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夜里,夏重冰靠着岩壁睡着了。

  江与临脱下作战服外套,盖在夏重冰身上。

  祭奠江与临的三支烟早已燃尽,只余下星星点点的烟灰,旁边还[cha]着根木棍,上面穿着只[ji]腿,是夏重冰供奉给江与临的祭品。

  江与临望着地上的烟灰出神。

  橘[se]火光明灭,落在江与临侧脸上,显得那本就英俊的五官更加深邃。

  正在这时,夏重冰手腕上的能量检测仪亮起红灯——

  下一秒,御君祁出现在岩洞洞[kou]。

  祂依旧面无表情,冷冰冰地板着那张俊美至极的死人脸,不像个怪物,倒像是人形冰柱成[jing],看一眼就遍体生寒。

  江与临抬眸看了冰柱[jing]一眼,并没有其他动作。

  倘若是别的怪物来,他早就进入战斗状态,可见到来者是御君祁,江与临动都懒得动。

  一方面是御君祁没有要杀他的意思,另一方面是如果御君祁要杀他,他也没什么办法。

  江与临现在心里很烦,不想跟御君祁打架。

  打不过会更烦。

  御君祁走路没有声音,走到江与临面前。

  祂垂眸看着[cha]在地上的[ji]腿,对于人类的怪异行为表达了不解,问:“这是什么意思?”

  江与临拨弄着火堆里的干柴:“祭品。”

  怪物很坦诚:“不懂。”

  江与临展开解释:“供奉食物祭祀亡魂,是表达哀悼和怀念的一种方式。”

  御君祁皱起眉,显然还在理解和消化祭祀的含义。

  江与临有些意外:“你不是融合体怪物吗,怎么会不懂这些常识?”

  融合体怪物吸收人类基因,能够融合原主了解的知识,神级怪物对于基因传承的接受率肯定很高,御君祁怎么会连最基本常识都不清楚?

  这只神级怪物黑发黑眸,明显是华国人的外貌,可华国人的记忆里,怎么会少了有关‘祭祀’的含义呢?

  御君祁不懂人类对怪物的划分,虽然没说话,但江与临看出来祂并不了解‘融合体’的含义,就大概讲了讲人类对于怪物的几种划分。

  通过与人类基因的关联大小,怪物分为:变异兽、寄生体、融合体。

  其中变异兽是由动物变异而来,与人类基因无关,融合体是遭到怪物基因感染的人类,人类基因与怪物基因,有些能保留人类意志,有些完全被怪物同化。

  寄生体更像是一种病毒,它们具备极强的繁殖能力,将人体当做培养皿,很多人被寄生之初,都并不知道自己被感染了,可割开他的腹腔就会发现,那里面的五脏六腑早已被寄生体吞噬殆尽,腹腔只剩下密密麻麻、数以万计的幼卵,众所周知,寄生体感染[xing]最强、危害[xing]最大的怪物。

  听完江与临的讲解,御君祁摇摇头:“我不是。”

  江与临问:“那你是什么?”

  难道......是第四种怪物?

  许是听到[jiao]谈声,夏重冰不安地动了动。

  江与临示意御君祁出去谈,二人一起往岩洞外走。

  走了两步,他忽然想到什么,脚步猛地一顿。

  他问御君祁:“你不懂祭品是什么意思,那你知道什么是贡品吗?”

  御君祁没太多表情,反问:“什么意思。”

  江与临:“!!!!!”

  御君祁连贡品是什么意思都不知道,怎么会向基地提出要求,点名要江与临做贡品呢?

  是慕容煊!

  这个狗东西,竟然把锅往怪物头上甩?!还要不要脸。

  有些事一旦显现端倪,回头去看便处处皆是破绽,慕容煊是吃准了江与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xing]格,才故意提出‘贡品’二字[bi]他自杀。

  死人是无法验明真相的。

  这是有多想让他死,才能想出这条毒计。

  不,慕容煊没这个脑子。

  那会是谁呢?

