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相认

然而还没进大门呢，就看到徐国一路快跑来到大门口，远远就高声说道：“微臣不知太子殿下驾到，让您久等了，恕罪恕罪呀！”

  李玄机也赶忙上前对徐国公说道：“国公无需多礼，我今日来是带了个人来见你！”

  徐国公闻言脸上露出激动之色，赶紧往李玄机身后看去，刚好和方尘的目光碰在一起。

  方尘从看见徐国公开始，目光就没离开过他的身，他激动的看着徐国公，血脉的悸动在提醒着他，眼前的老者就是他的爷爷。

  当两人目光碰撞后，徐国公身子微微颤抖，他越过李玄机来到方尘跟前，看着眼前的少年仔细打量，哽咽的说道：“方尘你……你就是我的孙子？这些年让你受苦了，这一切都是爷爷的错！”

  方尘闻言也红了眼，眼泪不住的往下掉，他哭泣着说道：“爷爷！我就是方尘！”

  徐国公听到方尘的话，再也绷不住了，立即上前紧紧的搂住方尘。这一刻，爷孙俩的情绪就像开闸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在这徐国公大门口抱头痛哭，众人也被两人的情绪感染，一个个看的鼻子发酸。过了好一会，两人才恢复过来，徐国公擦拭了下眼泪，起身对李玄机一礼，然后有些歉意的说道：“太子殿下，臣一时情绪失控，有些失礼，让殿下见笑了。”

  李玄机赶忙扶起徐国公道：“国公大人无需多礼，你祖孙二人失散多年，今日团聚一时情绪激动乃是人之常情嘛，这也是徐府天大的喜事，更应该高兴才是！”

  徐国公也连忙开心起来，高兴的对李玄机说：“殿下说的对，你看老夫都糊涂了，都不知道请殿下进入一叙，殿下您快请进。”

  李玄机连连摆手拒绝到：“国公大人的好意我心领了，今日我就是带方尘来见你的，既然人已经带到了，我还有事要忙，就不进去了。而且国公今日祖孙相聚，必然还有很多话要说，我这个中间人就不在这里碍事了，哈哈……那我就先告辞了！”

  徐国公也知道今日确实不方便接待李玄机，就满脸歉意的说道：“感谢殿下帮忙让我祖孙团聚，今日老臣确实无法招待殿下，等来日老臣必定登门拜访殿下，以谢殿下之大恩。我徐征道在此承诺若他日殿下有需要我之处，我定在所不辞！”

  李玄机也立马正色说道：“国公客气了，您国公是我大云的肱股之臣，若日后玄机当政还需国公的鼎力相助，况且方尘是我的生死兄弟，我能为他做些事，那是我的荣幸。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

  徐国公也高声呼道：“臣恭送太子殿下！”

  已经转身离去的的李玄机有突然回头对方尘说道：“老弟，相必要住国公府了，那你在府里的东西可要为兄让人给你带过去吗？”

  方尘看到李玄机都走了，有回头叽叽歪歪，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让他赶紧走，不要打扰他和爷爷团聚。

  李玄机见状不以为意，哈哈一笑就走了！

  徐国公看到此景，心中诧异，看来自己这个失散多年的孙子真的和李玄机关系匪浅，果真如外界传闻的那般超越了君臣关系平等对，以兄弟相称。

  目送李玄机离去之后，徐国公也带着方尘进了国公府。进门以后，徐国公直接带着方尘一边走一边介绍国公府里的情况，而方尘一边听着徐国公的介绍一边仔细打量着徐国公府，心有想到：“这就是我的家吗？要是当年没出发生那些事，我现在是不是一直就生活在这里。祸福相依，若是没有当年的祸事，就没有今日的修道人方尘，或许就成了一个混吃等死胡作非为的纨绔徐尘，或者是武将徐尘，也许是读书人徐尘，总之绝对不会再是修道人了！”

  等将国公府转了一圈后，徐国公带着方尘来到书房，并对门外的人吩咐道没有他的命令准任何人都不许打扰他们。

  方尘打量着徐国公的书房，与李玄机的书房风格有很大不同，李玄机求真务实，书房里不仅有书还有很多农耕和工部将作的工具和图纸，甚至是各种舆图。而徐国公的书房明显就是军人作风，只有简约整洁，这些年徐国公年事渐高，为了修身养性，这才开始练习书法，因此书桌上摆着许多作品。

