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告别之旅
随着金色光芒的收缩，妙善与玉净瓶一同渐行渐远，向西方天际翱翔而去。
这一次，她是真正地飞向了彼岸的奇幻之地……
在这一瞬间，她衣袍轻轻颤动，一袭西天秘境特有的幽灵般轻纱长裙，在柔和的圣辉中悄然替代了旧衣，使她更显庄重而超凡脱俗。
虽然仍是金丹境的存在，但她周身弥漫的无形威严，已非寻常神级佛陀所能企及。
她天生拥有最纯净的佛性，自决定重返西天佛国之时，事实上，除了修为，观世音的所有特质已回归她的身躯之内。
随着时间流逝，妙善成为神只前的记忆将在观世音的主导意识中苏醒，然后逐渐消散……
这是现实的无情，再怎样凄美，也无法逃避悲剧的宿命，这仅仅只是时间的流转。
当妙善缓步走近西方天际，来到如来佛祖身旁，她深深地望了萧飞最后一眼，然后毅然不再回头。
也许，从这一刻起，泪水已在悄然收敛，名为“观世音”的意识，已开始无声地掌控那具身体，将那个胆怯而又温婉的她，推向心灵的深处。
目睹佛教的恣意妄行，最终得逞，每一位站在取经队伍中的人，心中都难以平静。
特别是冥王，他胸中积蓄已久的愤怒已然无法压抑。
“三问已毕，可否请诸位佛门中人，远离此地，越远越好？”
冥王面色铁青，冷冷地说道。
他左手缓缓抬起，做出弹响指的预备姿态——
顿时，天地间的风云变幻，背后隐约浮现一座庞大无比的宫殿幻影！
这仿佛是空间的投影，又似真实可穿越时空的虚空裂隙。
宫殿散发着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却同时散发出无上威严，一种沉淀了无数万年的冥王之力，从宫殿顶端隐隐透出。
宫殿上方的黑色金匾上，赫然刻着“天子殿”三个大字！冥王，竟然将整个天子殿投影到了现世之中。
显然，他已经愤怒到随时准备发动真正的攻击。
一贯沉稳的崔珏静静地立在一旁，只是瞥了冥王一眼，再无其他举动。
文殊菩萨与普贤菩萨交换了一个眼神。
面对整个冥界的怒火，即便是西天佛教，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够安然承受。
无力决策的他们，只能将目光投向西方天际的如来佛祖。
一贯从容的如来佛祖此刻依旧眯着眼，仿佛古井无波。
“罢了，此事到此为止。”
如来佛祖深知今日之事已到极限，再继续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况且，若招致天庭的介入，事情将会变得更为棘手。
保护取经之旅，比此刻消除唐玄奘这个“异类”更为关键。
于是，在如来的示意下，文殊和普贤终于领悟了其中深意。
"既然如此，那么今日之事，便在此画上句号，多亏了幽都与地藏王尊者的干预。" 文殊说完，与普贤一道，引领着众神佛朝向西方，渐渐消失在万千灵光之中。
青岚重归萧飞身旁，凝视他脸颊上晶莹的泪珠，眼中流露出复杂的情感。她取出一只精致的魔法水晶瓶，以巧妙之力将泪珠悉数收起。
"地藏王，身处幽冥界，你自求多福吧。"
如来佛祖携妙善退去前，目光掠过地藏王菩萨，意味深长地说。
"……谨遵如来圣喻。"
地藏王菩萨平静回应，行了一个庄严的佛礼。
满天佛光来时疾如闪电，消逝也只在瞬息之间，人们还来不及细思，天空已重现清澈蔚蓝。
然而，这明媚的天色却无人能配上轻松的心情。
在如来的三次询问下，孙悟空与萧飞得以安然无恙，这场涉及三界的动荡，似乎是取经队伍胜出了。
但即便如此，谁也无法坦然面对眼前的一切。
取经队伍，缺一不可。
哪怕失去的只是一个陪伴数月的女子，自那一刻起，队伍已不再完整。
沉默，唯有沉默。
最后，冥王打破了寂静。
那个决定命运的手势，他最终未敢落下，当他收回手时，天子殿的幻影也逐渐消散。
"今日之事，各位都尽力了，不论结果如何，至少，三人中有两人安然无恙；" 冥王试图以平常心安慰大家："虽然未能救下那位女子，但她并未陨落，从结果看，我们已竭尽全力，做得足够好了。"
"竭尽全力？"
孙悟空怀抱金箍棒，孤独地倚在枯树旁，眼神中流露出落寞，自嘲般重复着这个词。
诚然，尽管冥王这么说，但这场混战中，没有尽全力的人比比皆是。
尘埃落定后，他们无疑是内心最煎熬的一群。
不是不愿竭尽全力，而是面对压倒性的力量，连尽全力的机会都不存在，只能无助地站在一旁，感受着自身的无力。
孙悟空，青岚如此，八戒和沙僧亦然...
从这个角度看，如果未尽全力就是痛苦的尺度，那么自三问开始，一直瘫坐，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的萧飞...
