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身陨

山哥，这个小白脸子事可够多的？怎么拉个粑粑跑那么远，把自个当成是大姑娘了是吧！要我说直接蹲路边解决算了，跑那么远，害的咱们兄弟大冷天在这傻等着！一个家丁缩着脖，双手插在棉袄的衣袖里，看着远处的小树林。

  嘿嘿！你们刚才是看没看到，一个乌鸦跑马车上了，我正要把那晦气玩意赶走呢！这小子居然说那个黑鸟是他养的，听过养鸡养鸭养鸽子的，头一次听说还有养乌鸦这个晦气玩意的……

  山哥你快看那边，一个家丁站起身仰着脖子用力指着前方。

  只见前方一个光秃秃的小山包下，转角处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汉子，向着这边前进，道路不算宽敞，两名骑着大马的人相隔三米，齐头并进，后面不断冒出骑马的汉子，黑压压连成一线。虽然仅有十六七匹马的样子，确给人千军万马黑云压城的感觉。

  为首一人穿着脏兮兮的羊皮棉袄，一张长长的马脸上，绿豆似的眼睛闪着狠辣，健壮的身躯骑着一匹黑色的高头大马上，歪头看向并排前进的瘦子，咧开黄牙大嘴发出大笑，老六，在往前去面就是王家堡，过了王家堡二十里就是平安镇，海哥可是对平安镇的宋家想念很久了。咱们今儿先去十里村找那个李有财算算账，等过些时日，海哥带着山上的弟兄们，闯一闯平安镇，平安镇可是有钱啊！到时候一人给你们挑一个娘们！

  二哥就是有漂亮娘们，也得您先挑，您挑剩下了，俺再选。精瘦的汉子回道。

  算你小子懂事！马脸汉子拿着马鞭指着老六。至于视线不远处几个牵马背枪的汉子，压根就不放在眼里，不过是几个背枪的护院庄稼汉而已，对付这帮人靠的是什么？不仅仅是枪法，更重要的是气势，身边的弟兄可都是刀头舔血，杀人不眨眼的亡命之徒，走到哪里都自带一股煞气，往往人前一站，盯着对方，就让对方手软腿麻，枪都拿不稳，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拿枪对着自己。

  山哥，真…真的是土匪！家丁说话已经带着颤音。

  快…快把马车拉到地里，把路让开，你们几个别想着跑，人家骑着马呢，万一惹怒了土匪，小心谁也活不下来。看着几个已经面无血色的手下，不得不开口提醒。

  妈的那小白脸运气倒是好，拉屎都能躲过一劫。几个家丁此时对林荣是又是羡慕又是嫉妒。

  马车刚赶下道路，安顿好。众马匪就已经到了近前。为首马匪骑着黑色的高头大马，牵着缰绳在土路上来来回回的溜了几圈，视线不离几个背枪的家丁，身后一排马匪排成一排，默不作声。

  几个家丁手足无措的站在马车前，低着头不敢说话，张大山虽然已经手心冒汗，也不得不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双手对着为首之人作揖，见过大当家的和众位好汉。不知道小弟有什么可以效劳的。

  马脸大汉眯了眯绿豆小眼，扬鞭指着张大山，你们是打哪来啊？

  我们是平安镇过来的！张大山恭敬的回答道。

  二哥他说他们是平安镇的，瘦脸汉子饶有兴致的对着马脸汉子说道。

  看你们这打扮，应该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吧？你们是哪一家的？还有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马脸汉子用马鞭指着箱子。

  呃！张大山这时也不敢隐瞒，毕竟就算自己编个谎，看看手底下那几个怂货，人家问一下就得露馅，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不敢瞒几位好汉，我们是平安镇宋老爷家的，这一趟按照吩咐给人带东西过去，这箱子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箱子搬出来时就上的锁，咱们也不清楚，大当家的您要是想看，我可以安排他们把锁头砸了，让您过目。

  那就砸了吧！

  快…快，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点把锁头砸了。几个家丁手忙脚乱的开始围着两个箱子动起手来。

  马脸汉子和瘦脸汉子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笑。

  不多时，两个木箱打开，一个木箱里整整齐齐的摆满了绸缎，另一个稍小的木箱却是一封封硬纸卷好的大洋。

  这些东西，大当家的要是不嫌弃就拿去好了。张大山此时已经顾不得其他，擅自替宋济民做了主，先过了眼前这一关再说，这些土匪明显不是善类，自己识相点也许能留的一条性命。

  呵呵！有意思，你倒是敢做主，这么多东西说送就送了，也不怕你家老爷责罚你，你虽然识相，可惜…马脸汉子没有继续说下去，只是看着四个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想活命简单，把枪都扔地上，去那边跪着去。说完马鞭一指。

