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不悔
太玄再次踏入上清宗时，竟然有一种恍然隔世之感。
千年过去了，这里还如同千年前一般，他甚至依旧清晰地记得自己曾在何处练过剑，又在何处受过罚。
要说唯一 一点陌生的便是周围弟子暗含戒备的眼神。
太玄骤然清醒，他都差点要忘了自己此次是以敌对方的身份前来。
就在太玄漫无目的闲逛之际，凌虚子突然出现在了他的身边。太玄看着这位自己只在宗门供奉名录中见过的传奇人物，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神色复杂地说道：“道友，请随我来。”
太玄闻声打量了他一眼，心中突然有些宽慰，渡劫期，上清宗也不算后继无人。
于是他微微颔首，示意凌虚子带路。
二人一路无言，凌虚子将人带到目的地后就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师尊，好久不见。”
看着不远处徐徐向自己走过来的白发男人，应霜序波澜不惊的问候道。
对于弟子的冷淡，太玄毫不在意，只是脚下站着的这片土地却让他莫名伤怀。
千年前，当他尚未飞升之际，此地仅他与清极师徒二人相依为命。想来在清极飞升之后，此处便被尘封，鲜有人至。
如今，师徒二人再度重逢，然而时光荏苒，物是人非，一切都已不复当年。
“岁月匆匆，竟已流逝了千年之久。”太玄满心怅然地感慨道。
“我们师徒好歹千年未见，你就没有什么想要问我的吗？”太玄目光深邃地望向他。
应霜序凝眸看他，可眸中却是一片淡然，“确实有，但时过境迁，许多事情已然不再重要。”
“你就不觉得意外？”太玄继续追问，显然有一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态势，其实连他自己都没想到，即使过去了这么多年，他喜欢逗弄徒弟的兴趣还是丝毫不减。
应霜序显然也清楚对方的性子，直截了当道：“我能理解你的选择，对于你而言，从不轻易后悔所做的决定。”
“多年过去，你依然是最了解我的人，有徒如此，此生无憾了。”太玄感慨万分，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不过应霜序并不打算跟对方一叙师徒之情，而是微微俯身朝对方拱手道：“师徒一场，还请师尊赐教。”
“也罢，为师今日就检验一番这些年来你又长进几何。”
下一瞬，两人瞬间缠斗到了一处。
流祉今日并未随太玄一起去上清宗，而是孤身一人去了异人在尘微境的驻地。
驻地就在昔日的润城。
流祉到时驻地内并无多少异人，现在正逢双方交战的关键期，驻地内除了伤员就只留守了小部分看守驻地的异人。
以流祉的修为，即使被压制到渡劫巅峰行走其间也恍如无人之地，他一路毫无阻隔的到达了位于驻地最中心的指挥室。
他刚想提步进去，却发现自己竟然再无法前进一步。
“谁在装神弄鬼？”下一瞬流祉直接毫不客气地向四周释放出渡劫期的威压。
流祉话音刚落，一道玄色身影缓缓在他的不远处凝实。
只是来人全身都被厚重的黑色布料遮住，只余眉心的一点魔纹和那双暗红的眸子露在外面。
这是一个堕魔，还是一个渡劫期的堕魔。
流祉微微皱起眉头，微眯起眼睛语气微妙的问道：“你是何人？”
“这句话合该我问阁下才是。”执玉面色如常，可掩在袖子里的双手却狠狠地握紧。
流祉毫无所觉，反而灵光一闪，突然将面前的人跟不久前收到的消息中的人对上了号，当下便好整无暇的问道：“你说你是这里的人？”
执玉微微蹙眉，道：“有何不妥？”
可是对方只是面上缓缓勾起一抹笑意，看起来并没有要回答自己问题的意思。
“还请阁下回答我的问题。”话落，执玉的目光陡然凌厉，手中握着的剑也霎那间直指对方眉心，不善道：“阁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可流祉面上却毫无惧色，他反而走上前去，用两指稳稳夹住对方的剑刃，并挑了挑眉，说道：“你的投名状还是我亲自批准的，你说，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执玉早就猜出了对方的身份，但面上还是带着一丝疑惑地问道：“上面的人？”
流祉笑着反问道：“需要验一验我的身份吗？”
执玉摇了摇头，收起剑道：“抱歉，没有收到通知说今日有人过来。”
流祉轻描淡写地解释：“临时起意，不必介怀。”
随后，他打量着执玉，赞许道：“我观你实力不错，不如今日就由你带我四处走走吧。”
执玉垂眸掩下眼中的异色，恭敬地应声道：“是。”
而此时的上清宗，众长老和顾云声都在焦急地等待最终结果。
因为以应霜序和太玄如今的修为都已远超尘微境可以承受的最大限度，所以在交手之际双方都默契的设了防护结界。
所以现在上清宗众人的安全虽说有了保障，但是与此同时结界也彻底遮蔽了天机，除了两位当事人，没有人能知道结界内到底是什么情况。
高手过招，大多是速战速决。
应霜序师从太玄，二人师徒多年，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对方的招式。
高手过招，大多是速战速决。
应霜序师从太玄，二人师徒多年，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对方的招式。因此，他们之间的对决，从来都不是力量的较量，而是心性的比拼，是对于剑道理解的碰撞。
太玄站在山巅之上，白发在风中荡开，眼眸深邃如星空。他手持一柄古朴长剑，剑身泛着淡淡青光，似乎蕴藏着无尽的力量。
而应霜序则立身对面，一身青衣，面容沉静，手中同样握着一柄长剑，剑尖指向地面，散发出凛冽的寒气。
二人已缠斗百余回合，可是依旧胜负难分。
“霜序，你今日若能胜我，此后便可不惧任何。”太玄淡淡开口，此次的声音中不带一丝情感。
应霜序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握紧剑柄。
两人同时动了，刹那间剑光闪烁，剑气纵横。
他们的身影在山间快速穿梭，每一次剑锋相交，都剑气四溢，将周围的山石树木震得摇摇欲坠。
然而，此刻没有人在意这些，他们仿佛都成了手中的剑，剑锋所指，便是心之所向。
终于，在一次激烈的碰撞后，应霜序找准了机会，一剑挥出，直取太玄的咽喉，而太玄则微微侧身，避开了这一剑，同时反手一剑刺向应霜序的胸口。
可下一秒，太玄只觉胸口一痛，而自己面前的应霜序却化作一道虚影消散在原地。
“我输了。”太玄捂着胸口半跪在虚空中，他一时竟不分辨不出自己是愤怒多一些还是欣慰多一些。
应霜序的身形再次显露在对方面前，他依旧是躬身拱手道：“师尊，承让了。”
可太玄没有理他，而是突然出声问道：“你可知道融合天道之力的后果？”
应霜序点了点头，答非所问道：“师尊，我现在有了想要保护的人。”
一时还没有搞清楚状况的太玄：“？”
“她很喜欢这里。”所以他一定要保住尘微境，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太玄懂了对方的未尽之意，他深深地看了自己唯一的弟子最后一眼，叹息道：“无悔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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