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恐惧与矛盾

一觉醒来已是深夜，醉意犹在的脑袋传来的阵阵刺痛犹如针灸一般，着火的喉咙不停渴望着水的滋养。在身体传来的种种威胁下我不得不起身去找水喝。杯子刚刚接满就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啊！真是甘甜爽口。”

  放下水杯我慵懒的靠在水机旁看着茶几上的狼藉爸爸就趴在上面呼呼大睡，真是邋遢的不行。怎么也不敢相信人生中的第一瓶酒竟然是他煽动着喝下的。

  不得不承认酒精确实能麻痹神经，让我短暂的忘记了烦恼，一连串的糟糕经历难得可以放松一下，但短暂的快乐过后还得承受加倍的痛苦。此刻我头痛欲裂，腹中翻江倒海那感觉真是太难受了，想要玩会儿手机分散注意力它还很不识趣的关机了。

  只能回到沙发上继续忍受着该死的黑暗与寂静，还有屋外时不时传来的哀嚎。真希望这糟糕的一切能快点结束。

  越是这种时候就越容易想起不该想的回忆，关于妈妈的点点滴滴开始在脑海中泛滥，就像幻灯片一样不停得投放到了漆黑的天花板上。眼泪也不由自主得夺眶而出，想要大哭一场但又害怕吵了爸爸的美梦，我只得蜷缩起来低声呜咽。

  再次醒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在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的客厅里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只是跳动的烛光中依稀看到爸爸正在打扫昨天的战场。

  头还在疼，嘴唇也干得开裂，稍动一下四肢无力浑身酸痛我感觉很不好，就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了。

  “你醒啦，没打扰到你吧？”爸爸收拾好房间，看我已经醒了便关切得问了一句。

  我摇了摇头无力得说:“我想喝水。”

  从声音中听出了我的虚弱，他连忙凑近查看略带担忧的询问:“你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呼～”我喘息着回应:“我也不知道，头痛死了，身上也使不上劲。”

  “可能是酒还没醒吧，喝醉了就是这样的。”他接了一杯水递来又顺便摸了下我的额头顿时就大惊失色:“天呐！这么烫你这是发烧了！”说着便急忙找来了体温计塞进了我的嘴里。

  从他慌张的神情中我也意识到了在这个时候发热是多么糟糕的事情，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整个人都不安了起来。冲我打喷嚏的同桌，咳嗽不止的邻居，还有小猫挠出的伤口我开始不由自主得回想着任何有机会接触到病毒的可能。

  “我不会是被感染了吧？”我瞪大了惊慌失措的眼睛盯着爸爸，身体也不由自主的打起哆嗦。

  “别胡思乱想，哪有那么容易就被感染的。”他眼神闪躲着安抚道。每次遇到大事的时候他都会这么说，可这一次我是真的害怕了眼泪不住得往外挤，连忙抓住他的衣袖哭诉:“我不想死！”

  “胡说什么呢？你要是被感染了，那我怎么还好好的？可能就是昨晚着凉了吃点儿药就没事了。”说着爸爸找来一瓶布洛芬灌了下去。

  听爸爸这么一说紧张的心情才稍微缓解了一点，但还是放心不下，我担忧得问爸爸:“可要是真的感染了怎么办？我是不是也会变成怪物？”

  爸爸显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他用怒火掩饰着内心的不安冲我呵斥:“小屁孩儿哪儿来那么多可是，少胡思乱想，睡一觉就好了。”

  就这样我又睡了一段时间，说是睡实则是在煎熬，爸爸站在窗边抽了一整盒香烟，我们都在祈祷只是想多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再次把温度计塞进了我的嘴里。测量的过程无比的漫长，短短的五分钟就像过完了一整个冬天那样难熬。在温度计响起的瞬间他急不可待不得取出查看，我也伸头探脑迫切得想要知道结果。

  随着他如释重负一般的露出了微笑，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看吧，我就说你是瞎想吧，真是的。”爸爸得意得将温度计放到我眼前，看着上面正常的数值我深深的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还好只是虚惊一场，我也终于可以安心得去上厕所了，这泡尿可憋了好久了。上完厕所我和往常一样用了一盆水去冲，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是因为这么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我竟被骂了整整一个小时。

  大致内容就是他觉得我这样是在浪费水，以及现在水有多么重要之类的。

  本来生病就已经让我很不舒服了，再被他这么一骂，我的火气一下就上来了，直接还口道:“不就是一盆水嘛，至于让你发这么大的火吗？信不信还做是妈妈肯定用的比这还要多！”

  然而我的顶嘴却换来了更加猛烈的怒火，他眼睛瞪得老大，抬手就要打人，但不知道什么原因又给收了回去。这是我第一次敢顶撞他，当时确实很解气，但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知道自己那时的做法有多么愚蠢，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冷静了一段时间，他又主动来向我道歉，大人就是这样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可不打算原谅他，故意扭过头去没有搭理。

  他来到身边扭捏的说:“莲娜，对不起，刚才确实是我太着急了，说的有点过了。”

  “你这是在道歉吗？打一巴掌再给颗糖我不接受！”我瞅了他一眼故意刁难道。

  然而他还是不能理解少女的心思，欲擒故纵似乎对他无效。见软的不行他脸色骤变，立马严肃了起来，对着我又是一通说教。

  我都不想说这一天有多么的闹心，就因为一盆水，我就像是犯了天条一样，各种大道理铺天盖地向我袭来，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他还在喋喋不休。

  最终我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再次开口抱怨道:“我才十二岁！你这些大道理还是留着以后再说吧。行不行？”

  谁知他却异常严肃的说:“这场灾难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或许它就是人类的末日。以前你可以是个孩子，但现在你必须要逼着自己长大。我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总有一天我会离开的，那或许很遥远也或许就是明天。”

  “就连你也要离开我？”我还不能理解他的话，只是听到他会离开我就顿时一阵心酸。

  “我当然不想离开你，但明天会发生什么没人可以预料。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学会如何在末日中生存。想要在末日中生存首先就得明白物资的重要，不止是水任何东西都绝不能浪费。经过这件事情我决定给你约法三章，每天只能冲一次厕所，每半个月才能洗一次澡，每天的食物也要定量分配！”他用冰冷的语气说道。

  “什么？一天冲一次，还不能洗澡？那还不得臭死！”作为拥有良好习惯的我来说几乎任何一条都不能接受。

  “不管你接不接受，从现在开始就要严格遵守，希望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这可不是在开玩笑。”他用足以杀人的眼神瞪着我强调道，就算不说也能看出他是动真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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