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麻将
七月。
此时正是炎热的盛夏，不过蒂萨诺的枫林别墅里倒是温暖而不炎热，树荫吸走了大部分的热量。
在这几个月里，有了自己名头下的外勤人员充当“清道夫”，财政部的工作进展得特别顺利。
这是他的人，甚至他们连自己要去处理的人是谁都只有个大致印象，繁复的清理工作也使得三位业绩猛增的同时，对于任务目标的信息也变得混乱。
加之橘真佑月本人既是黑客又是财务，他在交给老头的财务报表上做了点手脚，顺便还把内网界面做了点小改动，没人看得出来。
看得出来的黑客都没吭声。
组织里的黑客绩效挂在财政部发放，老头子当初压榨他，现在也得让他拿回来点好处。
他的腰包又变得鼓鼓囊囊的。
对此，橘真佑月的态度是：我自己拉的人脉赚的钱，自己解决一下怎么你了？
确实，技术人员就是这样的，动动手指和嘴皮子，钱就到账了。
就是月末季末年末赶报表、做假账的样子真的有点狼狈。
不论是出账还是进账，他都能从钱财物品的花销磨损中，琢磨出事件的具体相貌，甚至能精确到人员配置与相处情况。
当初组织愈发做大做强，需要有人专门负责财务的报销发放与对应官员的联络。
这二者绝大多数情况下是一体的，因此合并到一个部门。
账目不可能外包，这个东西需要交给信任的聪明人来看顾，最好是绝对忠诚和纯洁的。
朗姆做事略显偏激，贝尔摩德喜欢到处乱跑，西拉年纪大了，霞多丽情人太多很麻烦......
思来想去，蒂萨诺入了那位先生的眼。
组织三代，性情温和，聪明伶俐，是个很漂亮的孩子，对自己也十分忠诚仰慕。
他的祖父和母亲都有能力统领一个部门，他的能力自然不会太差，要是出了岔子，怕是有很多人乐意于替他解决困难，闹不到自己跟前。
于是财政部的负责人就变成了年轻的蒂萨诺。
橘真佑月一开始以为自己会去技术部门管理黑客，亦或是跟琴酒组建小分队将来在他手底下快乐摸鱼，没想到那位先生直接让他奋斗这么多年。
琴酒当上行动组负责人那么快，是因为龙舌兰喝酒喝死了，琴酒作为最突出的就给顶上来了。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
橘真佑月创立财政部的初期，真的是除了钱什么都没有，BOSS之前很不会做人，非常典型的黑道做派，直接去恐吓政要。
人家怎么会心甘情愿地为你做事。
于是在蒂萨诺的建议下，那位先生重新将乌丸集团的招牌打了出来。
官员们就是这样，衣裳裤子都脱干净了跟你-距离交流，完事你甩下一沓钱给他，说这事办得不错，他们会暴跳如雷恼羞成怒。
但如果你把黄金做成玫瑰的样子献上去，说点漂亮话，表示以后还可以多多交流，他们会羞涩地表示欢迎下次再来。
面对乌丸财团的示好，所有与黑道有勾连的政客富商们都吻了上来。
蒂萨诺便是黄金玫瑰的缔造者。
老乌鸦对他的创新与贡献十分满意，它自认为是开明的长辈，于是大手一挥，给予蒂萨诺极大的财富、自由、权力.......还有恩赐。
至于后面的东西，都是说烂了的，就不再提了。
橘真佑月对于那位先生的态度，一直在#哎哟BOSS真好我是他唯一的小猫#和#卧槽斯比老登怎么还活着#之间来回横跳。
这怎么不算一种东亚原生家庭之殇。
伤痛给你，财富与权力也给你，虽然这只是他从手指缝里露出来的，这点东西也是你的努力配得上的。
贝尔摩德也是一样的。
对于他们俩的交好和小秘密，那位先生只是微笑着、并不阻止与探查，大概是家里的孩子关系好家长乐见其成的态度。
如果那家伙真是仁慈与威严并存的大家长就好了，可惜是控制欲超强的大爹，年纪大了还胡乱喂孩子吃药，不提也罢。
*
蒂萨诺的庭院里，除了枫树，还有五花八门的花朵、名贵植物和奇形怪状的岩石。
看起来就像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附庸风雅的产物。
