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终于有食堂了
开完EXID的专辑会议之后，陆景桓没叫停，又拉着大伙开了个金泰妍的专辑筹备会议。
确定要接这次合作之后，他就支会过众人，希望大家能集思广益，参与到新专辑的筹备当中。
再写新歌是肯定来不及的，金泰妍和她的公司愿意等，陆景桓也没那么多时间。
专辑收录的歌曲，肯定还是从BOXE自家的作品库里挑。
说是BOXE作品库，其实叫“陆景桓和赵德坤的Demo库”更恰当。
无数半成品甚至碎片式音频暂且不表，作品库里现在收纳了近两千首歌曲。
其中陆景桓创作的就有一千三百余首，赵德坤创作的有四百余首，其余则是朱忠勋、闵熙珍等人参与制作或购买的，被一同收纳其中。
一千三百多首完整的歌曲，对于陆景桓这种级别的音乐人来说并不夸张。
里面大部分是他以前就创作的歌曲，只是花了时间将其制作出来而已。
如果不是为了把这些工作搞定，他也不会在新人时期就忙得脚不沾地。
一直到今天，孙承完都总会念叨，两人第一次见面他就睡眼惺忪，没精打采的样子。
她哪里知道，那时候的陆景桓每天都是这种高强度的工作节奏，时间比要高考的人还紧凑。
这一千三百首歌，还只是他对质量有所要求，才只放了听得过去的作品进来，不然更让人眼花缭乱。
客观来说，这样的创作量算不上多骇人。
也就那种半吊子会拿出去吹嘘，比如idol立个版权富人的人设什么的。
别人不知道，反正陆景桓灵感最汹涌的时候，拉个粑粑都能想出一个创作动机，一天一次性“写录编混”，搞定过五首歌。
也就是写曲、录音、编曲、混音，他一天就干了五个一条龙。
做Hip-Hop音乐他还能更快，最快记录是做Beat加写Verse并录制，一共耗时二十分钟不到。
大家出去喝杯咖啡的功夫，他就能“咻”地一声拉出一首歌来，比便秘的人上厕所还快。
嗯，到这个效率，确实用“拉”比较贴切，那叫一个一泻千里。
这还是保证质量的前提下。
如果只是为了生产口水垃圾，他是真的一天能写“四公斤”。
陆景桓还不是以效率著称的，像有的高产流Rapper，短短的几年职业生涯就能制作三千多个Verse。
产量高到就算自己原地去世，也能继续打包集合着出专辑，出到这个世界再也没人记得他为止。
高度工业化的现代创作流程，对音乐人生产力提升就是这么显著。
以前租棚就是一笔钱，请乐手又是一笔钱，请录音师又是一笔钱，歌曲保存又是一大钱。
想像现在这样搞一千多首歌的话，成本就足够陆景桓卖身给星船。
这样的例子又不是没有，迈克尔.杰克逊做专辑的时候就因为太过“铺张浪费”，被唱片公司直接叫停过。
现在时代变了，抱着一台电脑戳戳点点，甚至连亲自唱都不用，就做出一首歌来。
有这么充沛的曲库，金泰妍的专辑讨论，其实就变成了“筛曲大会”。
大家把能整合成一个概念的歌曲收集起来，再提交到陆景桓手里，尽管他自己可能都不记得这些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心情写的。
妈妈当然记得自己的每一个孩子——前提是没生那么多的情况下。
或者说到这种地步，陆景桓其实更像是父亲的角色。
太多废弃的蛋白质了……他怎么可能记得谁是谁。
在大家抓耳挠腮想出来的概念中，干自己本职工作的闵熙珍表现当然抢眼。
“想念。
“我给泰妍这张专辑定下的主题是：想念。”
她在大家的注视中播放起自己的歌单，和陆景桓还未透露的想法相当有默契，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EDM歌曲。
“《I》取得了如此之好的成绩，即使再走轻摇滚，成绩多半也很难有所突破，所以我的想法是：在抒情基础上，加入比较新潮的EDM曲风，这样即使成绩中规中矩，也可以回去走保守路线。”
不愧是在S.M从懵懂大学生熬成老油条的女人，闵熙珍一开口就和老东家之前的策略趋同。
“泰妍擅长的是中慢板的韩式抒情，但既然已经做EDM了，歌曲的BPM必须得提高，但又不能太高，不然大家的注意力会集中到频率增高的鼓点上。”
闵熙珍播放了自己心目中最合适的主打歌，整个办公室被略显粗糙的音乐充斥。
这很正常，Demo一般只有个大概，框架，配器、和声、鼓组只能说不缺，没什么音色和质感可言，主要就是听个意思。
反正大家都是专业人士，能脑补出最终效果。
