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善后
在一座恢弘的修炼府邸内，李杰毫不犹豫地下令斩杀了那位侍奉多年的管家，并令其尸体跪立于张青尊师的遗体旁边。然而他自己却沉稳坐下，准备与李杰摊牌这无法逆转的局面。
“刘真人，你我之间还能否回归昔日之谊？今日，我李杰便当作未曾踏入此地。”
李杰开口道，尽管目睹孙二娘悲泣不已，他也看到了跪在张青尊师遗体旁的那几位逝者，显然，这些都已经由刘仁轨帮他处置妥当。
“殿主，你言破镜重圆尚有可能，又言世上有何物能扭转时光，那些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我刘仁轨一生中最懊悔之事，便是当年受仙帝所托留在这长安城内。若我当时选择赴死，或许一切都将不同。殿主您是一位杰出的殿主，然而您注定是要承袭仙位的。如今您却困守一城，那些过往的陈词滥调就不要再对我提及了，老朽早已不愿再听。”
刘仁轨似乎触及痛处，话语间透露出无尽哀伤与迷茫，他知道此刻无论对错，一切已成定局，再无回头之路，皆因他自己的抉择，再无退步之地。
“刘真人。”
察觉到异样，李杰看向刘仁轨，此刻他的心境明显已非正常。尽管局势如此，李杰对这位刘真人仍抱有一份情感。
“咳！”刘仁轨突感胸闷，一口黑血喷涌而出。
“刘真人！”
李杰大惊失色，只见刘仁轨面色乌黑，状似中毒一般。
“殿主不必担忧，老朽即将先行一步，这皆是老朽的命运使然，无需多言。”
刘仁轨反倒挥手阻拦李杰靠近，他在得知自己身份败露之后，自觉颜面无存，无法再苟活于世。他曾被迫成为卧底，但内心深处始终真诚地对待长安城的每一位百姓。然而此刻，他却让自己深爱的长安城百姓彻底失望。
“你何必如此。”
李杰摇头叹息，即便刘仁轨坦白一切，他也绝不会对其施以严惩。毕竟刘仁轨曾多次辅佐他，且为长安城做出了诸多贡献。
“唉，罪孽深重，罪孽深重……”
刘仁轨的声音愈发微弱，气息几近断绝，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的状态。
此时，府邸大门外聚集了大批人马。高延福、黑齿常之等人闯入府邸，眼前一幕赫然映入眼帘：李杰站立在孙二娘身后，张青尊师已然安然离世；而刘仁轨则静静地坐在椅上，身形已然僵硬冰冷。
“这……莫非真是刘真人？”
黑齿常之难以置信，谁能料想长安城中最大的奸细竟会是刘仁轨。
“看来确实如此无疑。”
一旁的铁牛开口确认，这般情形除了刘仁轨还能有谁呢。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传来一声喝令：“让开，让开！”
薛元超在闭关修炼之时，忽闻刘仁轨府邸遭受魔门奸细侵扰之事，他立即破阵而出，迅速奔赴现场。
此刻，他恰好抵达。
“刘道友，刘道友......”
望见已然陨落的刘仁轨，薛元超眼中泛起悲痛的赤红，二人共事修炼数十年，哪曾料想今日再见竟成诀别。
“唉，仙途难测，黑齿道友，此处之事便交由你们处理，务必妥善安葬刘道友，孙二娘，你不必太过哀伤，铁牛，这边孙二娘的事宜你就暂且接手吧。”
李杰沉声言道，面对生死之事，他能做的唯有安排亡者的身后事，其余的亦无可奈何。
李杰离去之后，此地已非久留之地，遂转身而去。
“薛道友，保重身子，切莫悲伤过度。”
李杰走后，黑齿常之对薛元超劝慰，此事殿下一心交付于己，定当不负所托。
“滚开，哼，这种时候还需要你说！”
薛元超怒火中烧，朋友离世，自己难道连悼念之情都不能表露吗？这黑齿常之愈发放肆无礼。
黑齿常之暗自摇头，薛元超此刻心绪难平，只能待其自行调适。
在这场魔门奸细的阴谋中，似乎无人能够全身而退。
铁牛身旁的孙二娘似乎稍稍恢复平静，怀抱着张青随铁牛一同离去。
“黑齿道友，我这就先行一步。”
铁牛向黑齿常之辞行，需尽快安排张青的身后事宜，已无暇在此陪伴薛元超与黑齿常之。
黑齿常之点头应允，继续在此守护薛元超。
薛元超经过一阵子的沉默，终于抬起沉重的头颅。
“果真是刘仁轨？”
他沉声询问，无疑是在追问刘仁轨是否确实便是那叛徒奸细。
薛元超最初得知的是刘仁轨府邸有奸细出没，后来却又传来消息，指称刘仁轨本人就是奸细。
这对共同修道多年的薛元超而言，无疑是难以接受的事实。然而，薛元超还是尽力思考了整件事情。
在李杰离京外出闭关之际，原本长安城内并无丝毫异常，可随后魏元忠等人率军围城，薛元超才意识到李杰离京的消息已被洛阳方面得知。
原本李杰离京之事并未对外公布，如今却被洛阳得知，因此薛元超开始怀疑长安城中有奸细存在。当时他曾与刘仁轨商议此事，刘仁轨表示将亲自追查奸细。
果然，在那之后不久，刘仁轨便擒获了几名奸细，但这些人都已身死魂消。
直至此时，薛元超方察觉到那些奸细可能是刘仁轨为了掩人耳目所寻来的替罪羊，未曾想最终真正的奸细竟然就是刘仁轨！这位与自己并肩修行几十载的老友，竟然隐藏如此深的心机，让薛元超感到了几十年的同道生涯如同虚度。
“嗯。”
黑齿常之向着薛元超轻轻点头，他和铁牛在薛元超未至之前进入府邸，那时就已经明白了真相，那个死于非命之人，除了刘仁轨之外，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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