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一刀两断
“怎可能！师兄精通邪灵之术，又怎能为邪灵所伤？你这满口胡言的骗子，就用你的命来为此付出代价吧！”
然而，先前的激战早已让他精疲力竭，此刻的攻击不过是凭借着最后的意志勉强支撑。
几个回合交锋之下，楚烨泽仅以一手便轻松制伏了明儿，其深厚的修为显露无疑。
“师父，救我……”
明儿的手臂被扭至极限，痛楚令他的呼救变得断断续续。
常君行缓缓挺直身躯，眼神逐一扫过现场的每一个人，沉声道出指令，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放了明儿。”
然而楚烨泽非但没有遵从，反而加重了手中的力度，明儿的呻吟再次响彻夜空。
“活了数百年，这是我第一次遇见如此鲁莽，不问青红皂白便妄下结论之人。为了避免误解，也为了不让别有用心者有机可乘，有些真相还是必须揭露。”
楚烨泽的声音冷静而坚定，“林辅生之死，并非我们所为，他是被一只完全失控的邪灵所害。”
话锋一转，他突然提及，“而且，我注意到，你这位弟子的体质似乎相当孱弱，甚至无法施展出最基础的术法，这很不寻常。”
楚烨泽这一番主动揭露，使得常君行的面容更添几分沉重。
正当他俯身欲细察林辅生的伤势时，却被明儿急切的呼喊打断：“师父，他是在挑拨我们……啊……”
楚烨泽再次动手，明儿的惨叫又一次划破夜的宁静。
常君行的目光凝聚在林辅生胸口那散发着淡淡阴煞之气的伤口上，眼眶不禁泛起了红晕，泪珠不受控制地滑落脸庞。
他回忆起明儿刚刚的慌乱，以及他似乎早有预谋地引领自己来到此地，对这一带地形的熟悉超乎常理。
更令他心痛的是，那伤口周围的气息，分明是他亲自传授给两个弟子的特殊技能所留下的痕迹。
未曾料想，一向被视为希望与光明的辅生，竟会遭遇如此悲惨的命运。
常君行怒火中烧，猛然起身，一记响亮的耳光落在明儿脸上，痛斥道：“那是你的师兄！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辅生视你如亲兄弟，对我更是敬如再生父母！”
他悲愤交加，几乎是吼出了最后一句话，“而你，为了私欲，不惜背叛所有，牺牲自己的修为去杀害他！简直是畜生不如！”
心如刀绞，常君行深感痛苦啃噬着每一寸心田，上一次承受如此撕心裂肺的痛苦，还是在亲眼目睹家人被失控的灵火吞噬的那一刻……
如果杀害林辅生的真的是楚烨泽，或许他还能够保持一丝冷静，但现实的残酷却让这悲伤倍增，因为凶手，竟是他视为子嗣的弟子……可那凶手，竟是他倾注心血、细心栽培的关门弟子，更是辅生毫无保留信赖的贴身亲信。
这突如其来的真相如同晴天霹雳，狠狠击碎了他对人性的最后一丝幻想，让他如何能够坦然接受这荒谬的现实！
明儿在这一记震耳欲聋的巴掌之下，身形踉跄，仿佛灵魂被抽离，楚烨泽毫不留情地将他重重摔在地上。
他眼神空洞，茫然地低喃，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我……”
刚才那一瞬，他被无边的恐惧彻底吞噬，理智荡然无存，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推卸责任，将罪名嫁祸于他人。
却不曾想，自己的计谋漏洞百出，脆弱得不堪一击，最终还是没能逃过师父那双洞察秋毫的眼睛。
常君行的脸上交织着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无奈的苦笑，语气沉重地训斥道：“你总是自负地认为自己比辅生聪明，总觉得众人听从他而忽视了你，直到此刻，你仍旧未能参透，你们之间真正的差距何在？”
他的声音渐渐严厉起来，“若是你陷害楚烨泽的阴谋得逞，或许我还能对你有那么一丝改观！但你，实在是愚不可及，还以为自己有多么高明。无论智谋、勇气还是人心，你哪一点能与辅生相提并论！”
常君行的眼神冷如寒冰，每一个字都像重锤一样敲击在明儿的心头，“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情谊一刀两断！”
随着师徒之情的断裂，下一步便是为辅生复仇雪恨。
明儿如同濒死之兽，猛然间从冰冷的地面上挣扎起身，跪倒在师父面前，语无伦次地哀求道：“我错了，师父，请您别丢下我，我不该固执己见，不该……我其实并不想伤害师兄，我真正想要除掉的其实是……”
话未说完，就被常君行愤怒的咆哮打断。
常君行胸中的怒火犹如被狂风点燃的野草，瞬间蔓延开来，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这个孽徒，怎敢在此刻透露那不可告人的秘密？现在，楚烨泽他们恐怕已经心照不宣。
他痛苦地阖上双目，深知明儿的命运已经无法挽回。
明儿见状，情绪彻底崩溃，泪光闪烁中带着绝望的挣扎：“师傅，我说的都是真话，我真的没有那样的意图……”
恐慌如阴霾般笼罩，让他失去了任何辩解的余地，心中只剩下对事实扭曲的澄清渴望——他并不希望那场悲剧发生。
他不明白，为何师傅对他如此决绝，难道他真的无法再伴于师父左右，继续那段曾经视为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光了吗？
这时，宋氏缓缓走上前来，手里拿着林辅生的扳指，轻轻放到常君行颤抖的掌中。
“辅生……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委托我转达一句话给你。”
她的声音哽咽，充满了哀伤。
“什么话？”
常君行双手微颤，接过了那枚象征着信任的扳指。
他的指尖因激动而微微颤抖，泪水无声地滑落脸颊。
他知道，这扳指唯有辅生本人才能摘下，他是为了保护宋氏的安全，才牺牲了自己的生命。
这傻孩子，到最后一刻还在为他人考虑……
“他说，如果他不在了，希望你能将他安葬在南眉山下，把他的死讯告知南越王。”
宋氏的话语中带着浓重的悲恸，每一个字都如利刃割裂心脏。
辅生至死，心中依旧挂念着他所爱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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