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心头肉没了
江芷被断喉时，极度的恐慌袭上她心头，她嘴巴张得大大的，想要说什么，可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要死了吗？
她居然被江凝杀了！
她不应该是这个世界的宠儿，这个世界不是应该为她开绿灯吗？
不是所有人都该给她让路吗？
江凝怎么可能杀得她？
这不对……
江凝才是该死的那个。
可是，心里再多不甘，也在这一刻化为尘埃。
江芷渐渐闭上了双眼，身体无力地往地上软倒下去。
江凝松开了手指，手里的匕首染上猩红的血液。
她又一次拉着江芷下地狱了。
只不过跟以前不一样，这次终于不是被鲨鱼撕咬了。
可是，还是一样的痛。
数倍电击齐齐落在她身上，绞痛了她的肉，摧毁着她的意志。
四肢百骸像是被什么冲击着，她感觉经脉都要被电流挤爆了一般，好似骨骼分离，血肉崩塌。
疼，蚀骨一样的疼。
疼得江凝落了泪。
在这样的疼痛映衬下，腹部的伤口都显得没有感觉了。
她沉默地站在原地，脚下躺着已经没了气息的江芷。
四周像是开启了旋转特效，她周围所有的场景都在旋转。
天地好像都在晃动。
有什么东西，在渐渐远离自己。
她的意识渐渐变得模糊。
“咚。”
江凝倒在了地上。
没多久，从医院下来的人们看见了满地的血迹和两个倒在地上的人。
他们报了警。
没多久，救护车和警察纷纷赶到。
同时赶到的，还有江家父母和江成宇。
都没来得及上救护车，医生已经当场宣布死亡。
江家父母站在人群外，甚至不敢靠近。
江母嘴巴张开，眼睛也睁得大大的，眼泪没有征兆，就这样模糊了她的视线。
她不敢相信，躺在地上的人，是她疼爱的女儿。
她嘴巴张得大大的，却好半天发不出声音，她仓皇地扭头看向丈夫，喉咙硬到发疼，像是被很硬的东西堵住，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此刻的江母，像个聋哑人一般，伸手指着女儿的尸体，扭头看向自己的丈夫，眼里满是惊恐和害怕。
她嘴巴张开好久好久，才终于发出“啊啊”的声音：“那，那不是……不是……凝凝，对不对……”
江母眼里充满了害怕和期盼，期盼丈夫能告诉她，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的人是她的女儿。
江生强没有说一句话，他沉痛地闭上了双眼，抬手按住江母的肩膀。
江母靠在江生强的怀里，发出“呜呜”的哭声，她用手捶打江生强的背，不愿意相信那是她的女儿。
这世间的痛，最伤不过白发人送黑发人。
江母和其他豪门太太不一样，她没有把孩子丢给保姆。
江凝是她一手带大的。
从出生时那么小，一点一点地拉扯长大。
看着她从红彤彤的一小团，渐渐长开，看着她从不会说话看，到开口叫妈妈……
那是她的掌心宝。
可是现在，就这么没了……
没了……
她没有女儿了……
她的女儿死了，死在她这个当妈妈的前面……
死在她最青春的年华里，死在恐惧和绝望中……
那满地的血，刺痛了江母的眼睛，那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从前，这块肉长在肚子里，自她脱离母体后，这块肉便长在了妈妈的心上，会让妈妈时刻牵挂，时刻担心，时刻心疼。
没了这块肉，就像是生生剜掉江母的心脏。
她不敢想象女儿当时有多痛，更不敢想象她有多害怕，只要一想，心就跟被人扎穿了一样，痛得她窒息。
压抑的哭声，沉闷又痛苦，那是最原始的悲鸣，亦是一个母亲心死地证明。
妻子哭得伤心，江生强依旧没说话，只是牙齿已经把唇肉咬破，血珠滴滴往下落。
一旁的江成宇则像是傻了一样。
母亲的哭声和妹妹的尸体，不停在他脑海里旋转。
怎么会这样？
她的妹妹，怎么会死……
江成宇不愿相信眼前这一幕是真的，他匆匆往回跑。
这一切，都怪叶辰，要不是叶辰，江芷也不会找上他的妹妹。
恰好，叶辰被通知来到这里。
刚下车，几迎来江成宇的用力一击。
江成宇拉着他的衣领，一拳一拳地砸在他脸上，都没给他说话的机会。
叶辰根本不是江成宇的对手。
被打了几下之后，他奋起反击：“江成宇，你发什么疯？”
江成宇下了狠心，势要把叶辰打死。
叶辰原本不敌，江成宇忽然踩滑摔在地上，见此，叶辰立刻抓住机会，扑过去反打。
江成宇被打得很惨。
一拳一拳砸在他腹部，眼睛，鼻梁。
他想去挡，手上却像是忽然没了力气。
只能任凭叶辰一拳一拳砸在他身上。
这些比起失去妹妹的痛，微不足道。
-
江凝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
久到分不清今夕何夕。
她不是死了吗？
因为抹杀这个世界的女主，所以，她同样受到了惩罚。
睁开眼，江凝发现，她在自己的家里。
难道又重来了吗？
江凝疑惑地走下楼梯。
客厅里传来母亲痛苦的声音。
“妈……”江凝想上前去，却突然停下脚步。
她看见父亲满头雪发，整个人苍老了许多。
那是爸爸？
江凝错愕地看着江生强。
脸还是那张睿智儒雅的脸，可他忽然满头白发。
江凝迟疑地看向在他身旁的江母。
母亲双眼红肿，抱着她的照片轻声呢喃：“凝凝没了，成宇也被叶辰打断了腿，完了，一切都完了……”
什么？
哥哥被叶辰打断了腿？
江凝不可置信地看着江母，冲过去想要抓住她问清楚，却忽然从她身体里穿过。
江凝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
透明的。
怎么回事？
“小九？这是怎么回事？”
脑海里死一般的沉寂，没有那个愉快的机械音回答她。
江凝隐约间，恍惚明白了什么。
她看见父母起身出门，江凝也跟着出去。
他们来到医院，江凝看见江成宇躺在病床上，脸上满是伤痕。
江生强沉默地看着儿子，过了好久，才说出一句话：“你好好休息，凝凝的仇，有我在，放心。”
江母在床边看着儿子，哭得泣不成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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