  张大山看着马脸汉子意味不明的表情，还有旁边那个瘦脸汉子阴森森的盯着几人，暗道不好，今天怕是要折在这地。三个家丁听完，慌不择路的双手抱头跪在路旁。

  张大山站在原地没动，拱拱手，大当家的可否给条活路？我们替人卖命不过是为了一口饱饭，我们几个不过是不值钱的小人物，不值得大当家的浪费子弹，有什么要求大当家的您尽管提。

  张大山算是看出来了，这帮土匪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和三个弟兄，也泛起了狠劲，跪着求饶也是死，索性把话挑明，反正也是一死，大不了就拼了。几个跪着的家丁也是内心一寒，但是就算是知道对方不放过自己，也一样会如此选择，毕竟万一呢！

  二哥这小子挺倔啊哈哈！是个汉子，话未说完抬手一枪，啪的一声脆响。

  张大山当看到对方拿枪的手扬起，立刻原地一滚，早已准备好的右手顺势拔枪，甩手一枪，啪的一声。

  一个马匪从马上摔了下来。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乱枪后，陷入了片刻的宁静，硝烟散去，此时的张大山双眼圆睁，四面朝天倒在的倒在了地上，幽蓝的驳壳枪紧紧的握在手里，身上六七个枪眼缓慢的冒着鲜血。让周身的土地染红一片。二十米外，两个家丁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周边的血迹，提醒着刚刚发生的事。

  他妈的这么多人，这个王八蛋偏偏打我，那个摔下马去的马匪，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又再次翻身上马。

  众人集体看向现场唯一跪着，一动不敢动的家丁，瘦脸汉子骑着马来到家丁面前，打开保险，黑洞洞的枪管对准家丁，告诉我，他们都跑了，你为什么不跑啊！

  大爷别开枪，别开枪，我听话，我有用，我有用啊！家丁一边哭求，一边磕头求饶，额头咣咣嗑地，每一下都真诚无比，田地泥土松软倒是不疼，只是额头沾满泥土到时的狼狈模样倒是看着可笑。

  来，你说说你有啥用！瘦脸汉子用枪管支了一下帽檐，戏谑的看着家丁。

  大爷，我可以加入你们，我可以给你们牵马坠镫，我还会打枪，我枪打的准，可以跟着你们干。

  我们可不缺牵马坠镫的人，你这样的软蛋还想跟着我们干！瘦脸汉子瞪眼盯着家丁。

  家丁心思乱转，拼命想着能保命的理由！不知怎么就转到了宋济民身上，跪在地上的家丁双手比划着，大爷我知道平安镇最大的地主宋家的事情，还有他们家护卫队的情况，碉楼防御，我都门清！家丁说着说着松了一口气，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是死是活给个痛快，也就解脱了。

  哦！听起来你真还有点用，那就先留你一条性命，先跟着我们吧，你起来把这些马车都拉走。

  突然到来的惊喜差点没让家丁痛哭流泪，忙不迭的爬起来，点头哈腰的对着马匪鞠了一躬，连忙去将马车牵到了大路上。众人走了不到二百米，家丁突然拍了一下脑壳，大当家的，忘了向您汇报了，那边小树林里还藏着一个，那小子是宋老爷家的管事，手里还揣着一封给县长的密信呢！这小子鬼精鬼精的，您可别让他跑了！

  哦！给县长的密信！马脸汉子摸着下巴，眼珠子转了转，伸手一指瘦脸，老六你带三人去把林子好好搜一搜，找到那个管事，他身上的封密信带回来，我们先走一步，到时候在十里村汇合。

  说完一抖缰绳，众人骑马向着十里村进发，瘦脸汉子带着三个手下调转马头，下了土路，向着树林不快不慢的进发。到了树林前，伸手一指其中一个马匪，你去东边的就在林子外边等着，那小子要是出了林子，你就把他开枪。

  四人分成两股，一人向着林子东侧走去，剩下三人拎着短枪，间隔五米的范围开始搜索。

  从一开始马匪与家丁碰到一起时，林荣就躲在树林边偷偷的观察，本以为这帮土匪会很快散去，不成想又折返回来，看来是被那个收编的家丁给出卖了，当看到三人顺着树林走来时，林荣在树林里，一边慢慢的后退，一边寻找合适的防御地点，这个林子不大，躲是躲不了多久，现在朝别的方向逃出林子，也会很快被骑马的马匪追上，唯一的选择就是干掉这几个马匪，包括林子外面的家伙。

  很快退到一个大树旁边一块凸起的岩石后面，蹲下去刚好能遮住身子，岩石前面密密麻麻的枯草和树枝，有很好的遮挡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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