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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4章 隔江对峙


尹蒙化连杀两个真人境界者,吓得很多高境界修真士都跑了,不敢再与尹家军将士为敌。

  剩下祥军宗、连喜门、继虎宗、学飞门、锦华门、梦龙宗、国忠门各个小宗门,带领着两万修真士,且战且走,一直退到了莱茵河。

  从扶摇城,跟着走出了一万修真士、数十万凡人,都退到了莱茵河东岸。

  一路上,鹿鸣宗的五百多修真士最是勇猛,斩杀幽罗二千多人!救出了十多万凡人。

  莱茵河对岸,黑压压的都是尹家军修真士将士,大多数都是锻体、先天、元婴境界者,在挥舞着刀剑长枪等法器,大声咆哮着。

  但没有了桥,他们短时间内过不来。

  刘清鹤和九尾狐朱华姬等所有凡人退到这边之后,第一时间摧毁了“鹊桥”。

  一路上,他们烧杀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从东如界舟港到莱茵河的一千里路,变成了人间地狱!

  堪比三万年前的三族大战之惨烈!

  而如果尹家军杀到了育新宫,那后果不堪设想。

  即便是同等境界,育新宫贡生也不是身经百战的幽罗的对手,而且,尹家军幽罗的平均境界,比贡生还更高。

  林丰把伍淼庭叫过来,在他身边耳语一阵,而后,伍淼庭带着一百个虎军,沿着莱茵河西岸,朝上游走去。

  崔万相、楼笙勇、霍开平、闾丘必华、楚扬休,安顿好救下的十多万凡人之后,也来到这边。

  林丰和他们围绕着师父刀罡徐捻风,听他判断形势。

  闾丘必华看着惶恐不安的三十万凡人,尤其是祥军宗、连喜门、继虎宗、学飞门、锦华门、梦龙宗、国忠门七个宗门救下的十多万凡人,更是哭嚎不止,不禁嚷道:

  “幽罗真是作孽啊!哎,内蕴堂第一尊者穆易穆前辈出来,岂不就好了!分分钟灭了这帮幽罗!”

  徐捻风看了闾丘必华一眼,道:“此一时,彼一时!这个时候,我反而希望天苍龙不要出来了!穆易的名声那么响亮,这个尹蒙化,他一定想好了对付穆易的方法,否则不敢贸然前来!”

  “他不是叫嚣要救女儿尹汀茱吗?也许是失去了理智也难说。”楚扬休道。

  “也许吧!但穆易在,尹蒙化就还要有所忌惮。”

  “这还叫有所忌惮?尹家军至少杀了有四十万凡人了吧!”

  “但你没看到,尹蒙化只是出手伤高境界修真师吗!如果他真功力全开,死的就会是更多的修真师,而不仅仅是凡人了!”

  林丰陷入了沉思,尹家军叫嚣,尹汀茱被刘清鹤抓走了,但清鹤师兄完全一脸懵,说不知道这件事。

  他忽然想起,那天一个人假冒清鹤师兄来到此处“鹊桥”上,而后,有一男修真师、女修真师出现在空中,也许那个女修真师,正是尹汀茱,而被那个假冒清鹤师兄的人抓走了。

  他依然记得,那天他看到“清鹤师兄”的法器真是多啊!凭借法器,他竟然能跟真人境界的灰衣人,战了一个平手。

  能那么惟妙惟肖模仿清鹤师兄的人,

  “开平,你去把清鹤师兄请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待刘清鹤到了,林丰问道:“师兄,你认识什么人,重生境界,使用很多法器,防御和攻击法器都非常之多,有七八十个之多!他曾经假冒你,定然跟你很熟。”

  刘清鹤一想,忽然道:“我知道他是谁了!”

  在鹿州城的驿站边,有一座荒废的古宅,院落破败不堪,还余一间主屋未倒塌,可遮风挡雨。

  秋闱来临之时,鹿州城有个叫鹿庆丰的书生,收拾了简单的行李,独自上路,到了驿站边,天气突变,骤然狂风大作,怕是要下大雨了。鹿庆丰怕所带的行李被雨所淋,见前方有个破败古宅,便索性踏了进去。

  天有些阴暗,鹿庆丰把一应行李放好,在屋里找到一只缺了边角的灯笼点亮了,整个破屋一下子就亮堂起来。

  屋里虽陈旧,但一应家具也都有,不过都结满蛛网。鹿庆丰找到一张书桌,拂去尘土,将就着读了一会儿书,便拿出笔墨纸砚来。怪的是,找了一通,行李里竟然缺失了墨,不知遗落在了何处。

  狂风吹了几片落叶进来,“呼啦啦”的响,鹿庆丰起身,找了块木板堵住了窗上的缺口,无意间在壁龛上,见到一个墨盒,把墨取出后,他眼珠子瞪大了,这是一块好墨啊!

