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篡改历史是门好生意

传送门的另一边，是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

    房间中央一张长桌，桌面上下摆放的物事横跨古今中外，兼顾魔法、科学。计有中药炉两座、魔法坩埚数口、化学实验所需烧瓶、烧杯、量筒、冷凝管等等。

    更少不了可以通用的天平等物。

    最靠里间贴墙立着一只书柜，高低错落塞了几十本书，乃至还有十多筒羊皮纸卷轴。

    男孩摇摇晃晃走向书柜，两条腿软得跟面条一般，只能靠手臂撑着实验桌才能站稳。他目标明确，从书堆里抽出一本最厚、最大的羊皮纸装订书。封皮上是铜板体英文书写的词组——“魔法史”。

    循着索引目录翻到“历代魔法创新”一节，男孩如愿以偿地看到书中出现了此前不曾存在的内容。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不开玩笑。”林祐赶紧端正态度，“家里也只有你经历过上一代爵位继承仪式，明天的衣着、礼节就拜托你了。”

    不过，眼下男孩已是疲惫欲死，这个魔法的学习只能先缓一缓。

    庄园管家就在通往大厅的门口站得笔直，看到林祐出来，微微躬身：“少爷，有一个叫蒙顿格斯·弗莱奇的巫师在门房等候多时，执意要见您。他说曾向您本人预约过。”

    要不怎么说篡改历史是一门大生意呢？在男孩前世所生活的世界，从个人到国家，不知多少人通过篡改历史牟取暴利。

    男孩眼中的烦躁之色溢于言表，又勉强收敛起来。

    林祐抬起右手，银白色的鹅毛笔浮现于掌心。他捏着笔杆子轻轻抖了抖，从中抖出一滴金色的“墨水”。

    英文与汉字组合在一起，形成一个怪异而又协调的图案。

    这是一道几乎融入墙壁的铁门。铁门上依稀可辨几个笔画古朴的英文单词，如“FOREST”、“Earl  of  Gough”等字样。

    “不多了，最多还能写三、五句话。”他又把“墨水”重新吸回笔管里。

    “祝贺你，林祐。”黑人老头语气真挚，“你又成功拯救了三个世界。格林童话世界、安徒生童话世界、伊索寓言世界，它们与大世界的逻辑矛盾得以完全理顺，顺利融入了大世界历史。”

    这些卷轴都是男孩精心挑选出来，故意不学的咒语。

    藏书室超过一百二十英尺长，一百英尺宽，陈列了二十八排高及屋顶的大书架。每排书架的最外侧，由前到后依次镌刻着角、亢、氐、房、心、尾等等。

    小男孩——也就是黑人老头口中的“林祐”——木然应道：“你说我拯救了三个世界？实际上恰恰是我们的行动给那三个世界带来了危机。如果不是我们……更确切地说，是伱们强行推动不同的世界相互融合，根本不会发生矛盾冲突，它们本身还会安稳地运行至少几个世纪。”

    卷轴筒上字迹分明：百兽归灵。

    正当男孩准备去休息时，书桌上一座太阳系模型轻轻颤动，柔和的白光自模型中心向外发散。

    一切都遵照男孩事先预定的计划完成，佛瑞斯特家族又添加了一份深厚底蕴，成为立足魔法界的资本。

    老管家躬身应是，同时提醒道：“我不得不提醒您，明天就是册封仪式；也将是您第一次以佛瑞斯特家族新族长的身份亮相。请您务必充分休息，明天才能保持良好的状态；所以，与那位小偷先生的见面时间不宜过长。”

    其中有些句子甚至很熟悉，比如“伊索首先在普通动物身上做了试验，并取得了巨大成功。”

    黑人老头似乎也知道自己继续喋喋不休只会惹人厌烦，于是适时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你还剩下多少真实因子？”

    “哈，如果把客套话也当成预约的话，那他确实预约过。”林祐显然对这个名字带着几分不屑，“一个打着商人、掮客旗号的小偷。我确实对他说过，如果找到新奇的好玩意，我可以买下来。所以，就当做是一种预约吧！带他去大厅，别带到会客室来。”

    不过，门上字体最大的，却是一个刻痕极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的硕大汉字：“林”。

