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那一只眼睛
“这就是孟婆汤？”
周还真看着眼前的小瓷瓶，里面盛满琥珀光。
在太阳底下看了看，然后喝了一口。
一旁百里东君眼角又跳了跳，这位要是喝了一睡不醒该如何？
不过很快他就发现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周还真撇了撇嘴：“不太好喝。”
百里东君摇了摇头：“这东西虽然说是酒，但其实是一种毒。喝完之后，人事不省，也不会在意好不好喝了。”
周还真点了点头，把孟婆汤丢进了瀑布里头。
“多半是害人的玩意。”他又指了指用一种非常古怪的姿势，略显扭曲成麻花的莫衣问道：“他喝了多少？”
“一口，估计要睡上一段时间。等醒来之后，可能也就遗忘了绿儿的事情了。”
百里东君叹了口气，带着些许悲天悯人，眼睛有些发直，应该是想到了那个叫玥瑶的姑娘。
“有时候忘掉也是一种幸福，就算忘不掉也没什么，心魔一除，留存的回忆只会是美好的。
以他的实力，一口八成是忘不掉的。”
百里东君赞同的点了点头：“也许。
萧瑟的伤，需得他来治？”
“嗯，你也可以，但最好是他。”
“为什么？”
“因为他是黄龙山的弟子，国师的师弟。
而且他恰好懂得还魂之术，如果你出手，就得需要另一个会还魂之术的人接引你的力量，不如他来的干脆直接。
之前的麻烦就在于，会还魂之术的人达不到神游的境界，达到这个境界的不会还魂之术。
两者兼具的，这世间除了我，便只有莫衣。
我其实也可以传给你，但你不是修道的，也不是修医道的，道不同，修出来的力量就不同，所以你直接使用，效果不会很好。
这玩意传承很挑人，否则也不会濒临失传。”
百里东君这才明白过来，至于周还真不能出手的事情，他是知道的，所以普天之下也就莫衣最为合适，一步到位。
“还魂之术能让人死而复生？”
这是百里东君最好奇的事情，因为莫衣之前似乎很是笃定，他能够复活绿儿。
而这还魂之术，听着就跟死人沾边。
周还真否定道：“这怎么可能？还魂之术我也会，就算是我自认为也不能把一个死去很久的人魂魄拉回来。当然，死去很短的时间的，也不行。
除非留着一口气，否则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活。
一般人不修元神，魂魄是很脆弱的，人死如灯灭便是这个道理。
死了就回归天地，也只有到了神游，才能以元神不灭，即便没了肉身，也不会彻底死掉。
所以莫衣那只是一种执念，痴心妄想罢了。
也许是因为体内的那个心魔，想找一个躯壳，让他误认为是自己的妹妹还在身边陪着他，只要找人借壳重生就算是复活。”
“原来如此。”
不知道为何，百里东君看起来有些失落。
若真有那种可以死而复生的还魂之术，或许玥瑶也能回来吧？
他按了按心口，随后又摇了摇头。
他本来就已经看开了，释然了，梦境之中，玥瑶从来没怪过他，一直活在心里。
如此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道兄，我还有一个问题。
这人都有念头想法，也有魂魄。
心魔当真是从念头中生出的吗？
可为什么又可以化为实体？”
他对周还真从他身体里扯出来的东西耿耿于怀，同时后怕不已。
他已经彻底看开了，没想到体内竟然还会有一丝这个东西。
周还真把之前封印心魔的纸人拿了出来，在纸人身上点了点。
“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复杂。
你体内的其实是因为莫衣改变了这里，受到了牵连。
但关于念头，或者叫杂念，执念，这些为什么不叫心魔呢？
心魔这个词，本来就是因为先有的这些天魔，后来大家才把那些特别深的执念，怨恨等强烈的情感称作是心魔。
天魔是以人的情绪为食，吞噬了你的一些情绪，渐渐的便有了你本人的一些记忆或者认知，故而才成了你的心魔。”
“所以天魔一开始便是没有意识的？”
“应该说，没有本我之说，他们就好像是塘泥，在烧陶罐的手艺人手中，被塑造成不同的形状。
一旦有了本我意识，便会成为天魔姬那种高等天魔。”
“道友此种论调，倒是第一次听说。”
就在这个时候，莫衣却醒了过来，比百里东君预估的昏睡时间，短了许多。
他就好像得了一场重病，脸色苍白，挣扎着站起身，冲着周还真行了道家礼节。
周还真也起身还礼，随后渡了一道真气。
莫衣脸上才有了一丝血色。
“多谢道友援手，莫衣惭愧至极。”
周还真摆了摆手：“举手之劳罢了，我有一个徒弟，被人废了隐脉，无法储存内力，伤势很重。
稍后还请仙人出手，救他一命。”
莫衣苦笑着摆了摆手：“在道友面前，我何敢妄称仙人，简直可笑至极。
道友称我莫衣便是。”
周还真又掏出一把椅子来，莫衣微微一愣，有些好奇的看了一眼他的袖子。
先是道了谢，这才稳稳坐下。
三个大男人，旁边就是轰隆隆的瀑布，但现在瀑布的轰鸣，仿佛消失了一样，并不影响他们的谈话。
“道友道法通玄，莫衣佩服至极。
之前道友救了我一命，令徒的伤便包在我身上，应该问题不大。”
“如此谢过莫兄。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请教，莫兄最近体内魔气翻涌，以至于压制不住，并非是因为百里兄他出手斩你心魔吧？”
就算莫衣一次次经历了妹妹的死亡，但在周还真看来，凭借他自身的力量，不可能把整个蓬莱仙山都变成魔域。
之前那魔气翻滚，的确太过惊人了。
莫衣回忆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不，之前我虽堕入鬼仙之境，但我也只是想寻找办法救回我妹妹罢了。”
“看来这孟婆汤并没有起多大作用，什么喝了就忘记一切，看来是骗人的。”百里东君咕哝了一句。
莫衣笑了笑，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还是有些用的，至少让我睡了一个好觉。
其实在百里到来之前，我曾经见过一只眼睛，一只被一座城托着的眼睛。
从那以后，我便感觉心里似乎多了些什么，而我元神似乎也陷入了一种梦境，虽然能知道外面的一切，但却好像忘了去作出一些应对，在梦境中我与妹妹住在一座非常大的城里。
那里每个人都很和善，有吃不完的珍馐美食，没有疾病，也没有痛苦。
虽然我下意识的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也知道我的妹妹早就不在人间，但我依旧不愿意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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