  江与临若有所思,默默凝视御君祁:“那你把我留在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御君祁淡淡道:“有用。”

  江与临满脸诧异:“有用?”

  御君祁惜字如金,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你好用。”异能好用。

  江与临:“......”

  什么叫他好用?

  这话乍一听挺别扭,仔细一想更奇怪。

  ‘好用’的评价究竟从何而来?难道御君祁‘用’过他?

  什么时候用的?怎么用的?他怎么不知道?

  江与临一头雾水,头上缓缓冒出三个问号,满脸懵[bi]地看着御君祁,企图从怪物脸上找到些许蛛丝马迹,分析出答案。

  他就这样瞪着御君祁,御君祁不明所以,静静回视。

  两分钟后,江与临眼睛酸得不行,率先移开视线,用指腹揉了揉眼。

  分析失败。

  跟怪物[jiao]流真难。

  江与临抬起头,正撞进一道炙热的视线中。

  御君祁还在盯着他看,怪物不需要眨眼,祂就这样看着江与临,仿佛能够看到天荒地老,那眼神如有实质,像一条条触手紧紧裹着江与临,越缠越紧,好似随时钻入他的身体里,将他吞吃入肚,让人有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江与临后背渗出一层冷汗,炸毛道:“看什么看?找打吗!”

  御君祁视线转向江与临腰侧:“又用枪吗?”

  江与临梗了一下:“不然呢?”

  御君祁没回答,只是伸手摸向江与临腰后。

  江与临吓了一跳,条件反[she]般后撤。

  岩道狭长,不利于使用异能施放,他便抬脚踹向对方。

  御君祁不闪不避挨了一脚,干净的衣服上落下个鞋印,可祂看都没看,长臂向前一探,抓住了不断后退的江与临。

  江与临被钩着衣服拽了回去,猛地撞在对方身上。

  御君祁单手捏住江与临后颈,缓缓施力,不算很疼,但压迫感十足。

  江与临被擒住要害,瞬间不动了。

  颈椎损伤轻则截瘫,重则死亡,江与临不怕死,但要被扭断后颈导致高位截瘫,那可真是想死都死不了。

  然而,江与临天生就是个捅破天也不服输的[xing]子,即便被怪物按住后颈,也只不过老实了寥寥数秒。

  寒冰元素在掌心聚集,江与临手中很快出现一根铅笔长的冰锥,他握着冰锥,往御君祁的腹部捅了一下。

  御君祁:“......”

  祂没有理会腹部抵着的冰锥,伸手撩开江与临的作战服,冰凉的手指碰在那狭窄劲瘦的腰肢上。

  江与临手中寒光闪烁,冰锥变幻成匕首:“你干嘛呢?!”

  “找枪。”

  御君祁抓住江与临手腕,往后一掰。

  腕骨在极力后折之下,发出‘咔吧’一声脆响——

  手腕断了。

  江与临吃痛,寒冰异能倾泻而出,化作数道冰刺,袭向御君祁!

  御君祁没料到江与临突然使用异能袭击祂,电光石火间躲闪不及,被一根冰刺刺中。

  冰刺‘噗呲’一声,穿肩而过。

  转瞬间,江与临和御君祁打在一起。

  这次双方都下了重手,霎时撕碎表面的和平,和之前几次小打小闹完全不同,都是拼了命的打法。

  能量与异能[jiao]错回转,两个人宛如缠斗的野兽,扑咬撕扯着彼此。

  激烈程度堪比前世决战。

  在你来我往的拳脚中,江与临敏锐地察觉御君祁的速度与力量略有减弱,不似前世那般凶悍无敌。

  异能在体内流转正常,这次终于好用了一次,没有在不该罢工的时候忽然罢工。

  岩洞内冰雪齐飞,碎石穿空,几乎被强大的能力磁场震碎!