  此墨乃是南唐时期安徽徽州李廷圭所制。李廷圭以松烟、珍珠、龙脑、白檀、鱼胶为原料,制成的墨坚如玉。研取墨出,更是墨香馥郁扑鼻。鹿庆丰蘸墨笔走龙蛇,酣畅淋漓地书就了满满一页的字。

  这时,古宅外头电闪雷鸣,一道明亮刺眼的闪电掠过,犹在屋顶上空蜿蜒。

  “咚咚咚!”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鹿庆丰打开破门,门外站着一个老婆子,提盏灯笼,灯笼上写着个“李”字。她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把灯笼别在壁钩上,然后转过身来,盯住鹿庆丰。

  老婆子穿了一件黑袍子,上面绣着一只金云雀,绾着的一头青丝,乌黑有如年轻女子。鹿庆丰开了口:“在下鹿庆丰,乃是赶考路过的书生,怕遇风雨,在此暂避一宿,老婆婆也是来此避夜雨的吧?”

  老婆子眼珠子转了一圈,看到鹿庆丰摆放在书桌上的纸笔,道:“老身叫李墨娘,我可不是笑话你,你竟然喧宾夺主,这宅院,可是老身安身立命之处。”鹿庆丰一听,原来是自己入了人家的门户,便朝李墨娘作了个揖,算是赔礼道歉了。

  认了宾主,李墨娘真把自个儿当了主人,整理起屋子来,嘴里喃喃道:“老身只是出了趟远门,屋子里竟蒙生了这么多惹人厌的灰尘。”

  经李墨娘一整理,这破落屋子竟有了生气。她看着鹿庆丰的字,写得苍劲有力,不失力道,间或看到鹿庆丰放在砚台上磨的墨块,问道:“不知鹿书生可认得此墨?”

  鹿庆丰便把遇到此墨的欣喜之情,和盘托出。李墨娘说:“算你还识货。”鹿庆丰说,李墨娘既是爱墨之人,何以墙壁上没有挂些字画以显露风雅。

  李墨娘叹了口气,道:“其实这面墙壁并不空的,只是老生把画给隐匿了起来。”顺着李墨娘手指的方向,鹿庆丰看到的是一面空空的墙壁。

  李墨娘不知从哪儿拿出一盘沉香线,点燃后,就放在那面墙壁底下,沉香线燃着时,散出了一股浓浓的书墨香。烟路顺着那面壁上升腾爬去,墙壁上竟隐隐地有些淡淡的墨迹出现,随着沉香线的熏陶,没多久,一幅壁画竟出现在鹿庆丰的眼前。

  鹿庆丰吃了一惊,看着壁上陡然出现的画,画的乃是一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一只脚踩着凌波微步,一只脚被一片荷叶挡住了,看神态正逆水而行,而她的周边,开满了粉嫩的荷花。画的落款,是一个叫曹子轩的人。

  李墨娘看着壁上出现的女子,眼神陷入了迷沼。过了一会儿,她黯然神伤道:“表面上仙儿嘴角含笑,可是她活得并不自在。今夜既然鹿书生撞见了此画,不妨也请仙儿下来,或许你可以帮她一把。”

  李墨娘的话有头无尾,让人费解,鹿庆丰正想问个究竟,话还没出口,那扇本来关紧的朽门又开了,这次是被撞开的。从外头夺门而进的是两个五大三粗的贼汉子,两人竟挟持着一个跛足的小娘子。他们当中,一人抓把鬼斧,一人提把短刀,肩上背个黑包袱。

  “哟,原来这个破宅竟有主了,难道小娘子与他们是一伙的?”提短刀的发问。提鬼斧的晃了一下斧头,凶狠狠地说:“怕个鸟!”

  原来两位贼汉子刚在鹿州城做了桩强盗买卖,撤出鹿州城时,碰到这鬼天气,二人遂在此孤地寻处避雨。没承想,刚到这破宅门口,遇见个美艳娘子,也要推门而进,他们哪能放了这到嘴的肉呢?

