皇上,香贵妃娘娘远在京城,对江南舞蹈怕是……不甚了解。”
“在当地,所谓的瓦子舞,是男子们津津乐道的,不过是配角。”
“而明跳才是真正的男女共赏、雅俗同乐的舞蹈,如今已经风靡整个江南。只有明跳才能诠释江南舞蹈的灵魂。”
换言之,唯有明跳才能代表江南舞蹈。
而瓦子舞,压根不够格!
景德帝听闻此言,不禁一愣,他的目光意味不明地在香贵妃身上流转:
“哦?原来爱妃对舞蹈如此痴迷,却也有被底下之人糊弄、搞错的时候。”
香贵妃:……
险些噎死。
她本想给陶樱使绊子,结果被其女反踩了一脚,反倒在景德帝心头落了个“一知半解,却好卖弄”的恶劣印象。
香贵妃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面颊白了又红。
她显然没有料到傅玉筝会如此大胆,敢公然指责她不懂装懂。
然而,傅玉筝的胆识并非空穴来风。她上辈子在镇国公府的应酬中,早已深刻悟出一个道理。
她一旦与镇国公府扯上姻亲关系,无论她得不得罪香贵妃,香贵妃都将她和娘家人当成了皇后、太子党羽,视作政敌。
政敌就是政敌,撕不撕开面皮都是政敌,香贵妃出手绝不会手软。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隐忍香贵妃?
该撕就撕,炮仗一样撕到了明面上,香贵妃反倒能有所忌惮。
这一招果然奏效,香贵妃在傅玉筝的强势反击下,不敢再轻易攀咬陶樱,只能敷衍地一笑而过。
而景德帝对江南舞蹈确实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迫不及待地要求傅玉筝献上一段。
傅玉筝却带着一丝调皮的笑容,向景德帝提出了一个额外的请求。
“皇上,臣女有一个小小的愿望。”
景德帝宽容地笑了笑,挥挥手说:“但说无妨。”
傅玉筝轻轻瞥了一眼已经退回座位的陶樱,然后微笑着说:“臣女娘亲擅吹竖笛,堪称一绝,臣女希望娘亲能为我伴奏。”
宫廷献舞,当然有专业的伴奏之人,但傅玉筝担忧香贵妃贼心不死,夜里给景德帝吹枕头风,污蔑她娘亲不敬圣上,故意跳舞敷衍。
后果不堪设想。
以防万一,傅玉筝决定让娘亲亲自出马,用她的绝活赢得景德帝的认可。
景德帝听了傅玉筝的话,眼中闪过一丝兴趣。他命令身边的小太监:“去库房取出那支天女玉笛。”
这便是恩准了。
席位上,傅啸天握了握陶樱的手,鼓励她道:“去吧。”他知道妻子擅长什么,对她充满了信心。
陶樱优雅地站起身,从小太监手中接过那支传说中的“天女玉笛”。
当小女儿换上舞裙走出,陶樱深吸一口气,将玉笛放在唇边,开始吹奏。
笛声悠扬,如春风拂过碧绿湖水,轻柔而动人。
一曲《江南采花》在笛声中流淌,众人仿佛被带入了烟雨蒙蒙的江南水乡……
景德帝擅长音律,更易共情。他仿佛看到了那些笑靥如花的少女们,轻盈地穿梭在繁花似锦的田野间,摘取一朵朵娇艳的鲜花。
香贵妃瞥见景德帝沉醉其中,他甚至不由自主地随着笛声的节拍,轻敲着膝盖,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笛音之中。
这让香贵妃心头很是不爽,本是要让陶樱出丑的,这下弄巧成拙,反倒给了陶樱大放异彩的机会。
月华长公主更是手下一个用力,又捏破了一颗紫葡萄,汁水再次渗进指甲缝。
婢女又赶忙端上铜盆给她净手。
驸马爷木邵衡冷冷地深瞥月华长公主一眼,直接不悦地“哼”了一声。
正在这时,傅玉筝一身精致的白色舞裙上场。
傅玉筝的舞步如诗如画,每一次转身、跳跃都充满了艺术的气息。
年仅十五的她,她的手指轻轻摆动,仿佛在空气中勾勒出江南的烟雨蒙蒙、小桥流水。
而当她回眸一笑,仿佛将满场的观众带入了江南的春天,见证了一朵娇艳欲滴的花蕾绽放。
而她那曼妙的腰肢,每一次轻扭,都让人联想到春风中摇曳的柳条,为江南的水墨画增添了几分生动。
她的舞姿既展现了江南女子的柔情与婉约,又不失力度与张力,让人为之倾倒,赞不绝口。
景德帝看得如痴如醉,他完全沉浸在这美妙的舞蹈中,不知何时开始,景德帝已不再敲打节拍,而是全神贯注地欣赏着傅玉筝的舞蹈。
傅玉筝不知道的是,她以一己之力,让景德帝对江南水乡和江南女子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为后来的宫中涌入大量江南后妃埋下了伏笔……
一曲舞毕,景德帝和在场观众都陷入了短暂的恍惚之中。
直到高镍率先鼓掌,众人才如梦初醒,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而景德帝几乎是最后一个“醒”过来的,待傅玉筝谢幕后,他仍如痴如醉地沉浸在那江南水乡的幻想中,喃喃自语:
“江南的舞姿,那份娇媚与柔情,真乃人间绝色,令人心驰神往。恐怕日后,宫廷之舞再也提不起朕的兴致了。”
香贵妃:……
皇上言下之意,是从此她的舞蹈……失去了光彩?
