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我们的孩子早就死了!
万澜羽趁着皇帝病重,早已掌握了他手中原本的二十万大军和京都禁卫。这段时日,随着皇帝的再度奋起,二十万大军被瓦解部分,但也有十万之数。再加上他此次回来的突然,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如今皇宫已经被近卫们把守,京都也被十万大军团团围住,就算皇帝有隔空传物的本事,将那十万大军召回,皇宫的数百精卫也很难保证让皇帝全身而退。
赵王等人心知今日恐难善了,索性扑到祁疏玉身上,企图与他缠斗。谁知黑暗中竟突然伸出了许多只手,将他们凌空提起,翻飞的暗袍里有一只银色凤凰若隐若现。
是御凰司!
众人脸色大变,原本喧闹的大殿突然安静了下来。祁疏玉这才满意的笑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了彩棉的出资账册,一行行看下去,冲着身后报着人名。
“靖国公、赵王、陈王、南平王府……”
众人的心都被提到了嗓子眼,好容易才听到祁疏玉喘了口气,轻快道:“就这些!”
那口气还没有下去,又听他道:“全部杀了!那雪颜色太素,我不喜欢,红红彤彤的才好过年。”
他又冲着万澜羽露出了一个天真的笑容:“万将军,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他们再来找你要钱了。”
这下不用说其他人了,就是万澜羽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皇帝望着这一切,只觉荒诞不已,他哑声道:“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做?”
祁疏玉好像才看到他,故作惊讶后,又迅速将笑意收回,冲着身后抬了抬手,很快又从黑暗里扔出了一个人。
他浑身血污,艰难地在地上爬行,拖出了一道长长的血污,可那张脸还是完好的,所以在抬起头的一瞬间,所有人都认了出来,他正是皇帝的暗卫首领陈冲!
陈冲揪着皇帝的裤腿,又转过身看看祁疏玉,终究低下了头,涩声道:
“我说!我说!陛下、陛下其实是个疯子,与毓王殿下不相上下……他……”
有人一听祁疏玉的名字就不服气了,想要厉声打断,却见祁疏玉又好整以暇地抬起了手,黑暗里银白凤凰似乎又要动了起来,那人赶快闭上了嘴。
陈冲却以为是祁疏玉对他不满,又赶忙补充道:“不是、不是不相上下,是远比毓王殿下还疯,他曾在牢城牛马市上徒手打死了数十人,还有些人的眼珠子都被他亲手掐……这些并非我凭空捏造,暗卫和牢城百姓都是见证!”
皇帝闻言整个人都失去了力气,他不可置信地望着祁疏玉,艰难开口:
“元元,我、我是为了救你啊!你怎么能反过来咬朕一口?你怎么能?”
祁疏玉并不理会他,又冲着万澜羽点了点头,如今逼宫的理由已经找好了。接下来就该把时间留给他和皇帝二人了,让他们好好来清算一下这些年的种种!
万澜羽明白祁疏玉的意思,便命人将所有大臣都押了出去,又给祁疏玉留下了一封空白的诏书。只待皇帝在那上头写好退位的旨意,他这头立马就带着倒戈的大臣们拥立祁惟安为帝。
众所周知,祁疏玉是个疯子,还犯了命案,那么这祁国便是他万澜羽一个人的了,纵使千难险阻,也有人屹立不倒,笑对苍穹!而这个人,就是他万澜羽!
屋子里很快只剩下了祁疏玉和皇帝。
祁疏玉将那空白的诏书扔到了皇帝的面前,皇帝一把将它捧起,笑得脸上都是泪,他哀求地望着祁疏玉:
“元元,就为了这个吗?就为了这个,你就要逼我至此,亏我还想着咱们一家三口……为了咱们一家三口,便是让我与万家同归于尽也心甘!”
祁疏玉定定地望着他,心中有万种情绪就要蓬勃而出,可他终究是忍住了,只冷声道:
“你写还是不写?”
