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同归殊途之吟

宫野志保看伏特加表情僵硬的挂了电话，心下一沉，推测可能琴酒那边也出了事，那么他们现在的处境就更加危险了。

  “怎么样？”宫野志保语气凝重地问道。她放下枪支，活动手腕。枪械射出子弹的后坐力，使她的手现在感觉有点麻。这时两人已经即将退到海边，流入大海的淡水河冲击出的深沟阻断了他们的退路，再这样下去，可能很快就无路可走了。

  伏特加现在的心理活动如下：苏玳对来这里的目的语焉不详+琴酒大哥有重要的事情去做且并没有告诉他具体内容+两个人现在在一起——＞两个人一起去执行任务，并且瞒着自己。

  啊？啊？？难道说我已经不是大哥最信赖的下属了吗？

  宫野志保见伏特加沉默不语，心中不祥之感更盛，又加重了语气，重新问了一遍：“伏特加，琴酒怎么说？”

  “啊？哦哦。”伏特加这才回过神来。“大哥和苏玳在一起，苏玳说他们马上就来……”

  得到了确定的回答，宫野志保也不再纠结刚刚伏特加为什么露出如丧考妣的神情了，她靠在一棵树后，以树为掩体向人群射击。光线昏暗，本就难以命中对方，再加上他们前一刻还是活生生的人……宫野志保原本瞄准岛袋君惠额头的枪略微偏移了一点，子弹擦伤了她的脚踝，让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两人就这样苦苦支撑，最后子弹耗尽，两人也被逼到了海边的悬崖之上。

  宫野志保颓然放下了枪，她回头看去，凛冽的海风扬起了她的衣角，吹起了她茶褐色的刘海，露出一双已经充满疲惫的眼睛。脚下的岩石湿滑而冰冷，而他们身后就是约十米高的悬崖，下面的情景在夜色中看不真切，只能听见惊涛怒浪撞击悬崖，让其上的岩石砂砾跌落，仿佛下一刻，整座悬崖都会被狂怒的海洋撕碎，分崩离析。

  “要跳下去吗？”宫野志保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伏特加。

  两人谁都清楚，下面是怒浪滚滚，也许布满了暗礁，跳下去就是九死一生，可是异变的人类距离他们仅几丈远，甚至已经有人四肢着地向他们扑来。

  秋原和琴酒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

  来不及了。隔得太远，目测有近百米，他们的声音淹没在潮水声中，无法传递过去。要如何……救下他们？而此时他们这边的情况也不容乐观，浩浩荡荡的海嗣群已经从后面追了上来。

  琴酒站定脚步，举起了枪，指向崖边。这次秋原没有出言阻止，他怀中的小海嗣剧烈的挣扎，挥舞着触手，好像想要告诉秋原什么。秋原就地蹲下，把小海嗣放在地上。

  它沮丧地垂下了触手。虽然无法理解它表达的意思，秋原还是轻笑着拍了拍小海嗣的头。“有什么想说的，待会儿告诉我吧。”

  与此同时，琴酒的手指已悄然搭在扳机之上。天色一片漆黑，海风咆哮狂烈，距离遥不可及。无论哪一项，对于射击者都是致命的干扰。

  然而，在悬崖边缘的黑暗之中，一束灯光蓦然亮起。是伏特加，他注意到了远方涌来的海嗣群，也顺势看到了不远处的琴酒。他迅速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光芒微弱，但已足够给琴酒指明射击目标。

  于是琴酒不再犹豫，扳机扣下，击锤撞击子弹的底火，火焰爆燃，推动弹头呼啸着从枪膛中飞出，越过近百米的距离，随之而来的枪响在一瞬间压过了所有声音，“砰——”，扑向伏特加他们的陷入疯狂的人类应声抽搐着倒下，伯莱塔射出的子弹正中他的太阳穴，他挣扎了几下就没了动静。

  正当琴酒准备开第二枪时，异变突生。似乎从遥远的海底，传来空灵悠远的浅吟低唱，让在场所有神志清醒的人都不约而同产生了一种奇妙的感觉，就是如果这世界上真的存在美人鱼，那么她的歌声就应该是这样的。

  所有生灵在这一刻停下了动作，包括刚刚还疯狂的人类，包括追赶而来的海嗣。宫野志保发现自己忽然能看清这些怪物的具体面貌和身上的每一个细节了，甚至包括崖边石头上的每一道沟壑，包括匆匆爬过的指甲盖大小的螃蟹。银白的光芒静静地洒落下来，照亮了每一个微小的角落，使所有的一切都无处遁形，纤毫毕现。

  宫野志保抬头望去，那是……月亮？原本被浓厚的乌云所笼罩的天空，此时被月光撕开了一道口子。然后那道裂口越来越大，乌云连带着地上的黑暗一并被驱逐，月亮升起来了。月亮庄严而皎洁，静静俯瞰大地上的闹剧。

  宫野志保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不然怎么会看见天上的月亮竟然有两个？

  在月光的沐浴下，海面波光粼粼，天与海的交界处显得愈发模糊。突然，一道巨大的黑色虚影从海面一跃而出，那好似远古沧龙的身影在半空中滞留片刻，又重新潜入海平面以下。仅惊鸿一瞥，就让人为之敬畏与心悸，好像直视了神明。

  “…Ishar-mla……”曾做为人类竹中浩一的人形海嗣喃喃道。他眼中一瞬的震惊褪去，随即是狂热的虔诚。

  琴酒最先反应过来。他不知道现在又发生了什么异变，但他明白这是个好机会。他欲在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异象吸引的时候，趁机接近崖边。然而有人先琴酒一步，从他身边擦身而过。

  是苏玳……又不像是苏玳。此刻，在双月的银辉下，他的头发仿佛也被月光染成了银白色，从肩头散落。他的脸部线条变得更加柔和，五官变得俊美偏中性。而那双眼睛，已经不知何时由原本的黑色转变成了暗红色。

  在琴酒开枪的同时，秋原站起身来，又塞了几颗辣味糖果放在口中，接着拼拼凑凑所有的积分，外加上那一张八折卡，终于兑换了来到这个世界后的第一位六星干员的能力。

  浊心斯卡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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