不香了?
皇上这一褒一贬的言辞,犹如一把锐利的剑,也瞬间刺破了月华长公主的防线。
月华长公主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精心策划的一切,最终却成全了陶樱之女,让傅玉筝凭借绝美的舞姿站上了众人之巅,一脚踩下了……自己!
一个用力,月华长公主又捏破了一颗紫葡萄,紫色汁水浸染指缝。
此时,景德帝转向傅啸天,大声笑道:
“靖阳侯,你真是好福气啊,娶了个如此出色的媳妇,还生了个如此优秀的女儿。她们母女二人,真是色艺双馨的典范,朕都忍不住要羡慕你了。来,重重有赏!”
傅啸天满面荣光,从座位上站起,走到红毯上,与妻女一同领赏。
这时,陶樱将手中的“天女玉笛”交还给小太监。
高皇后见状,心生一计,向景德帝进言道:
“皇上,靖阳侯夫人不仅色艺双馨,她十几年来随军驻守西北,任劳任怨,劳苦功高,实乃德艺双馨的典范。她与那管‘天女玉笛’倒是相得益彰。”
原来,这“天女玉笛”的来头不小,乃是前朝康宁帝发妻荣皇后的遗物。
因荣皇后品德高尚,被誉为天下女子的楷模,因此她的遗物也被赋予了特殊的意义。
高皇后深知陶樱出身皇商之家,与其他国公夫人和侯夫人相比稍显低微。今日她有意抬高陶樱的身价,同时也是为了给娘家的姻亲增光添彩。
皇后一提议,景德帝立即表示赞同:“实至名归。”
随后景德帝亲自走下台阶,双手将“天女玉笛”赐予靖阳侯夫人陶樱,以表彰她的贡献:
“靖阳侯夫人随军驻守西北苦寒之地近二十年,劳苦功高,实乃天下高门女子之楷模。”
在场的宫妃和贵妇人见状,纷纷艳羡。
一般表彰,均由身边的大太监替皇帝去做。而此刻,景德帝竟亲自出马,这可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啊!
陶樱优雅地接过“天女玉笛”,向景德帝和高皇后表达了深深的谢意。
景德帝突然好奇地问道:“你姓陶?你的父亲,可是那位富可敌国的……陶安公?”
陶樱微笑着回答:“陛下明察,陶安公正是家父。但家父的财富远不及陛下所言,只是兜里略有两个银子而已。”
景德帝听后,放声大笑:
“靖阳侯夫人真是谦虚。天下谁人不知,朕乃天下最贵,你父亲乃天下最富。日后,若陶安公有空,不妨来宫中一叙,朕向他请教如何理财,也让户部那一帮子大臣全来学学。”
陡然被点名的户部官员:……
吓得一个个酒都醒了,纷纷暗下决心,等会走出这皇宫,就抢先向陶安公讨教理财之道去。
皇帝这番话出来,让陶樱更加自信,她腰板挺直,微笑道:“陛下厚爱,家父过阵子将到京城,定会入宫拜见陛下。”
“那可就说定了,朕等着!”景德帝开怀大笑。
傅玉筝听到这一切,并未感到意外。
因为上一世,景德帝也曾召见过她的外祖父。
那时国库空虚,朝廷急需资金,而外祖父凭借他的智慧,为朝廷提出了许多富有创意的理财方案,使国库充盈。
但两世不同的是……
上一世是秘密召见,外人不知。
而这一世,景德帝为了彰显对陶樱的欣赏,公然提及此事,使陶樱的地位更加超然。
有了景德帝的力挺,陶樱这辈子的腰杆可算是……彻底挺直了。
领完赏、谢过恩后,陶樱与傅啸天返回座位,她的精神状态明显更加焕发。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则是,月华长公主的神色却愈发冷漠。
路过时,陶樱没看月华长公主的脸,但不经意间扫了眼她身前案几上的紫葡萄。
呃,全破了。
紫色汁水淌满白瓷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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