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7章 漆黑的意志
就在那充满疑惑的声音刚刚响起之际，一股异样的感觉如同火山喷发一般，在月寂的心间骤然涌现。打从呱呱坠地之时起，父母就常常慨叹自家孩子的性情过于良善，哪怕遭受欺凌也绝不还手反击。
然而，就在方才的那一刻，一种与过往截然相悖的意志却如汹涌潮水般席卷而来。
那是一团漆黑如墨的力量，它似乎蕴含着无尽的愤恨，一心只想将世间万物尽数吞噬，只为成就自身那最为恐怖骇人的存在。
这种意志仿佛后天逐渐养成。究竟是怎样的一番经历，竟能令生性厌恶争斗、不喜杀伐的自己产生如此天翻地覆的转变？
在一片恍惚迷蒙之间，月寂眼前竟然浮现出另外一个“自己”。只见他穿着一袭酷炫神秘的黑色高科技铠甲，手中紧握着一把硕大无比的光剑。
尽管有坚不可摧的铠甲护体，殷红刺目的鲜血依然源源不断地从铠甲的衔接处汩汩涌出，仿若决堤之洪，无法遏制。
那个“自己”的面容之上尽是绝望之色，眼神空洞无神，然而，每当敌人温热的鲜血溅射到他的口鼻之际，他那原本呆滞木然的面庞便会陡然扭曲变形，勾勒出一抹令人毛骨悚然的诡异笑容。
月寂难以置信地凝视着眼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喃喃自语道：“这……真的是我吗？”
或许吧，谁又能说得准呢？
就在那一瞬间，月寂缓缓地将目光投向了自己，并深深地凝视起来。
那道目光犹如来自无底深渊一般，其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刻骨铭心的仇恨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它宛如一把锋利无比的剑，直直地刺向自己的灵魂深处。
他就那样静静地凝视着，似乎在用那种充满威胁和警告意味的眼神告诫着自己。
生性善良，敌不过世间命运，只有抗争，只有抗争……
紧接着，月寂突然半跪下来，不自觉的，他将拳头轰向了地面，发出一阵沉重的闷响。
而那木制的地板，竟真的被自己的拳头所砸出凹痕，但付出的代价，便是那毫无知觉，满是鲜血的右拳。
好疼……啊。
但……好像更疼的在内心。
……
看似很长实则很短暂的寒假结束，紧接着就是开学。
月寂穿过了校门，然后在楼道门口那里发现了熟悉的面孔。
“哟，你这表情咋回事？”
王叶一看到周的表情就诧异地皱眉问道，但看着满是绷带的右拳，他纳闷了一刻。
“是我要问的吧。我的表情有什么不对吗？”
“不是，嗯……怎么说，看你好像下定决心要做什么一样。难道终于要表白了？但也不至于这样把手弄破吧。”
“你说啥玩意呢……再说我能告白谁。”
王叶说得虽不中亦不远矣，月寂差点就把口水喷出来了。看到月寂生气得瞪大眼睛，树又不禁投以发自内心感到好奇的视线。
“那是什么情况？我以为有进展了。”
“进、进展？你啊……我说我梦见平行宇宙的自己，你信吗。”
“我还想说你终于不再磨磨蹭蹭的，像个男人一样发动攻势了呢，结果说啥呢，哎。”
“喜欢什么，我只是想变得好一点，如果她不喜欢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喔──也就是说假期间发生了什么，怎么回事啊。”
王叶笑了起来。看到月寂紧抿起嘴，一句话也无法反驳的样子，又笑着使劲地拍了拍他的背。
“没事，我挺你！”
“不，这玩意真的很难理解，我特么……”
脑海中是另一个自己在浴血奋战的模样，越是如此，他的内心就越是浮躁。
下意识地，他有着想切断一切温暖火光的想法，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之中。
放学后，月寂马上离开学校，然后去买好晚餐的食材回到家中。伊希琳一如往常地来到月寂家里做晚餐，明显看得出她的情绪很低落。
也许是察觉到月寂的异状，伊希琳时不时地会朝这边偷瞄一眼，眉眼低垂着。平常在家的时候两个人会稍微亲密一点，可是今天的距离感却和在学校时差不多，伊希琳应该是在意这个吧。
月寂是因为自己感到尴尬才尽量不去注意伊希琳的，可是这样的举动难免被真昼当作在无视她。
“你在生气什么吗？”
在两人都没有正眼相对的状态下吃完饭后，伊希琳怯怯地开口询问。听到她的发问，月寂才意识到自己搞砸了，马上抬起头来。
伊希琳的眼中盈满了不安。
“不，并不是。”
“只有生气的时候你才会这么回答。你今天一整天都不太对劲，态度很冷淡……是我不小心做错了什么吗……？”
明明是月寂擅自躲着她，伊希琳却表现出非常愧疚的样子，这让他完全顾不上自己的问题。
“我只是有种预感，感觉这样的生活会破灭。”
伊希琳闻言上前握住了月寂的双手，凑近看向了他毫无血痕的面庞。
一双比平常更为湿润的眼神凝视着他。
“我不是一直都在吗？这种事情不至于严重到无视我吧？”
“额，这个吗，怎么说呢？是为了克制自己，或者说让自己冷静下来。”
“意识是跟我在一起就冷静不下来？”
“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
看着面前面色有些红润且嘟起嘴的伊希琳，月寂的第一反应竟不是害羞。
而是一种漆黑的意志，在他的脑海里播放着。
月寂使劲甩了甩头。
“意识是我让你心烦了？”
“不是！到底要怎么说啊……”
这并不是单纯的男女问题，也不是青春的问题，这很难解释，至少对月寂来说，这股意志在越来越小。
他希望明天开始，这样的心烦就会停止，不然也不会下意识地在学校里躲着伊希琳一整天了。
当然躲着也是为了二人好，毕竟学校里的伊希琳简直是高岭之花，太多人追求了，自己要是被发现，估计是死刑。
只是……
杀……杀……杀。
那股黑色的说辞依旧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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