皇帝哈哈大笑起来,将那诏书送到祁疏玉眼前,不解极了:
“你就这么急吗?就算没有这旨诏书,我的一切、一切的一切也都是留给咱们的孩子的?你到底在急什么呢?祁疏玉!”
祁疏玉一把将他推开,狠狠地将“咱们的孩子”几个字咽下,他的眼中似乎有血泪涌出,却又什么都没有。
“你写了我便告诉你,如何?所有、所有的一切,很快、很快就要结束了!”
皇帝闻言,心内更加愤然,他提起笔,几乎是要将上好的锦缎划破,在上头龙飞凤舞,很快就写好了“退位于祁惟安”几个字。
祁疏玉将那诏书从地上捡起,又收到怀里,他突然想起了许多年前,在太庙里,陈老对他说的话。
“你并非失忆,而是毒素入脑,彻底伤了脑子,若想记起从前的一切,就需要……”
他转过身,笑着看向皇帝,一行血泪很快就落了下来。
“就需要至亲的骨和肉、至爱的心头血。心头血好寻,可是承佑哥哥,你母冰封情远山,你父被扣辽国帐,我该怎么办呢?没有从前的那些情分,我该如何报仇呢?我已经什么都不剩了,可我还想报仇,让你们都得到报应!”
他一步步向着皇帝靠近,诡丽的身姿和皇帝噩梦中的白衣人慢慢重叠在了一起,皇帝捂上了耳朵。他的心脏已经快从胸腔中跳出来了,他已经能够预感到,祁疏玉的答案一定会是他至死也无法接受的,不不不!
可祁疏玉终究还是抓住了他,那双冰冷的手拽住了同样冰冷的一双手,缓缓向着胸腔往下,那里有一道纵横的刀口,粗粝又丑陋。
“所以我将自己腹中,你我的亲骨肉亲手剖了出来,制成了你的药。你还记得齐方明带回来的,你最爱的青粳米和竹盐吗?那里面就是你的亲骨肉,他被我所杀,被你所食,成为了我报复你的利刃,这是我们共同的报应!”
“不不不!”皇帝的口腔里似乎又漫上了那股熟悉的血腥味,那里面逐渐凝成了一个小婴儿的面容,他缓缓朝着自己爬了过来,伸出了双手……
“不不不!”
祁疏玉笑了起来,他的面庞已经被血泪染红了,猩红的血液四处流淌,好像又回到了那天。
“我把它剖出来的时候,它还在动,大夫说它很想活下来,他扛过了死牢的严酷、紫宸殿的万般折磨,它是真的真的很想活下来……可是,到头来,它最后只在这个世上活了不到三十秒,你知道吗?它长得很可爱,眼睛跟我一模一样,鼻子却和你一样。”
他一把抱住皇帝,温柔的笑了起来。
“承佑哥哥,它是个很聪明的小天乾,才六个月就会握住我的手了。在肚子里的时候也从来没有折腾过我,他好乖啊,他一定很爱我吧,要是他长大了的话,现在、现在是不是也会耍我的红缨枪了?”
皇帝口鼻也开始冒出血水,他的孩子、他的孩子……是他的罪孽,不该如此!不该如此!
祁疏玉又将皇帝试图挣扎的手拉了回去,他的笑容突然扭曲了起来,固执地要皇帝好好摸自己的肚子,可那里平坦又瘦弱,什么也没有了。
“不!有的!有的!你曾经有过一次摸他的机会,你记得吗?我问过你的,那是你的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可是你说你不后悔,我……我……”
他望望自己的双手,上面好像又开始涌出滚滚的血水,是那个孩子身上的,它明明来得那样艰难,却还在所有人都放弃他时,仍对他不离不弃。
那个小小的生命或许就是上天在绝望之际给予他的最后温暖,是他自己放弃了此生唯一的救赎,与恶魔做交易,把它换做了通往地狱的通行证,从此后,他永堕深渊,不得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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