不过他的钱是自己挣来的，风雅是真实存在的。
今天天气很好，三人组前几个月的任务完成得不错，他一高兴，就给他们几个放了假。
每天工作的人的休假不是出门玩，而是在家里休息。
而那三位见蒂萨诺都待在别墅里了，多么难得的和他接触的机会，便愣是没有一个人出门。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二筒。”
“八筒。”
“碰。”
“吃。”
出错了，这家伙在干什么。
“诸星大你不要乱吃。”橘真佑月不爽。
“那该干什么？”
“该碰啦！”在他身后勤勤恳恳捏肩喂水果的绿川光探出头来插嘴。
“你看看人家绿川，看了两把就会打了，安室君也像模像样，怎么就你不会？美国人真笨，你服兵役的时候转基因炸鸡吃多了吗？”
啊......被乱了牌扰了心情，蒂萨诺就会开启嘲讽模式，还会开地图炮。
不过一点都让人生不起气来，因为是玩笑式的。
虽然这么评价上司不对，但蒂萨诺的外表看起来实在是太年轻了。
骂人的样子也好可爱、居然还会打麻将。
蒂萨诺难道真的是天生自带与他人友好相处的光环吗？看诸星大被骂了还红光满面嬉皮笑脸的。
这样一位美人笑着对你说点不痛不痒的刻薄话，确实只会让人觉得心里痒痒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庭院里除诸星大以外的人都发出了爽朗的笑声。
诸星大自己也露出一个稍显羞涩的微笑。
“诸星君，多学学，以后出门做任务，说不定就要你会打牌呢。”
安室透微笑着放出一波看似好心的阴阳怪气。
“安室说得没错，你以后说不定要伪装做任务接近目标，日本喜欢打麻将的富商政客不在少数，说不定就能用上呢？”
一言不发的伯纳特冷不丁地插话，他替橘真佑月维持着牌桌上的平衡。
“是欸，有一门技艺能讨上司欢心真的是能快速晋升的好方法，”橘真佑月漫不经心地打出一张幺鸡，不紧不慢地给他们讲故事。
“泰国那边有个种植基地的二把手，他就是陪首领老头拜神拜出来的，据说他妈妈是HongKong的天师。那个首领堂屋里请了一屋子的神。”
“这个东西有效吗？”
他张嘴吃了一口绿川光喂过来的西瓜，继续道：“不知道，那边混黑的基本都信这个。反正那老头最后七窍流血死了，找不出原因，说是请神太多还养小鬼，被反噬了。”
“真吓人。”
“是呢，那段时间大家都在讨论这件事，我赶紧把屋子里的佛像给请出去了，这个东西我不信，但还是要尊重一下的嘛。”
他从没给别人说过的是，他是真的能看见某些东西，这玩意比血淋淋的死人还吓人。
最初和黑泽阵腻在一起的原因也是因为物理见鬼后的惊魂未定。
“可是我看见您的客厅里也有惠比寿的金像呢。”
“惠比寿是和气的财神，喜气洋洋的嘛，那种东南亚的小神野怪，看着就瘆得慌。”
橘真佑月摸一张牌，抚掌而笑，“我就说惠比寿会眷顾他的信徒。”
说着就把牌一推，胡了。
算算筹码，今天诸星大输得最惨。
“大人怎么这么厉害。”
“多练练就好了。”
橘真佑月的牌技是在东南亚那几年练出来的。
主基地建在泰国，那里华人超级多，来往做生意接触的难免会有华人。
那边做生意混黑道的方式跟日本不太一样，虽然武力压制绝对够了，但还是提着枪慢慢讲礼貌比较方便。
做生意要入乡随俗，于是橘真佑月学会了穿着花衬衫和夹板拖鞋跟金三角、种植地的老板们抽烟喝酒打麻将。
他还会用粤语唱卡拉OK，虽然只苦练过那几首经典老歌，不过够用就好。
哦，还有功夫茶的各种花里胡哨的泡法。
这算是绿色健康的方式了。
那些膀子上纹着老虎刺青的大叔还喜欢一边嗑药一边玩人妖。
他是受不了的，虽然组织旗下也有几条街上开着人妖店。
每次去那里巡察，人妖店的老板....就老板吧，那个人就扭着腰往他怀里凑。
拜托......你长得比我壮多了怎么好意思的！？
啊......说起人妖，伏特加最近在看的那个什么后街女孩，之前似乎是犬金组老大的手下，他们的手术就是在他名下的店里做的.....