“嗡——”
“噔噔，噔噔，噔噔，瞪，噔噔噔噔噔——”
清脆的振荡音效轻轻播撒开来，紧随其后的是绵密的钢琴Loop，根音才堪堪定调，松弛的人声就在鼓组之前绽开。
打击乐器组中含有明显的电子音色，DEM特有的旋律式低音部带起一股欢快的气息，让人好像置身于夏日晚风。
“像是在睁着眼睛做梦，我回避现实。
“我们在同一个世界，只是季节不同。
“两颗心的距离我再也测量不清，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和我错过……”
如听仙乐耳暂明，大家微微闭着音乐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陆景桓同样听得很带劲，但多少有些发愣，眼睛一眨一眨的。
额，这歌是自己写的……吗？
啥时候写的来着？
又或者是赵德坤写的？
应该……不是吧？
那家伙涉猎EDM又不怎么多……
想不起来，他懒得再想，耐着性子静静听完。
“Deep House注重旋律，而且副歌段能穿插人声辅佐，增加演唱者的存在感，我认为是很好的选择。”
闵熙珍给出充分的选曲理由。
“这种带着热带风情的House，加个噱头叫Tropical House也行。”
想起那天开的会，陆景桓摇头晃脑现学现卖，又忍不住阴阳起前前东家。
同样是Deep House，为什么S.M的不行，他的就行呢？
答案显而易见，当然是因为作品质量。
无论是段落编排，还是配器音色，以及对于EDM最重要的Drop段落，这首歌曲都强过《Why》太多。
听着听着，陆景桓多少回想起来一点。
这首歌是自己才对EDM感兴趣时期的练手作，因为是创作得比较早的作品，有一定特殊意义，所以后面还二次完善过。
硬要给自己的“崽”评分的话，这首在所有EDM里，能拿到百分制的80分吧，凑合着能拿个“良”。
因为是菜鸟练手作，所以段落编排称得上老套，主歌旋律也构思的比较草率。
当然，只是在自己这不够好——直接拿到市面上去，陆景桓自认为还是挺能打的。
要不怎么说概念和营销的重要性呢。
在闵熙珍的话术包装下，陆景桓越听越得劲，越听越觉得这首歌适合金泰妍。
曲库里当然有更好的作品，但思来想去，这首好像真是最契合目前市场的作品之一了。
在大家固有的听歌舒适圈里有一定突破，又不至于前卫太多，很符合他一贯的“贴地飞行”理论。
唯一的问题就是，这首歌需要男Vocal，所以还得找个Feat歌手。
而闵熙珍当然早就考虑到。
“Feat就不让权革唱了，这首歌找个普通点的男Vocal就够，他们S.M自己找一个艺人来就OK。”
听到这话，会议桌边缘位置上的权革嘴上没动弹，长出了一口气。
他最近确实太忙也太累了，完全是在超负荷工作。
如果今年要评选个最优秀员工，陆景桓一定给他一票。
陆社长没忘记安慰他。
“没事，之前给泰妍Feat的那首反正收钱了，咱们也不算白干。”
主打歌都定下，后面的几首自然是小Case，以BOXE的曲库，都是小菜一碟。
陆景桓综合了大家的一些意见，你来我往讨论许久，给泰妍新专的收录曲目定下个初版。
“跟S.M那边的对接，就交给熙珍nuna了。”
陆景桓挤眉弄眼，“都是熟人，你应对起来也方便，对面不会太为难。”
“得，以前是给那些作曲家挑刺，这回轮到自己去驳回无理要求了。”
闵熙珍耸耸肩膀，笑吟吟应下。
推进完两个项目，上午的工作告一段落，陆景桓伸了个懒腰，宣布散会。
“咱们出去吃，还是吃食堂？”
开会时唯唯诺诺，吃饭就重拳出击，散会之后的阿帆活力四射。
现在的BOXE虽然规模不大，但早早就开设了食堂。
陆景桓把员工的健康放在首位，毕竟吃得好才有精力好好工作。
更何况，练习生们都是些孩子，总在外面吃哪里像话，别搞出胃病就不错了，压根保证不了营养。
他又不是某公司，美其名曰大楼里是创作艺术的地方，不能被烟火气沾染上油污。
实则就是抠门，抠搜的补贴只够练习生们吃紫菜包饭。
能干出这种埋汰事的，当然是除YG、JYP之外的某三大之首，唯一一个没食堂的大型娱乐公司。
见阿帆看着自己，陆景桓没好气地给了一拳，“又想薅我羊毛是吧？一边去！”
“了解了解，哥真是凶死了~”
“你们自己看着办，我约了人，就先走一步。”
“内……”
蹭饭不成，同事们垂头丧气起来，声音都有气无力。
气得陆景桓回头，向几个无良员工狂竖中指，“我就多余对你们这么好！”
