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阴司岁月

萧飞强忍尴尬，在鬼市边沿的烤魂摊位枯坐许久，直至将数不清的妖兽内丹、瞳石、神筋与骨髓全部吞咽完毕，终让落落的食欲得以满足。

  “呀~多谢款待啦，真是心满意足呐……”

  落落轻轻打了个灵气充沛的饱嗝，接着惬意地伸展了一下婀娜身姿，面上洋溢着满足之色。

  萧飞长叹一声，目光投向眼前那具可怜的姬怨灵雀骨骼，尽管其肉质枯燥乏味，但他为了避开落落的好心馈赠，也只能咬紧牙关，生生将摊位上唯一不属于血食的这一份异兽骨骼啃了个精光。

  “店主，结账吧。”

  落落朝着摊主招呼道。

  “嘿，这就来了……”摊主挥了挥肩头的阴尘布巾，步履轻快地走向二人。

  “嗯，总共十串妖兽肾石，后面又额外要了五串邪目精华，再加上一碟炸指节……这只姬怨灵雀的精魄算我送给二位的，再给你们抹个零头，那就抵消八百年阴司岁月吧。”

  摊主张脸含笑，搓了搓手道。

  阴司岁月？萧飞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听起来似乎是一种冥界的流通宝物？

  “罢了，收下吧。”

  落落微微抬手，在自己左手腕上勾勒出几道神秘符纹，随后将左手伸了出去。

  令人惊异的一幕发生了——一丝丝仿佛雾霭又似细沙般的漆黑晶粒，从落落的手腕飘逸而出，汇聚到摊主的手腕之上。

  得到这些晶粒的摊主立即显现出陶醉的表情。

  “承蒙二位大驾光临，下次再来玩啊！”

  分别之际，摊主热情地朝他们挥手告别。

  再见了，老子此生绝不踏足此类血食烧烤摊！萧飞暗自咬牙，在心底愤愤嘀咕。

  陪同落落在幽都街头信步而行，萧飞沿途见识了不少类似先前交易的场景：两道身影相对而立，手腕相接，传递着缕缕黑水晶般的事物。

  “落落仙子，适才你与那摊主乃至街上众人握手交接之时，所进行的便是那种被称为阴司岁月的交易吗？”

  萧飞带着几分好奇，问向落落。

  "嘿，玄奘，你可知并非所有亡魂在踏入幽冥界的刹那，这类基本知识便会被你们的神识自然领悟吗？"  落落带着一丝惊讶，回首向他说道。

  "这个……或许我确实是个另类的幽魂罢？"  萧飞微微尴尬地笑了笑。

  落落报以微笑，接着说："鬼寿，顾名思义，即为鬼魂的生命时限。人有阳寿，鬼魂自当有阴寿，生灵死后只有耗尽阴寿，方可进入六道轮回，转世重生；然而在酆都市中，阴寿却拥有了另一层含义——作为流通的冥币价值。在酆都，只需持有足够的阴寿，便可换取世间万物，甚至这座城市本身也在可交易之列。"

  此言一出，让萧飞听得目瞪口呆。

  "嗯，通常来说，鬼魂们应该更向往新生才对吧？阴寿越长岂不是意味着他们在阴间逗留的时间就越久吗？"  经过一阵沉默，萧飞提出了他的疑惑。

  "玄奘，你如何看待眼前这座酆都市呢？"  落落反问他。

  "极度繁华，即便与大乾皇朝的京师长安相较，也要更胜一筹。"  萧飞回答道。

  落落点头赞同，继续道："在我看来，此处远比人间逍遥自在得多，即便是那些人间仙境也无法与此相提并论。作为一个幽魂，在酆都城中，你可以尽情释放所有欲望，无论是饮食玩乐还是其他种种，只要你手握充足的鬼寿。生前所无法满足、竭力追求的心愿，在这里皆有可能得以实现，这座充满欲望的城市足以令几乎所有的鬼魂留连忘返。"

  "换句话说，这就是乐不思蜀吧？"  萧飞概括性地说。

  "嘛，这么理解倒也没错。"  落落轻轻一笑，答道。

  "嘶……酆都城啊，真是个让人匪夷所思之地。"  萧飞仰望酆都城市的轮廓，不禁发出由衷的感叹。

  "有何不可呢？归根结底，世人活着无非是为了满足个人欲望，不论是名声显赫的帝王将相，沉迷修炼的道门高人，还是天山之巅的仙佛圣尊，哪一个不是怀揣着欲望生存？阳世尚且如此，更易受欲望驱使的鬼魂何尝不可耗费自身的欲望呢？"  落落边笑边摇摇头，反驳道。

  "落落，你所说的话与你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难道你真是个活过了万载岁月的老妖精不成？"  萧飞不由得调侃了一句。

  "哼哼，这可就说不准了。之前我不是告诉过你吗？我比你这位玄奘还要年长千倍万倍呢，信不信由你。"  落落笑着哼了一声。

  "那么，该如何得知自己剩余多少鬼寿呢？"  萧飞询问。

  "只需静心内视，鬼寿便会显现于你的手腕之上。"  落落解答道。

  萧飞依其言行事，不多时，果真有一串墨色的字符在其手腕浮现：

  "鬼寿：零。"

  落落靠近萧飞的手腕一看，见到上面显示的鬼寿数值，顿时惊叫起来。

  "零的鬼寿？这怎么可能呢！"  落落满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不妨告诉你，鬼魄寿元归零会有何后果？"

  萧飞以一种无知者无惧的态度，从容不迫地继续发问。

  "若鬼魄寿元耗尽至零，寻常情况下，早已会有幽冥阴兵前来押送，引导你步入六道轮回之中……"

  落落犹豫了一下，断断续续地回应。

  萧飞闻言，立刻紧张起来，环顾四周片刻，见并无丝毫诡异迹象，这才松了一口气。根据先前云雀本尊所述，在逝者羽翼的庇护之下，他尚未真正死去，因此如今作为鬼魄的存在，他是残缺不全的，有其局限性。或许，这就是他的鬼魄寿元显示为零的原因所在。落落好心引自己踏入酆都，倘若自己的身份果真异于常人……

  为了化解她的疑惑，萧飞有意转换了话题。

  "说起这个，看你在此处享受人生挥金如土，你的鬼魄寿元究竟几何？"

  萧飞靠近落落身旁低声询问。

  "鬼魄寿元：九十九万年……"

  萧飞话音未落，就被眼前显示的巨大数字震惊不已。

  "怎么？要不我分些鬼魄寿元给你?"

  落落意味深长地一笑，抛出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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