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楚国事端
他一甩手中的灵纹马鞭，宏声道：“随孤王冲锋陷阵，哪怕只剩一人，也要带回他们魂归之处！
若我军全军覆没，那便屠尽秦军，为我将士报仇雪恨！”
“屠尽秦军！”
麾下的镇北军修士同样怒目圆睁，眼前的鲜血海洋昭示着逝者的数目远不止眼前所见。
秦军欲将尸体带走，其意何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修士们心知肚明——必是为了筑建京观，这等逆天之行，在历朝历代中亦少有耳闻，今日竟被秦军胆敢实行！
坐骑循着血腥味疾驰而去，不久便传来前方的马蹄声。喊杀之声已愈发微弱，金属交击的声音也仅偶尔传来，这预示着大战即将进入尾声。
陈平催动坐骑，速度更增，楚灵儿瞥了一眼他的背影，也随之挥舞马鞭策马前行。随着距离渐近，战场中央的情景已然清晰可见：一片黑压压的身影，皆身着陈家军的甲胄，十几面镇北王大旗迎风招展。仅剩少数几名秦军战士在两侧冲击，不过转瞬之间便被斩落马下，被后续跟进的步兵拖拽着尸体离去。
陈平嘴角微微抽搐，身后的人群目睹此景，无不瞠目结舌，手中高举的法宝甚至忘记放下。楚灵儿疑惑地扭头问道：“还不快去救人，刚才不是还说一个也不能落下吗？”
话音未落，陈平却持枪横挡在她面前：“无需多言。”
木棉和菏泽闻声回头，眼中闪烁着惊喜，迅速跃下马匹疾奔而来，齐声高呼：“末将参见镇北王！”
周围一众草原修士也纷纷下跪，右手锤击左胸膛，大声宣告：“拜见吾主！”
他们已与陈平立下盟誓，并尊其为主，此刻行的是草原最高礼节。陈平挥手示意众人起身：“都起来吧，你们辛苦了。此战打得漂亮，现在开始清点伤亡人数。”
将士们整理战场之际，木棉满脸喜色地向陈平禀告：“属下也没料到菏泽竟然已将精锐集结至五万人之众。
加之又是在这草原之上作战，那些秦军被我们牵着鼻子团团乱转，结果大批掉入沼泽之中，与楚军一同沉眠，哈哈！”
两名楚国女将领刚欲起身拔剑，却被楚灵儿抢先一步按住：“你们要做什么？不知道这是何处吗？”
陈平轻眨睫毛，手中长枪略微放松，既然楚灵儿有意出面，他自然给予其应有的尊重。
木棉挠了挠头，一脸迷茫，低声询问唐青山发生了何事。待得知楚灵儿乃楚国公主，此次前来竟是为了与陈平行成婚之事，顿时吓得吐了吐舌头。
而菏泽并未过多考虑此事，依旧豪爽地说道：“谨遵王爷教诲，除沼泽中的秦军尸骸外，其余敌军尸体我们都已妥善处理，予以掩埋。至于我方将士，则需待收拾完毕后，将其逐一送回各自部族安葬！”
陈平叹息一声，点头认可。战争残酷如斯，每一场战斗都会有无数生灵无法回归故土。他指尖轻轻摩挲，心中默念：这一切终将结束。
楚灵儿领着人群离开一阵子后返回陈平身边，毫不在意地席地而坐……
一张脸泛着灼热的红晕，楚灵儿压低嗓音，坚定地说道：“此番之事不会再重演，他们都源自楚域大地，望你能够体谅。”
言语间，一滴晶莹的泪水犹如陨星般落地。
能让傲骨铮铮的楚灵儿吐露如此肺腑之言，陈平心中不由得生出一丝怜惜之情。
他轻轻屈指点在楚灵儿额头上，语气柔和地道：“你始终是楚域之人，即便是入赘北镇王府，你的根仍旧在这里。”
楚灵儿抬起纤纤玉手，轻轻揉搓着刚才被触碰之处，虽然并无痛感，但她的心却微微颤抖起来。
不知有多久未曾有人这般对她说话了，每日闭目入睡之际，脑中萦绕的尽是鲜红如血的记忆。
即便在梦中，耳边也总是响起那声声悲壮的呼唤：“公主，你要振作啊，楚域的未来就寄托于你身上了。你必须活下去，你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与机会……月灵公主，不能再孩子气了，你应当成熟起来。”
没有人询问过她是否愿意承受这份沉重的责任，更无人关心她是否能够背负得起。即便有人问及，她想自己恐怕也会毅然决然地选择承担。陈平并未再盯着她，而是将目光投向远方，声音带上了些许悠远之意：“你依旧是那位傲视群雄的小公主，切勿迷失自我，以免将来懊悔不已。”
楚灵儿轻轻咬住唇瓣，忽然抬起头，挤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大声喊道：“那你就娶我做你的正室伴侣！”
刹那间，草原陷入了寂静之中。连菏泽都赶紧闭上嘴巴，悄悄地向木棉身后挪去，他虽接触不多，但也知晓北镇王府已经有了王妃，据说还是来自大魏的公主。
陈平被她的话逗笑了，毫不犹豫地摇头否认：“此事不可行。”