橘真佑月思考再三，还是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伏特加。
可能最了解男人的就是男人，伏特加最近特别喜欢这个女子团体，买了一堆周边，还请假去看握手会。
其实那几个“女孩”的男性特质挺明显的，不过因为服化道的缘故，会被掩藏起来。
可能是粉丝滤镜蒙蔽了伏特加的双眼，告诉他了就不能自欺欺人了。
*
他一边接受着周围人的恭维，一边将麻将摊到桌子中间再来一局。
此时手机铃声响起，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给某个人设置了来电铃声。
于是他招招手，在一旁端茶倒水的绿川光就过来了，真听话。
“替我玩两局，随便你怎么打。”
他走到花坛旁，按下了接听键。
“有事吗？”
“......”
“说话。”
“你那边好吵。”
“在玩牌啦。”
“你倒是清闲。”
“你还好意思说我，怎么会有人出国外任务喜欢坐直升机啊？上次还直接报废了一辆军方那边搞过来的新货，算账算得我CPU都烧了。”
“咳——说正事，新人怎么样？”
“就那样呗，这批新人的素质高得吓人。”
除了自己擅长的那一项外，其他方面也几乎没有明显的短板，让人不禁感叹真是捡到宝了。
对面人对于抓老鼠这项活动是非常热衷且灵敏的，“有发现吗？”
“就是没有哦，都非常正常且优秀的表现，倒显得我的试探有点小题大做了。”
“朗姆看了你的总结，上报了给他们代号任务的申请，那位先生通过了。”
“哟，那家伙这次倒是积极。”
“具体内容临时发放，到时候带人来。”
“好。”
“......”
怎么又沉默了，还不挂断电话。
*
三人组表面上在打麻将，其实注意力一直放在蒂萨诺那边。
可惜离得太远，加之伯纳特盯着他们，没能听到蒂萨诺在干什么。
不过感觉他语气轻松，听上去心情似乎很好。
是情人吗？还是下属的通报？
*
橘真佑月过了一会儿才挂断电话回到牌桌。
隔着屏幕的他，胆子要大一点，狠狠地调戏了一把琴酒，然后就把电话给挂了。
戏弄冷脸男的感觉真刺激。
“帝萨诺大人，我快输了，help help!”
安室透的性格要外放些，见橘真佑月过来，便在那里喊叫。
橘真佑月微笑不语，走到安室透身后，打出一张牌。又替他摸了一张。
“今天我手气真不错，差一点就胡了。安室君，我再替你就不太合适了，自己加油吧。”
他又拍了拍绿川光的脸，语气轻快：“让我看看我们绿川的牌怎么样了？”
绿川的脸在他手上蹭了两下——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兽。
三人里绿川看起来最无害，也确实是最本分的——至少没有做出对帝萨诺搔姿弄首的行为。
因此橘真佑月心中三人的排序换了下，清爽贤惠的男人在他这里很加分，绝对不是因为他老爹也是天降贤淑男的缘故。
他一手出安室透的牌，一手摸绿川光的脸，像是左拥右抱的罗马贵族。
被冷落的诸星大不满，“帝萨诺大人.......”
“呀，我们诸星这是？”
他漫不经心地走到诸星大身旁，微笑着俯身，“诸星真笨，这么好的一手牌都看不出来。”
于是伸出手替他整理了下牌面，向下一推——胡了。
“作为mentor我有义务给实习生进行培训，那么作为费用，今天就由诸星洗碗吧。”
那张美丽的脸挨得很近，赤井秀一还是第一次这么近地挨着帝萨诺。
他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直到晚上的时候，他后知后觉得意识到，那一瞬间的心跳，快得有点不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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