无疑是最痛苦的一个。
"总而言之，此刻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
崔珏微微阖眼，淡然说道。
"经历此战，虽然天庭未曾出手，但与佛教的暗中制衡将会更趋紧密，因此接下来的漫长岁月，佛教可能会进入平静期，这是个机会。"
地藏王菩萨开口道。
在银色符文法阵闪烁之际，两大阵营的激战终于走向了终结的序曲。
在这一场神魔交锋的旋涡中，扮演着无常命运角色的取经队伍，此刻得以短暂喘息，享受久违的宁谧。
“未来的道路，还望各位各自珍重。”
地藏菩萨意味深长的话语回荡，随即踏入了崔珏编织的灵界法阵。
冥界之主崔珏、地藏王与银光法阵一同消失在宇宙的尽头，只留下淡淡的光芒。
“结束了，呵，真的结束了。”
云雀露出迷茫而凄然的笑容，随后跪倒在星辰尘埃中。
其他人同样深受触动，各自找了个角落，静静沉浸在思绪的海洋。
无声的时间，就这样流逝，仿佛永恒般漫长。
此刻，萧飞心灵深处，本尊云雀与老祖菩提同样无法平静。
对这两位圣境的巨擘而言，这段经历不算沉重，但当云雀本尊曾遭受背叛，被佛门联手镇压于五行山下，那份苦楚，绝不亚于今日任何人。
正因如此，目睹相似的悲剧重演，她那直率的心无法避免地共鸣。
“阁下下一步有何打算？”
菩提老祖语气平静。
两人在心海的波涛间对视，站立在虚无之上。
“在这个躯壳中逗留越久，对那臭和尚的干扰越大，你说本尊还能去哪里？”
云雀本尊的回答透着冷漠。
“是吗？”
菩提老祖并无愠色，依旧平静如风。
“你们这些真正的圣者，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
云雀本尊直视菩提老祖，眼中燃烧着不满。
“是吗……确实，成圣之人，从不是真正的圣贤。”
菩提老祖闻言，依然保持着淡然，仿佛心中无波无澜。
“看着那个少女离开，你心中并未掀起波澜吧？”
“并非无感，只是不愿去深究。”
“为何？”
“今日之事纷扰繁杂，扰乱我心者，不必留恋。”
菩提老祖微微睁开眼眸，淡漠地看着云雀本尊。
“哼，好一个扰乱我心者不必留恋，这就是你任意妄为的借口吗？！”
云雀本尊怒火在眼中熊熊燃烧。
“……”
面对云雀的质问，菩提老祖选择了沉默。
“当那臭和尚的灵魂挣扎时，其实他已经超越了肉身的束缚吧？”
云雀本尊步步紧逼。
“……”
"在那个时刻，他的躯壳本应遵从僧侣本心那强烈的心愿；然而，是你在暗中施展秘法，将僧侣的灵魂囚禁于枷锁之内，对吗？！"
"不错。"
原本准备斥责的云雀真身，在菩提古祖这番坦率的承认下顿时语塞。
"为何，为何连最后的告别，最后一句道别之词都被剥夺，可恶……"
云雀真身低沉地喃喃自语，接着她渐渐察觉，对于她这等境界之人而言，这话显得过于天真了。
许久，她才缓缓紧握双拳，咆哮道："什么狗屁圣人，不过是个彻头彻尾的蠢货罢了。"
菩提古祖似乎并未介意云雀真身的咒骂，但他的脸上，那份从容淡定的神色逐渐褪去，银丝下的童颜染上一抹忧虑。
他们的对话，如今的萧飞因某些原因无法听见。
然而，有朝一日，当萧飞达到某个特定的境界，回想起今日之事，发现其中的疑点，他又会作何感想？
也许，再牢固的关系也存在破裂的可能吧。
不过，就此刻而言，作为圣人的菩提古祖在作出抉择时，不会有丝毫迟疑和悔恨。成为圣人的道路上，任何生离死别，任何背叛背离，任何挣扎痛苦，都是必要的试炼。
负面的经历，从某种角度讲，是天地法则赋予圣者之路的特别“馈赠”。
你可以选择拒绝，但当它降临时，你无处躲避。
身为半圣的云雀真身，她并非不懂这道理。
或许，她只是不满菩提古祖的手腕，想要单纯的宣泄内心的愤怒。
如果换作她来做这个决定，痛苦之后，她很可能也会踏上与菩提古祖相同的道路。
"走了。"
云雀真身最终没有再多言，无论如何，事情已成定局，再多纠结也无济于事。
现世之中，唐玄奘的肉身溢出丝丝红光，环绕其周身扩散开来。
渐渐地，血红的光雾凝聚成了一只云雀的轮廓。
即便是沉浸在悲痛中的人们，也不由抬头看向萧飞身上的异变。
不远处的青岚已然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起身，走向前去。
血红的云雀振翅一冲，直接融入了青岚的胸膛。
瞬间，云雀真身便寄宿在了青岚体内。
青岚短暂的茫然之后，瞳孔无声地化为血红色。
"振作起来，本座不愿看见一群无用的废物！"
青岚怒视着取经队伍说道。
她的眼神掠过众人，最后停在了云雀身上。
"你就安心待在这里吧。"
青岚一脸严肃地吩咐道。
面对真身，仅是分身的云雀敬畏地领命。
只见青岚轻轻抬手，将三件物品传递给云雀……
一个闪烁魔力的水晶瓶，一个镶嵌星辰银的瓷器，还有一抹来自深渊的血色辉光。
“星辰银瓷器必须传递给那位隐居的僧侣，水晶瓶等待他在无尽绝望之际接手；至于那一缕……”
青岚指向悬浮在云雀眼前的血色辉光，短暂的沉默后继续：“你应该明白它的力量，妥善保管，当你认为时刻来临，就释放它吧。”
“云雀…遵命。”
云雀静静地收好三件神秘物品，青岚也开始准备启程。
“我此生首次如此絮叨，但这是你们必知之事——”
“若不想今日之事重现，那就为师之道，努力强化到极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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