  书房里爷孙俩相对而坐，徐国公就开始迫切的询问起方尘这些年的情况。话说老国公也是大云的一个传奇，他戎马一生，战功赫赫，硬生生从一个破落的将门子弟混成了帝国三国公之一，而其他两位则是承袭祖爵。徐国公膝下有三子，老大徐方远，随父待在京都，现任户部员外郎一个五品小官，妻子早亡只有一女名叫徐灵儿，今年十八岁，一直未嫁人，是京都有名的才女。老二徐图铁，完美继承了自己父亲的武将基因，长年镇守玉阳关抵御北莽，被封为镇北大将军兼幽州太守，有一子名叫徐星云，也是一名善战武将，长年随父镇守北疆行营。第三子就是方尘的父亲徐问道，才高八斗，当年是京都有名的大才子，被誉为徐家百年难得一见的读书种子，徐家也对三子寄予厚望，当做下一代家主来培养，结果因为一个女子也就是方尘的母亲，不顾家人反对为情私奔，最后落得个惨死异乡的结局。

  就这么一个传奇的铁血老将军，一生带兵讲求一个流血不流泪，如今在看到方尘后流下了眼泪。方尘一时间也百感交集，慢慢的向祖父讲述了父亲和母亲带着他，在南疆的生活，以及之后遭遇屠村被师父所救这十年来的事情。他讲的很细致，面对祖父他彻底放松了下来，他想把这么多年来的所有委屈都倾诉出来，要把这些年来压抑的所有情感都宣泄出来。

  而徐国公在听到自己儿子儿媳被杀，双手紧握血管暴起，面目狰狞，一巴掌拍裂了桌子，咬牙切齿的说道：“孙儿放心，我定要将那贼人找出来碎尸万段。问道呀！是为父害了你！当初要不是我逼你，你怎么会离家出走，都是我的错呀！”

  方尘看到祖父如此伤心，赶忙上前劝道：“爷爷，你不要自责了，也不要悲伤了，保重身体。是我父母命不好，不怪你。我曾经发誓一定要找出贼人为他们报仇，以告慰他们在天之灵！”

  徐国公在方尘的安慰下，也渐渐恢复了理智，对方尘说道：“尘儿，爷爷没事，如今知道了结果，就当是了结了我这么多年来的一桩心事吧。接下来我会安排人来追查此事！现在家里只有爷爷在，我已经让人通知其他人今晚必须回来，我们全家人为你接风洗尘。我带你去你父亲的房间看看吧。这么多年一直保持原样。”方尘也表示一切听从爷爷的安排。

  徐国公带着方尘来到了他父亲当年住的房间门口，自己不愿意再睹物思人，就让方尘自己进去看看，如果累了就在里面休息吧，还说他父亲不在了以后这个房子就属于方尘了。并让他以后就住家里，太子府现在是个是非之地，最好不要牵扯过甚。方尘说一切听爷爷的。

  徐国公也很满意自己这个孙子的表现，就让方尘慢慢看，然后就自己离开了。

  方尘推开房门，看到屋子里陈设很简单，虽然已经十多年没有住人了，但是非常干净，显然是有人时常在打扫。正对门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圣贤画像，其余地方挂的是一幅幅历代大家的书画真迹。地上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书桌了。书桌后是一排巨大的书架，上面放着密密麻麻的书籍。书桌上除了笔已经腐朽不能用了，其余的文房四宝依旧完好。方尘翻开桌子上的一本书籍，发现是自己看过的先贤着作，书中有很多处用朱笔写在旁边的注解，每一页都有，他读了这些注解后，竟然对书籍内容有了另一番感悟。一下子觉得自己读书太过于囫囵，简直都不能叫读书而是翻书！不仅是桌子上，书架上的每本书都有同样字迹的注解，也许这注解不是最好的，但这就是一个读书人的秉性与坚持。

  看着这些，他在心里感叹，自己的父亲才是一个真正的读书人，字里行间透着豪迈洒脱，更有一股浓浓的书生傲气与自信……

  他开始坐下来认真品读，他不仅在品味哲理，也是在追寻了解自己父亲。随着他阅读的深入，他仿佛置身于父亲当年读书之时的场景，一个读书的少年看到了另一个在读书的少年，他肆意洒脱，桀骜不驯，手持书本朗朗之声不绝于耳，时而他立言立行立愿，时而痴迷书中所言，时而奋笔狂书，好像在说：吾辈读书人，当心中有浩然气，遇不平事当直抒胸臆，有为民请命之胆色，亦要有报效国家之壮志。我庆幸生于王侯之家，衣食读书皆无忧虑，观今之朝政，党争有蔓延之趋势，此后数年必为夺嫡乱政之祸矣！呜呼！奈何我之年少，言语轻浅，徒奈何也！时而感叹我少时曾立志读书习武两不误，出则为将安邦守国，入则为相治国平天下！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从今日起我当负笈游学……这一幕幕在方尘面前快速掠过，当这少年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和方尘双目对视在了一起，只见他微微一笑，张嘴开口却无声，可方尘听懂了：“甚好，我甚欣慰！甚好甚好……”