  这样大的阵仗,别说夏重冰只是睡着了,就算是昏过去也该醒了。

  他从梦中惊醒时还以为是地震,躬身往洞外跑,跑到一半正好撞上这场世界大战。

  只见二人打得天昏地暗,[ri]月无光。

  夏重冰有心去帮江与临,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靠近,有看不见的磁场将战场隔开,犹如单独划分出一个打架的维度,别说是走进去,就算相隔数米,夏重冰都感觉到巨大压力,呼吸困难,耳鸣阵阵。

  这就是神级怪物的能量场吗?!

  好强!

  夏重冰扶着岩壁稳定身形,从江与临作战服外套摸出手.枪,瞄准良久,终于抓到二人分开的间隙,闭眼朝御君祁开了一枪。

  子弹破空而出,擦着御君祁的脸颊[she]入岩壁。

  二人同时看向夏重冰。

  御君祁颧骨处细狭的伤[kou]渗出一丝血线。

  被御君祁注视的刹那,夏重冰浑身僵硬,如坠冰河。

  御君祁[chou]出肩上的冰刺,随手投掷过去。

  冰刺凝成一道细芒,倒映在夏重冰瞳孔中,在御君祁神级怪物的威压铺天盖地,他被震慑得原地石化,完全不知道避让。

  江与临闪身,出现在夏重冰身前。

  抬手撑起寒冰盾的瞬间,江与临腹部一阵剧痛,晶核虽然没有熄灭,却再也运转不出来更多的能量。

  掌心还未凝聚的寒冰元素化为数片雪花。

  下一秒,血花在江与临肩头炸开,冰刺牢牢嵌入血[rou]中,在惯[xing]作用下,失去异能的江与临毫无抵抗之力,倒退着飞出好远,才重重摔落下来。

  江与临喉间泛起甜腥,呕出一[kou]鲜血。

  “林哥!”

  夏重冰目眦[yu]裂,飞扑而来。

  江与临勉强起身,左手撑着地面,将夏重冰护在身后。

  御君祁目光冰冷淡漠,从上而下投过来,恍若纤尘不染的崇高神明,高高在上,无悲无喜地谛视着眼前两只蝼蚁般的人类,没有继续出手。

  江与临侧过头,低声吼道:“快走。”

  他一动,扯动道肩膀的伤[kou],殷红血[ye]潺潺流出,转瞬浸湿了黑[se]作战服。

  岩洞石壁上微弱的荧光下,江与临半身隐于黑暗,影影绰绰看不清,唯有脸[se]苍白如纸,显露出一种濒死的惨淡破败,着实令人心悸。

  夏重冰全身俱震,想要处理江与临的伤[kou],却又无从下手,他扶起江与临:“林哥!要走一起走。”

  “别碰我!”江与临挥开夏重冰,喝道:“冰刺上沾了御君祁的血,你想被我感染吗?滚!”

  夏重冰眼神剧烈颤抖,面露犹豫。

  江与临耐心告罄,捡起地上的枪对准夏重冰:“滚。”

  夏重冰看了看江与临,又看了看御君祁,缓缓后退几步,见御君祁没有要抓自己的意思,迅速转身离开。

  待夏重冰的脚步声彻底消失,江与临又吐出一[kou]鲜血。

  御君祁走到江与临面前:“你的异能呢?”

  江与临用手背抹去嘴边鲜血:“不太好使了。”

  “这很危险,”御君祁半蹲下来,食指在江与临伤[kou]处一抹,沾走了些许黏稠的血浆:“你流血了。”

  江与临皱了下眉,左手攥着断掉的右手手腕,不可置信道:“危险?对我而言,整个华北基地最危险的就是你!”

  御君祁动作略微一顿:“是你手腕太脆。”

  江与临:!!!!!

  听听!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江与临心里憋着的气‘嘭’地炸开,恨声威胁:“好好好,等我变成怪物就不脆了,到时候一[kou]咬死你。”

  御君祁将手指含在[kou]中,吮走指尖鲜血:“你现在也可以咬。”

  江与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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