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都不是好东西
殿中人多，殿外人更是多。
皇后和四妃同几位老夫人说过话，话题就自然而然又转到了太后身上。
“顾氏，那人参我听人说，那是你的陪嫁？”
贵妃弹着指甲，落在顾瑶身上的目光中带着几分审视。
被问话的顾瑶忙起身回话：“回娘娘，确实是臣妇的陪嫁，是外祖当年给家母的陪嫁。”
当初齐氏成亲的时候，齐仲林和郑氏确实给她陪了一根人参。
只是那根人参在她难产时，就切片全部塞进了她的嘴里。
她这会将人参的来处推到齐氏和齐仲林身上，一来是让皇后和四妃不至于怀疑些什么，二来也是在给齐仲林机会。
若是这几人的娘家中，真有人去安阳府打探，也许能为齐仲林带去一些意想不到的好处。
她对齐仲林和郑氏没什么恶感，能顺手帮一把，那就，嗯，贼不走空！
上方，贵妃看着她微微屈身恭谨的模样，怎么看都格外不顺眼。
那日，陆景之和吴奎山进宫……皇帝就是从她宫中离开的。
那一走就再没进过她的宫中！
她看顾瑶不顺眼，就迟迟不肯让她起身坐回去。
皇后自然知道她在气恼什么，贵妃不如意，她的心情就会大好。
不过若是平日里，她一定不介意给顾瑶解围，再顺便刺上几句。
但今日陆翰林夫妇能进宫参加大年会，是皇帝亲自下的旨意，将人传进宫里。
若是贵妃对顾瑶的刁难能传到皇帝耳中，尤其顾瑶要是因此动了胎气，皇帝也许会半年都不踏足延合宫。
皇后心思电转间，便压下了为顾瑶解围的心思，假意同身旁人说着话，只当没看到贵妃的刁难。
顾瑶没想到贵妃会因此刁难，她心中闪过种种念头，但同陆景之恩爱甜蜜的她如何都想不到贵妃为何会冷面刁难。
殿中虽然还有说话声，但气氛已是渐渐变得凝重。
皇后存着心思只冷眼旁观，卢氏却是不能看着顾瑶出事。
她借着身形的遮挡，扯了下庞氏的衣襟，庞氏私心里不想得罪贵妃更不想得罪皇后，但之前答应过卢氏，这会只能出声来为顾瑶解围。
“娘娘，您刚刚说起的人参，可是让太后用过身子好转极多的那一根？”
贵妃嗯了声，似是想到了什么，翻了个白眼冷哼着出声：“是，就是那一根，倒是没想到陆夫人家中私藏如此丰厚。”
顾瑶忙道不敢，虽然不知贵妃为何会如此，还是立即提着心，小心的回着。
“是太后娘娘洪福齐天，长命百岁，那根人参只是凑巧碰上太后娘娘病症好转。”
贵妃的眼刀子莫名其妙的往她身上落着，顾瑶不着痕迹的几位缓慢的站直了身子，神态变得愈发恭谨。
贵妃余光扫到冷眼看戏的皇后，知道再罚下去，事情传到皇帝耳中一定对她不利。
她摆了下手，示意顾瑶可以坐回去，就靠在椅背上再不肯出声。
皇后看着坐回软凳面色微微有些发白的顾瑶，心中一阵惋惜。
要是没有庞氏中间出言解围，以贵妃的性子一定能让顾氏屈身行礼知仪式开始。
真到了那时，顾氏就定然要早产了。
皇后心中全是可惜，顾瑶虽是微垂着头，可错开的身体角度刚好能用余光将皇后和贵妃的神色悉数看在眼里。
贵妃刁蛮，皇后阴狠。
皇帝身边都是些什么东西！
想到皇后刚刚打的主意，顾瑶心中就一阵阵泛冷。
宫中这种是非地，以后能不来就尽量不要进来了。
卢氏心中也满是后怕，还好她事先求了老姐妹，不然今日不能将顾瑶平安带回去，她要真出了什么事……她已是不敢去想后果。
各怀心思间，举行大年会的时辰慢慢临近。
王公公前来通传，请皇后带一众女眷到前殿外的广场上。
顾瑶起身立在一旁，等皇后带着四妃先一步出了长春宫，这才跟在卢氏身旁随着众人向前殿行去。
卢氏有心想要安慰她几句，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能说些什么。
倒是顾瑶感受着她一再看来的目光，偷偷塞了个暖手炉到她手上。
“师母小心，别冻病了。”
“哎，你给我用，你用什么？”
卢氏被塞进手中的暖手炉惊了下，接着就要往回推。
顾瑶有些俏皮的将手从肚子下面拿出来，将手中的暖手炉拿给卢氏看。
“师母不用，等一下炭烧尽也要凉了，师母帮我分担一下。”
周嬷嬷给她准备了两个暖手炉，陆景之准备了五个，此时都在空间里。
用不完，不如拿一个出来感谢卢氏刚刚的帮忙。
她扯庞氏衣襟的动作，她用余光看到了。
前殿外的广场上，此时已经站满大半。
陆景之官职在所有人中排在末尾，自然站在最后。
吴奎山的官职虽然看似风光，但国子监祭酒也只是正五品，他同陆景之一起站在最后没有半点突兀。
顾瑶和卢氏走到广场后方，就一眼看到各自丈夫。
顾瑶对着陆景之笑得灿烂，不想让他有任何担心。
广场前方，仪式需要用的物品已经摆好，礼乐早已就位。
随着鼓乐声悠扬响起，大年会的典礼正式开始，皇帝被礼官从殿中请了出来。
典礼分上中下三段，每一段一个时辰，中途休息一刻钟。
顾瑶在上段结束后就已经累了，顶着滚圆的肚子若是让她走动上一个时辰，她也许都不会觉得疲累。
但站在这里不能动，又有冷风不断的吹在身上，她能感觉到腹中的宝宝也有些不舒服，正用他的小脚丫在一下下踹着肚皮。
她揉着肚子，小声同腹中的宝宝商量着。
“宝宝乖，娘还要再站两个时辰，你乖一些不要踢娘好不好？”
肚子里的小宝宝似是听懂她的商量一般，踹着肚皮的小脚丫收了力气，轻轻的鼓起一个小包后就再没了动静。
同样站得有些吃力的卢氏听到顾瑶同肚皮说话，也忍不住看了过来。
“再忍一忍，等中间这一场结束，会有宫人送些软凳过来，到时让景之去领一个。”
顾瑶笑着点头，她脑中已经浮现出前世里看过的悬浮椅。
虽然这里没有钢管，但她可以画出图纸让城外庄子里的两位木匠好好研究一下。
等明年如果再得这样的殊荣，她就就穿在衣裙中，偷偷坐下休息。
艰难的熬过大年会，在听到可以回府的消息时，她的双腿都已变得僵硬。
陆景之担忧的大步走来，弯身就要将她抱起，被她忙按手拒绝。
帝后都还在前殿里，他这时将她抱出皇宫，这同明晃晃的打皇帝的脸没有区别。
她站都站了，总不能白白忍受辛苦，又换来皇帝的不满和愠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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