  这一刻方尘呆若木鸡，泪流满面，体内功法自行以一种更加契合大道的方式流转起来，那些不曾打开的穴窍在快速被突破，而真气每次流过十二正穴，他的穴窍就会扩大一些。最后每一个穴窍都演变成了缩小版的气府。此时气府内的真气也变得更加凝实，如一团团真实存在的雾气。这时一丝真气悄悄流向了天门，之前方尘的天门内已经是雾气翻滚好像在孕育着什么，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变化。现在随着这一丝真气流入，真气在心法的运转下诡异的化作了一个道符，钻入了雾气当中，这一下子就像热油锅里掉进一滴水一样，嗡的一声，好似天地初开之音，又似晨钟暮鼓的撞击，混沌翻滚的雾气炸裂开，并有一道金光从中间迸射出来，将整个天门空间劈开，炸开的混沌雾气一部分开始往上升腾，一部分开始下降，好像天地演变一样，渐渐形成了了一个小空间，那道金光也变成了一团金色的雾气，慢慢逸散在整个空间里。方尘这时还在发呆中，对自己身体里发生的一切毫无所知。

  等方尘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泪流满面，同时自己浑身满是腥臭的污垢，体内真气汹涌澎湃，耳朵里也传来更嘈杂的声音，明明就在房间里，却能听到外面的所有动静，他打开窗户查看，惊奇的发现空中鸟飞的慢了，院子里的人走路也迟缓了。吓得他赶紧关上窗户，心中很是惊慌，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于是他赶忙坐下，闭目内视，发现心法运转和以前不一样了，每一个人身关隘都成了一个小气府，气府内的真气也如一团雾气。他还发现天门已经不存在了，变成了一个不知名的空间，空间里有着丝丝金色的雾气，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方尘内视完以后傻眼了，怎么会这样呀？我是不是把自己练废了，但是我体内的真气雄浑的可怕，显然是修为提高了。咦？卧槽，我的天门呢？咋变样了呢？唉，可惜不在师父身边，不然去问问师父，他老人家肯定知道。算了已经这样了，那就先这样练着吧。等以后回山了，让师父帮我检查一下。

  到晚上方尘所有不适感才消退，他洗了澡换身衣服，就在侍从的带领下来到客厅。客厅坐着爷爷徐国公还有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女孩。徐国公见到方尘来了赶紧招呼他坐下。并给他介绍中年男人是他的大伯父徐方远，女孩是他堂姐徐灵儿。方尘一一和他们打过招呼后坐下。席间大伯父就像是个不苟言笑的家长先是夸赞了方尘一番，又问了他这些年的经历，并劝诫他在国子监好好读书，修身养性一段时间。大伯父给方尘说了很多话，虽然是说教，但方尘不觉得烦，反而觉得很暖心，他一直渴望亲人的这种絮叨，所以不管大伯父说什么他都是笑着点头答应，这也让大伯父对方尘很是满意。徐灵儿在桌上几乎就没有说话显的很淑女，只是偶尔给方尘眨眨眼，朝他做一个古灵精怪的表情，出卖了她少女的本性。徐国公这次没有再多说什么话，就只是让方尘多吃点，缺什么就给他说，这是自己家不要客气，还惋惜方尘他二伯父和二堂哥镇守北方无法回来，不过等以后有机会了，大家一起团聚就是。

  此后方尘就一直住在国公府，不过第二天他没去上学也没在读书，就专心检查自己的异常。通过他本以为自己不断摸索，发现只从脑子里多出这么个空间后，他的思维更灵敏了，以前读书也就半懂，现在只要自己看一眼就明白了其中的含义。他还发现如果自己要是刻意仔细盯着某个移动的东西去看，眼睛里看到的东西运动的非常迟缓，只是这样做会消耗空间里的金色雾气，金色雾气消耗过多自己就会感到眩晕恶心想吐。但是只要自己修炼或者休息，它也会慢慢恢复甚至增长。身体内他目前没有发现什么大问题，就是身体更轻盈了，真气更厚了，他觉得既然变好了那就这么继续修炼吧。随后就不再担心此事，继续读书治学。他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学习，那边李玄机可有了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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