  鹿庆丰一见那小娘子的模样,那不正是壁上的仙儿吗?只可惜跛了一只脚,走起路来,一高一低的,破了形象。再见那小娘子一脸愁容,估计是被这俩贼汉吓的,鹿庆丰便壮起胆量指着贼人道:“你们怎可对小娘子无礼,都说好汉不跟女斗,欺负女流之辈,那是下三滥的混混所为。”

  话虽如此出口,可鹿庆丰哪儿见过贼人带血的鬼斧,腿肚子仍忍不住在发抖。贼人一见鹿庆丰的孬样,便把他提了起来,嘲笑道:“就你这文弱书生,中了皇榜又如何?到头来还不是个欺软怕硬的昏官,休想逞强,不如先砍了。”说着,便要举起鬼斧。

  李墨娘忙劝道:“好汉斧下留人,这位鹿书生可是老身请来给小女立照存影的,好歹也让他画好,再杀不迟。若好汉也想留个英姿,鹿书生当然也可效劳。”

  贼人也想消遣,索性信了李墨娘的话。李墨娘向鹿书生使了个眼色,跛足小娘子忙去研墨,李墨娘凑到鹿书生的耳边,说了一通话。鹿书生颇有些怀疑,不过,仍蘸足笔墨,疾飞劲走,只几笔,就勾勒出了两位贼汉子的面目和虎背熊腰的身体,接下来,鹿书生按李墨娘所说,画了一条粗粗的绳索,牢牢捆住画中的两个贼汉子。

  这时,李墨娘吹熄了壁上的灯笼,古宅一下子陷入黑暗,等跛足小娘子重新点燃光亮后,在破屋角落,两个贼汉子不知怎么已被捆绑在地,嘴上塞了破布,叫嚷挣扎不得。再看鹿书生笔下的贼汉子,果然嘴里也塞着破布,如出一辙,鹿书生不禁冷汗淋淋,诡异之极。

  收拾了贼人后,李墨娘向鹿庆丰招了下手:“老身看你笔力不俗,果然没让人失望,你能否再帮老身一个忙?”

  李墨娘拉鹿庆丰来到壁画前,叹了口气道:“当年曹书生赶考路过此地,留下此幅墨宝,只可惜仙儿有一只脚他没有画全。”壁画上,画中仙儿的一只脚,确是被荷叶给挡住了。鹿庆丰爱莫能助,说荷叶既已遮了脚,他难再画全。

  李墨娘道:“这个不难!”只见她的黑袍子往壁上荷叶一遮,那荷叶竟像被海绵吸走似的,留下了一块空白的地方。

  鹿庆丰拿笔蘸墨,果然顺着曹书生的笔法,补全了画中仙儿的一只脚。鹿庆丰再见小娘子走路,竟如正常人一般,不再跛足。她欢快地围着李墨娘打转,步步生风。只见她闪到鹿庆丰的跟前,作揖谢道:“多谢公子!”

  李墨娘也说话了:“老身与仙儿孤守古宅,天天期盼,能有似你等书生前来借宿,可来的不是懒汉,就是乞丐,还有这般盗贼,这愿望终究落空。仙儿乃是用老身的墨汁画成的,与老身息息相关,老身不愿这么貌美的女子,颓废在这面旧墙上,便用隐术藏匿了墨迹,不让污浊之人看到。当年因曹书生一时疏笔,竟让她在画中落下足疾,老身不忍见啊,今日终借你贵笔,治好了她的跛足之症,实乃幸事。”

  这时,已是三更天了,屋外仍是狂风暴雨大作,那两个被绑在一起的强盗已沉睡过去,鹿庆丰听着李墨娘的话,似梦非梦,不禁靠在桌子上,也睡迷糊了过去。

  这一宿,挨到天亮,古屋外的天早已放晴,李墨娘和画中仙儿已无了踪影。

  一队官差路过驿站边,在古宅的门楣下,发现了一把鬼斧和一把短刀,料定古宅有异样,便让几个兵差撞门而入。

  不一会儿,只听兵差回报:“曹大人,强盗果然在古宅,是被一个书生制服的,不过古怪的是,捆绑住强盗的不是一条真正的麻绳,而是一条画在强盗衣服上的墨绳。地上有个包袱,正是赃物。”

  鹿州县官曹子轩,初到鹿州就任,为整顿鹿州城的风气,对一应大小案件皆亲自带兵出马,昨夜鹿州城的一个员外府上遭了劫,管事的被杀死了一个,官兵今早出动,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了盗贼。

  曹大人走入古宅,蓦然看到壁上的那幅画,笔墨如新,吃了一惊,这不是当年自己暂住此处,一挥而就画成的吗?他也看到了那一条捆住强盗的虚无的墨绳,不禁握住鹿庆丰的手,褒赞他真乃少年英难,竟笔墨擒贼。

  这时,曹大人的目光落到桌上那块徽州墨上,墨身上镌刻着一只金云雀,他欣然笑道:“昔日我在赶考途中,无意间救过一位道人性命,道人赠我这块墨,说此墨乃是墨魂,灵着呢,祝我高中榜首。我竟大意把此墨遗落在此,不过当年,也是借了道人吉言,榜上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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