“哈哈哈，快去吧社长，爱你哟~~”
“哥走好，拜拜~~”
目视他离开，大伙儿才结束了闹腾，收拾东西陆续离开。
闵熙珍东西多，落在了后面，出办公室时朱忠勋等几人等在外面。
“刚才真是谢谢了……”
闵熙珍朝朱忠勋略微躬身，“刚才如果没有你帮忙说两句话，我估计会尴尬死。”
“谈不上，主要还是为了推进项目。”朱忠勋抬手。
两人担任的都是要职，还是一前一后进的公司，关系还算熟络。
闵熙珍拍了拍胸脯，多少有些惊魂未定。
自称尴尬，其实都是在给自个儿台阶下。
刚才她整个都被陆景桓说蒙圈了。
无论语气还是态度，陆景桓的回应都远远出乎她的预料。
“以前听别人怎么夸都没有真实感，自己亲自领略了才算明白，那些个吹嘘怎么都不过分，甚至还太保守。”
她喃喃自语，“难以想象，这居然是只有24岁的年轻人。”
以前当然也很认可陆景桓的能力，但内心深处多少有些轻视。
年龄一定程度上就代表着阅历，是客观上很难抹平的差距。
今天这一来一回，她再也不敢这么想了。
“所以人家是社长，咱们是员工嘛。”
明明更年长，但朱忠勋表现得更坦然，没觉得被比自己年轻的人管理是多没面的事儿。
他的前公司MBK烂到不行，在降智操作屡出不穷的半岛娱乐圈也是佼佼者，早把他年轻时的雄心壮志磨得差不多。
这回能来到家正常公司，他高兴还来不及，卷不起闵熙珍那种念头。
“年轻人雷厉风行的不少，但这么刚柔并济的可不多，既能把日常关系处好，脸一板却又没人敢放肆。”
朱仲勋深深地看了同僚一眼，“很多人大半辈子了，都不一定玩得懂这一套。”
知道他是在点自己，闵熙珍连点几下头，“是，是。”
还是兢兢业业工作吧，这小脑筋可不兴再玩。
那边的李秀满当然不是善茬，但好歹年纪大了，很多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边的这位可正值青年呢，熬也熬不过，玩也玩不过。
惹不起，确实惹不起。
……
……
……
离开会议室，陆景桓也没出公司，直接到食堂的楼层。
才下电梯，约好的人就在走廊口等着，面对经过练习生的恭敬问候，轻摆小手笑靥如花。
能如此轻而易举就能让人感到亲近的人，自然是崔雪莉。
“哦莫，穿的还是带去纽约的衣服，oppa连家都没回，就直奔公司啦？”
水蜜桃女孩细致得很，一眼就看出来陆景桓不是人…噢不，是个大忙人。
“忙啊，忙，忙得人都麻了。”
陆景桓拍拍她的肩膀，“走吧，都看看今儿有什么菜供应。”
两人跟着大家老老实实排队，拎着餐盘自助选菜。
周遭全是员工，大部分是未成年的女练习生，虽然表现得都很恭敬，但都很听话，没敢对陆景桓说敬语。
崔雪莉是第一次来BOXE的新办公楼，看在眼里多少有些新奇。
在食堂吃饭是她的主意，吃得营养还方便，能多休息几分钟也是极好的。
陆景桓在那边没日没夜工作，她心疼得紧。
两人认认真真挑完菜，找了个靠窗的角落位置相对而坐。
“oppa下午还是在公司吗？”
雪莉小口小口夹着菜，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筷子就这么悬在半空。
“好辛苦……今天的日程是到几点啊？”
“凌晨？好像有两个广告要拍，最近换季了嘛，代言物料都得换新了。”
“也是……”
女孩筷子正要凑到嘴边，又想起什么。
“广告我也能跟着吗？”
她今天没什么事，就是来找陆景桓玩的。
陆景桓经常忙，但她经常有空，一来二去就成了这么个陪着工作的模式。
随着F（x）的行程越来越少，雪球妹妹真的像以前开的玩笑那样，又做回了陆景桓的跟屁虫。
陆景桓笑着摇头，“当然可以，都不是什么保密拍摄。”
“那就好。”
“荷范哥可太乐意你来了，崔助理比他还细心，他尽管在车上睡大觉。”
“哈哈……废话，谁见到我会不开心？”
好看的笑眼弯成了月牙，女孩故意曲解他的意思，说起俏皮话。
“别嘚瑟了喂，你这饭挪来挪去半天了都，倒是吃进去啊。”
陆景桓看不下去了，抬手轻轻给她一推，让悬在半空的饭终于着陆。
“怎么，这么大了还要人喂？”
“略略略~”
跟屁虫做了个鬼脸。
两人边吃边聊，好像又回到了旧日的时光。
只是现在他们终于有食堂了，能吃得饱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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