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识春风面 何人问落花
简单吃过午饭,装备齐全,驱车同义逸游玩,山间青翠层峦叠嶂,空气中有种格外清新的味道,沁人心脾,行车快到一处山涧,计划下车步行观景,我是有些心不在焉,没想到义逸更是频繁用手机打字,看情形是与别人聊天,时不时的抬头望我,表情表示抱歉。
我想起了上次公司聚会时,大家讨论的那句笑话,说一对情侣,好不容易冲破重重阻力——躲过堵车、加班、选址、礼物互换,见面了还是寒暄两句,就相对无言,逐渐的各自开始玩手机,搞不好,手机里聊的热火朝天的,是网上其他的有情人也说不定呢。
我觉得逗笑,就一边开车一边对义逸说,咱们快到了,看你这情形倒像是在和你的小情人聊天,义逸吓一跳,抬头看了看我,忽然白晰的脸上就红了起来。
没…没有,我只是和下属聊天,前一段时间他请了大假,回国办事,知道我也回国,问我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做的,我正在问他什么时间消假回来,就多聊了几句。
我笑笑,没想到她是这么个反应,反而觉得自己八卦,说道,我开玩笑的,你们慢聊,我先下车去前边走一走。
她只说好。
我下车刚刚转弯,一处墨翠山涧景色便映入眼帘,万万没想到的是,如斯美景中,周瓶,竟入画了!
他正站在距我尚远路边的青草间,侧身对着我,与身边的一位男士聊天,那位男士倒是正对着我的,一身白色中山式休闲装长身而立,浅褐色的墨镜,手中还拿着大概是登山用的手仗,远远看过去颇为飒爽。
不知道为什么,刚刚乍看到两人时,身体有种电流窜过,感到了一阵萧瑟的凉意,不知是不是山涧弯处忽吹来的风所致。
因着这份凉意,我才没有即刻向周瓶招呼,不由自主的驻足了,站在此处,应该是在周瓶的视线范围外,感到他看不到我。
只见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什么,那位男士向我这边的大路凝视了一忽,因他戴着墨镜,我拿不准他的目光是否在我身上驻留,之后便与周瓶作别,转身从岔路向小路远去。
周瓶亦转身,背对我向大路走,我看到有辆车停在他前方不远处。
我想这时如果不上前打招呼,日后如提起在莫干山见到过他,倒不太合适了,于是用手机拨了周瓶的电话,看他没什么反应,大概是手机在车里,只得快步上前,叫住了他。
周瓶转身远远看到我向他走来也颇吃惊,迎着我走来,说,卞文轩?你怎么在这里?
我笑说,老朋友归国,想在莫干山消夏,我作东并谈些事情,你怎么也到这里来了。
周瓶也笑,我这边是金主想来莫干山消夏,他作东约我谈些事情,就到这里来了。
真巧,我说。
无巧不成书,他说。
我刚从那边走过来,一转弯就看到你们了,打你电话你没接听,想来你的手机不在身上,你的金主倒是很潇洒。
很有派头是吧?算是上个时代的帅哥,有那个时代的特色,一板一眼的。
一板一眼的,听上去倒像是形容我父亲的词汇,我笑笑,刚想问那位男士多大年纪。
你之后的行程是怎样的,周瓶却已转换了话题。
今天游玩,明天下午我返沪处理工作上的事,朋友大概还要在此多玩几日。
嗯,我已来了几日,原定下午回上海,看来与你不同程了。
这时义逸向我们这边走来,周瓶向我身后望着,目光一亮,问,这是你的老朋友么,倒像是个仙女下凡尘的样子呢!
我也回头,义逸今天这一身是她品牌设计的夏装,浅粉色长裙,金粉双色编织遮阳帽,长卷发披肩,唇色娇艳,面庞白晰,身材高挑,纤腰一握,迎着光,整个人美的像笼着一层光圈,正向我们款款而来。
对,也是个美女,与真美相较,你觉得谁更胜一筹?!不知怎的,我忽然小声问出这一句,与周瓶恶作剧了起来。
周瓶不等义逸走近,也小声对我说,那你要介绍我认识,让我仔细瞧瞧了。
义逸说,文轩哥,不好意思,多耽搁了几分钟,这位是?
我介绍说,这是我在上海的朋友,在莫干山与老板开会,碰巧遇上了,这是我的发小义小姐。
周瓶上前说,请叫我James。
义逸稍显腼腆的与周瓶招呼了一声。
周瓶说,我不便打扰两位约会游玩,下午返上海,先行一步啦。
我们又简单说了几句话,无非是景色天气行程。
周瓶驱车离开前,小声对我说,我还是更吃真美的颜与身材,并对我眨了下左眼。
他走后,义逸与我各自沉默不语了好一阵,在气氛变得尴尬前,义逸对我说,文轩哥,你这位朋友,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但又一时想不起来,你知道,我认识的说中文的朋友并不是很多,所以想了好一阵。
而我说不出的是,刚刚周瓶身边那位他声称是金主的男士,我也感到了一丝莫名的熟悉,但我又敢肯定是第一次见到,是什么样的人,熟悉到可以令我打冷颤呢。
终是想不出个所以然,不如我们合张影如何,义逸做了个放弃的表情。
那一天,我们走走转转,用她带的专业相机拍照,一张又一张,她只说合影那张照的她不好看,并没分享给我。
大多时间,我们并肩走着,不知道对方在想什么,不知道昨天之前的对方在哪里,各自做着什么,也不知道明天过后,彼此的人生又将去向何方,生命还有多少交集。
我想再过去很多年,我依然会记得,2020年的夏天,我与一个儿时就认识的妹妹,一起在翠林山涧间行走,我会记得当时空气的味道,那是一种清新并着氤氲的气息。
就是在那一天,我无意间瞥见了一个终此一生都再未见到的人。
不知怎的,也是在那一天,心里又隐隐约约的思念起,仿佛一直在思念的,另一个姑娘。
那份思念招之即来,挥之不去。
微风中那略显落寞的心神被翠绿包裹,亦把我的思念一并湮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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