楚灵儿撅起了嘴，一路走来，她其实也多方打听过。早在离开楚域之前，她便已得知陈平被赐婚的消息。那时她心中略感酸涩。
原本她对陈平那种纨绔子弟的行为嗤之以鼻，但在归途之中，她反复回味着他接连获胜的画面。也许这个人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不堪吧！
自此之后，关于陈平的消息成了楚国重点关注的对象，他的一次次胜利，不断敲打着楚域人的骄傲。此刻的楚灵儿意识到，自己确实是错过了。
红润的眼眶映射出她的困惑，楚灵儿带着倔强反问道：“难道是因为本公主不及大魏公主美貌吗？”
她从未亲眼见过魏十八公主，但从见过的其他几位公主来看，她们固然美丽，但相比之下皆难以企及她的风采。
陈平侧头仔细审视了楚灵儿一眼，然后肯定地点点头：“的确逊色一些。”
“你！”楚灵儿握紧了拳头，向他挥去，却撞上坚固的战甲，反而是自己的小手红肿起来。心中满是委屈，她撇撇嘴，眼泪随之滑落。
陈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伸出手握住楚灵儿的手，将其轻轻吹拂。随后柔声解释：“公主天资卓越，艳冠四海，被誉为天下四大仙颜之一。若有人胆敢说你丑陋，那人定是个盲人无疑。”
楚灵儿满脸疑惑地抬头：“那你又为何拒绝呢？”
陈平摊开双手，在身边拍了拍，接着回答：“并非我只关注外貌。北镇王妃确有倾城之姿，待你亲眼所见便会明白。纵使她并非绝世美人，本王也愿与其共度余生。”
双修之道讲究情感交融，我虽身边伴有仙侣，但唯有与公主殿下共享真情之人，方可共度红尘，此情你当明了？”
陈平不同于前任北境守护者，他无法做到一生只钟情于一人，但他自诩亦非随性滥情之辈。
见楚灵儿眼中仍显困惑之意，他又含笑补言道：“更何况，仅因美貌便择公主而栖之人，实难托以生死之任。因其必定权衡利弊，你所需甚多，他人未必能予得起。”
楚灵儿轻启樱唇，欲辩解自己并非有所图谋，然话语至舌尖却又吞回腹中。
战地清理迅速完成，总体损失尚在可掌控范畴之内，陈平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送别菏泽及苍鹰花部族残部直至草原边际，直到再也望不见陈平等人身影，方始拨转马头返回。
利用这段时间的缓冲，御北城已做好充分准备，镇北军与陈家军各自腾出一座大营，临时接纳楚国精锐兵马。
陈平略一瞥便知此举出自康成之策，如今两军日益默契，时常并肩作战。
如此布局便是为了防止楚兵过于集中，五千精锐毕竟数量可观，且位于大营核心之地。
楚灵儿以履行盟约为由而来，并即刻施以援手，御北城之人自然不能限制楚兵的行动！
陈平向康成投去赞赏的目光，同时暗示刘三严密监视，虽然无害人之心，但防范之心决不可丢。
他看出楚灵儿确系诚心求和而来，然而那五千人是否皆出于同一目的，则尚未可知。
世间愚蠢之人层出不穷，陈平微勾嘴角，心中暗自思量。
当木棉部族几乎全员归来，带来了全歼秦军援军的消息，城墙之上瞬间爆发一片欢腾之声。
街头巷尾的老百姓闻声纷纷探头张望，还未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便见大批将士冲出城门，奔赴战场打扫。
对于御北城而言，这般场景再熟悉不过——显然是打了场胜仗！
于是众人随之欢庆，陈平环顾四周，未见朱三踪迹，也并未深思，毕竟朱三负责情报事务，行踪不定乃其常态。
留下一句命令：“多备些膳食，王府宰杀几头肥猪，更要大量筹备美酒，今晚宴请全军！”
随后便携楚灵儿前往中军大帐。
消息逐级传递开来，士气高涨的将士们欢呼愈发热烈，甚至有人拿起扩音器高呼。
胜利固然令人欣喜，但他们更为痛快的是：这句话本该是由秦军将领秦启用以激励士卒，如今却是自家士兵喊得热血沸腾数小时！
如今秦军已被彻底击溃，这场胜利属于他们！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振奋的吗？
外间喊声如雷，中军大帐内却是一片静谧，陈平亲自动手烹煮仙茗，分别为自己与楚灵儿斟满杯盏。
待二人稍作暖身之后，他才开口发问：“讲讲吧，楚国内部究竟发生了何等变故？”
此刻，一滴清泪悄无声息地跌落茶碗之中，楚灵儿并未等待陈平的回答，径直举杯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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