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霍玄霜
“那后来呢，后来发生了什么？”戚颜闷闷地发问。
纵然听到这些让他感觉十分难受，但是长痛不如短痛。
他想知道霍玄霜是因何而死，而司樾又为什么非但不认霍临渊，反而还处处针对。
霍临渊本就打算告诉他一切，索性把头放在他的头顶，开始娓娓道来。
“后来两人大吵了一架，就此分道扬镳。”
“之后不久，她突然发现有了我，可她并未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其中包括司樾。”
直到在后面的一次战役中，霍玄霜的精神力意外受伤，不得不从战场上退下来。
霍修泽得知她怀了身孕差点冲进皇宫，和司樾拼命，但最终被霍光拦了下来。
霍家没有将此事声张，霍玄霜也从老宅搬到了这座山中木屋生活。
若非后来霍光去世，霍临渊为了调查真相，查到了这些陈年往事，或许这将会是埋藏一辈子的秘密。
而霍玄霜在这里一住就将近两年，直到在霍临渊周岁礼的前一天，她选择了自杀。
没人知道她为什么自杀，甚至对于她这个人，都一度成了霍家讳莫如深的禁忌话题。
戚颜在得知霍玄霜是自杀身亡的后，心中对霍临渊的疼惜，一下子溢满了胸腔。
霍临渊感受到他的情绪，暂时停止了讲述，就那样静静地抱着他站了一会儿。
这时候，他们所处的房间突然开始发生变化。
四周的墙壁像是积木一样开始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紧接着这些方块迅速移动、翻转，最后又重新组合在一起。
不一会儿的时间，房间里就完全变了样。
戚颜被动静吸引，从霍临渊怀里抬起头来。
原本放满书籍的房间，此刻已经变成了一间起居室。
戚颜还没来得及对眼前这一切感到惊叹，就被桌子上的一张照片抓住了视线。
那是一个漂亮女人抱着一个婴儿的照片，女人微微拧着眉，看起来有解不开的愁绪。
而婴儿则紧着双眼，睡得很香甜。
戚颜情不自禁地走过去，轻轻碰了碰相框中婴儿的脸。
即使他从来没有见过霍玄霜，但也一眼就认出，照片里的人就是霍玄霜抱着还在襁褓中的霍临渊。
因为她的脸和霍临渊实在是太像了。
霍临渊也是第一次见到这张照片，小时候他曾来过木屋无数次，但是从来不知道还有一间这样的房间。
看来这里被设置了时间禁制，只有到特定的时间，特定的人物或者场景，才能触发机关。
想到这里，他走到戚颜身旁。
这时，房间中央突然投射出一个女人的影像。
女人和照片中一样，穿着一件灰色薄衫，坐在雕花红木椅上，眉间透着一股淡淡的忧郁。
她长得非常漂亮，黑色的长发随意地编成一根麻花辫垂在胸前，即使未施粉黛，都美得倾国倾城。
然而她的脸色却十分苍白，精神状态看起来很不好，但她却温和地勾起嘴角，竭力掩饰着疲惫。
“小渊。”霍玄霜轻轻地叫了一声，然而接下来却是短暂的沉默。
她似乎对这个名字很陌生，又或者是对自己的身份还未适应。
“我是妈妈，很抱歉没能陪伴你长大。”
“但是妈妈相信你一定能成长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因为你的身体里流淌着霍家的血液。”
抛开最开始的生疏，此时的霍玄霜就像是一个寻常母亲，对自己的孩子充满了无限骄傲。
戚颜瞬间明白，这段影像就是霍玄霜在自杀前，录给霍临渊的最后纪念。
“当你看到这段影像时，相信他们已经将你的身世告诉了你，妈妈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但是希望你不要怪你父亲，他什么都不知道。”影像中的霍玄霜如是说道。
然而戚颜却握紧拳头，心中对她的说法很不认可。
为什么大人犯了错却总是让孩子来承担和体谅，可是又有谁来关心对孩子造成的伤害？
戚颜实在不明白，一个母亲为何能狠心将自己的孩子抛下，毅然决然地选择自杀？
他替霍临渊感到委屈，先是不被亲生父亲所知，再是被亲生母亲抛下，最后又被一直视为父亲的养父抛弃。
他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明明无法选择，却生来便要承担这样的命运。
这时一只温暖的大手落在了戚颜的头顶。
他抬头，就见霍临渊正担心地看着他。
戚颜撇撇嘴，一扭头便抱住了他。
到底要对亲情多不抱希望，多习以为常，才会在看到这样的影像时如此平静？
“他们不要你，我要！”戚颜带着哭腔，但每一个字都说得无比坚定。
你以后就是我一个人的，谁也别想抢走，什么亲生父亲、养父，都让他们见鬼去吧。戚颜气愤地想道。
霍临渊有些诧异，戚颜的话就像清风拂过山岗，扫去了他心底的最后一丝阴霾。
他缓缓勾起嘴角：“我记住了。”
两人静静地听完了霍玄霜留下的话，慢慢地戚颜的心情也逐渐平静了下来。
到后面的时候，戚颜敏锐地感觉到，霍玄霜的思绪似乎有些混乱，很多时候她会突然忘记前一秒发生的事。
但紧接着，在下一刻又会恢复如常。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影像结束。
当霍玄霜的身影在眼前慢慢变淡，直至消失不见，戚颜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他觉得心情很沉重，这种沉重不仅是对霍临渊的心疼，还有一种无法宣泄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霍临渊不知道做了什么，旁边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了一道暗门。
接着，他牵着戚颜走了进去。
穿过长长的通道，两人来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百花齐放的花园。
但若仔细看就知道，眼前的场景不过是三维影像合成的幻境。
随着他们的深入，周围的景象像是事先设定好的一样，开始迅速变换。
一个女人的一生，如同走马灯，在他们眼前展示出来。
这个女人就是霍玄霜，这些残留的记录比刚刚见过的那段影像更加鲜活。
里面的霍玄霜鲜衣怒马、英姿飒爽，整个人都散发着夺目的光彩。
不用问，戚颜都知道，这一定是霍光专门为了霍临渊而建造的。
事实证明他想的没错，小时候，霍临渊在知道自己的父亲其实是舅舅时，他曾一个人在这里面待了整整七天七夜。
出来之后，他变得更冷也更加稳重了，也是自那之后，小小年纪的他，开始挑起了霍家的责任。
穿过走马灯花园后，有一间小小的储藏室，里面放着很多有关霍玄霜的物品，还有很多相片。
戚颜在相片里寻找着霍临渊小时候的踪迹，最终却发现霍玄霜和霍临渊的合影非常少。
仅有的几张，是她远远地看着被霍光抱在怀里的霍临渊，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
但更多的时候，她都是皱眉看着摇篮。
刚才房间里那张抱着霍临渊的照片，竟是唯一一张两人有过接触的。
“我对她谈不上爱，也谈不上恨，曾经她在我心里就仅仅只是母亲而已。”
“但是现在，我很感激她给了我生命。”
霍临渊说着，低头看着戚颜，目光里藏着一眼万年的深情。
戚颜握紧了他的手：“可以跟我讲讲她和司樾的故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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