    管家略带不满道：“少爷，这可不是能拿来开玩笑的事情。”

    再往后的卷轴上所标注的名字虽然与邪恶无关，但也是受魔法部监管或限制的咒语，比如“阿尼玛格斯”。

    会客室一头的门通向主人的起居室，另一头的门通向大厅和餐厅。两扇门之间的墙上开着连排玻璃窗，可以俯瞰前庭绿地。

    前几个卷轴筒上标注着令整个巫师界胆寒的名字：“杀戮咒、夺魂咒、钻心咒”。

    按照他预设的规则，所有他想学而又暂时没学会的咒语都会集中安置在这里；所以，当世界融合，新的历史——或者说时间线——被修改，以至于出现了一个原本历史上所没有的魔法时，相关的咒语也应该会……

    实验室门外，是一座古朴、宽大的藏书室。

    又比如“伊索开创的魔法流传久远，到文艺复兴时期，俨然成为魔法研究领域的一门显学。”以及“知名神奇动物专家斯卡曼德先生曾多方查访，也未能复原此神奇魔法。”

    “果然在这儿！”男孩在阿尼玛格斯咒语旁找到了一个此前从未出现过的卷轴。

    林祐懒得争论，无谓地耸耸肩：“你是上帝，你说了算。”

    走出藏书室，门外是一间宽大的会客室；与藏书室里简陋的会客设施不同，这个会客室显然是为接待更多来访者而设。

    “我怎么感觉你的口气像是医生在安慰绝症患者？”

    一道黑人的虚影出现在模型中央，穿着笔挺的白色西装，顶着黑人明星摩根·弗里曼的脸。

    靠近出口大门的位置，左侧安放着一张书桌和一把椅子，右侧是三个沙发和一张茶几。从陈列也可以看出，这个巨大的藏书室在绝大多数时候仅供个人使用，主人偶尔会在这里招待客人。

    “你一定是听错了。”黑人老头笑着否认，随即他的身影在星系模型中黯淡下去。

    林祐撇撇嘴，转身走出了实验室。在他身后，实验室的铁门“砰”地一声紧闭。

    黑人老头点着头说：“那就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度个假。下一次世界融合还要等几个月。既然你希望享受生活，那就好好享受。”

    林祐恍然：“明天？如果我说，我差点就把这件事给忘了，你会不会生气？”

    上帝仿佛没看到林祐不耐烦的神色，紧接着又说道：“对了，我还要祝贺你，除了顺利完成拯救世界的任务，同时还顺利壮大了佛瑞斯特家族。”

    数以万计的藏书揭示了这个家族深厚的底蕴。

    “但几个世纪之后呢？它们也将无可挽回地走向灭亡。把它们融入一个更大的世界，才能延长它们的生命周期。林祐，你现在生活在虚幻维度，而不是你前世的现实维度。是时候摒弃你曾经人类立场的认知了。要学会把目光放长远，打破固有的思维边界。”

    林祐脸一板：“这可是我们当初说好的。我帮你修改世界观逻辑、编写历史、促成世界顺利融合，同时也允许我用合理的方式在大世界享受生活。一个强大富庶的佛瑞斯特家族是我享受生活的基础。”

    林祐迈着小短腿不紧不慢地穿过连排书架，明亮的灯光下，他的五短身材在地板上拖出长长的阴影。

    男孩轻舒一口气，心满意足地将厚重的大部头放回原处。而后他扭头看向那十多筒羊皮纸卷轴。

    “我并没有忘记约定。这是众神共同与你定下的契约，我不打算违背。”上帝不疾不徐地说，“但我也要提醒你，你通过修改历史获取的东西越多，归结到你身上的因果也会越多。我很担心，原本负责处理逻辑矛盾的你，最终却成为最大的矛盾集中点。”

    “你是上帝，不是佛陀；《圣经》里也讲因果吗？”林祐插科打诨，并不想接对方的话，“我还以为，以你的身份会使用‘蝴蝶效应’这个措辞呢。”

    其实，男孩并没有开玩笑；他确实差一点就忘了第二天的大事。

    往返穿梭于不同时空，很容易会让人混乱了时间概念。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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