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吞噬星球的长蛇
临近植物园的一个茶室。
“坐。”帝皇坐下，沈然也跟着落座。
一个有些僵硬的女子过来沏茶，沈然观察过后，惊讶一声，
“机器人？”
帝皇笑了笑，直接了当地说，“你从联邦过来，时间还不长，有什么觉得不适应的地方？”
沈然道，“...我想登录一下深蓝网络。”
“这点不好安排。”帝皇微笑着说道，“你知道的，这里是天宫。”
沈然沉默了下去。
他已经习惯并接受了颠沛流离，不对自身现有的处境报以太多的念头。
唯一要说的，那就是一直惦记远在地球的大家。
“噗——”
突然，沈然刚喝一小口茶水，差点吐了出来。
“这茶...？”沈然诧异。
茶水清澈透绿，茶香浓郁，看着和普通的龙井没什么区别。
可是入口后却带有强烈的刺激性味道。
帝皇端着茶杯，原来一直悬在半空中，待到看沈然喝了一小口后，脸上才浮现出有趣之色。
“一种特殊的替代品。”
帝皇慢悠悠地抿了口，道，“一直以来，我都在对沐雨液进行成分研究。”
“看，那株生有白色须发的奇发树。”
沈然顺着看去。
隔着透明玻璃幕墙，植物园里有一株正常人身高的树木，树干有大量类似动物毛发的白色须发。
“继续喝。一边喝我们一边聊。”
帝皇的声音响起。
沈然收回目光，停留在杯中的液体中。
呃...
好怪。
他心里吐槽。
自己喝沐雨液都还好，
而这玩意儿有点像苦艾酒，只是苦涩味要远大于清香。
还好，谈不上有多大抵触，只是不喜这种口感。
沈然一口饮了小半杯。
“那株奇发树就是沐雨液的原材料之一。”帝皇道。
“那应该不是咱们世界的产物吧？”
沈然试探性地问。
“当然。”帝皇淡淡道，“其原产地有好几个深蓝世界，谈不上有多珍贵。只是移植到我们的世界，要付出的代价极大。”
“厉害啊。”
沈然看着眼前这个约莫四十来岁的玄衣中年人。
联邦八大家有对这块的研究吗？
应该没吧。
要不然的话，自己当初和三叔弄的蛇血，就不会引起市场那么大的反响。
忽然，沈然眼神一变。
他裸露在外的手臂，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升起了一粒粒小疙瘩。
就和吃了过敏性食物一样，
大量的小疙瘩又瘙痒难耐，又密集得让人密集恐惧症要犯了。
“陛下，这个茶...”饶是沈然的坚韧神经也忍不住，身体从脚底板到头都奇痒难耐。
“忍着。”
这一幕像是在帝皇的意料之中，平淡道，“你可以适当地运转一下星能，减轻副作用。”
“沐雨液喝了后，只会是身体升温，没这么大的副作用吧？”沈然也不想暴露丑态，都忍到小腿颤抖了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了这个茶和沐雨液一样了？”
帝皇诧异地反问。
“你奶奶！”沈然心里想骂人。
“这只是沐雨液的替代品。”
帝皇抿了口茶，倒是从容淡定，“不可能完全相同。”
“有些草木精华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我一直都找不到。”
“...不行...不行了...”
沈然忍了半响，感觉肉都快要变酥了。
浑似有无数个蚂蚁在身体里啃咬着每个角落。
他只得说一句“抱歉”，然后整个人直接盘坐到地面，开始运功，用炽热的能量淌经每一处血肉，化解瘙痒感。
帝皇也没介意，很泰然。
片刻过后，沈然吐出一口灼热的长气。
肌肤表面的小疙瘩尽数消了下去......
只是因为运功，导致的身体还有些烫红，和刚泡了温泉似的。
“感觉怎样？”帝皇问。
沈然站起，脸部表情有些怪异，“这个...陛下想听实话？”
“实事求是。”
帝皇用手指敲击了几下桌面。
“实话就是，除了瘙痒的副作用以外，我没感觉吸收了多少功效。效果很一般。”
沈然道。
心中还要更加直白：一坨狗屎！
帝皇没有生气，而是点点头，“意料之中。没事，我们慢慢实验改进。”
此言一出，沈然的表情瞬间凝固。
“陛下说的这个实验...”沈然感觉话有些卡喉咙，更确切地来说是恐慌的情绪有些卡喉咙。
“你似乎有些害怕？”
帝皇看向沈然，“是担心我哪天会把你给弄坏吗。”
“......”
沈然一颗心浑似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抓住。
帝皇又抿了口茶，稍微有点忍俊不禁，“你的体质还是非常特殊的。
之前元谋第一次喝我做的这个茶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倒在地上了，后面说什么也不敢再喝。”
沈然想象了一下那副画面，
旋即看眼前这位帝国伟大领袖的眼神就升起了淡淡的惊惧。
“陛下，那个，我觉得吧，咱...这玩意儿太高深了，毕竟也涉及到多元宇宙...”沈然支支吾吾。
帝皇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
嘭的一声，茶杯被放在桌面上。
“这就是你的觉悟吗，沈然。”帝皇问。
啥玩意儿？
沈然只觉得莫名其妙，
怎么就突然扣一个“觉悟”过来了？
“只有家畜才会接受他人给予自己的一切，而不去过问命运到底是为什么。直到迎来被屠宰的结局。”
帝皇道。
沈然皱起了眉头。
来了...
领导的话术来了...
“是科学让人类摆脱了愚昧的宗教时代。可现如今，深蓝网络在某些人的认知中，就和神国一样，那些人愚蠢地认为依仗种子、深蓝网络，人类就能无限进化，直到成神。”
帝皇看着眼前这个马尾青年，用肃穆的语气，“对于晋王的儿子，上官凡那样的‘错误’，忽视、抹杀，不去在意，完全陷入了一种短视的迷信当中。”
“陛下...我只是一个...”沈然有些头疼，他的目标是希望家乡能摆脱被殖民、被技术封锁的困境。
虽然以前也有想过这些东西，但毕竟离自己太过遥远了点。
“不要妄自菲薄。”
帝皇说道，“目前看来，你很特殊，具有研究价值。否则你走不到这里来。”
沈然不开口了。
他也不知道，对方这种话是不是用来“削减”自己出身于联邦的这一初衷的。
或许...
沈然看着桌上的淡绿色茶水。
忽然他主动端起茶杯，再度一口入肚。
身体开始变得瘙痒...
沈然忍耐着，目光坚定，看着对方，“陛下，我想聊一下我三叔，还有联邦的未来。”
......
......
一刻钟后，沈然心中叹息。
帝皇给出了一套说辞。称只要计划成功，帝国就会暂停落月战场的事宜，大军压境，迫使联邦八大家主动选择投降。
以最大可能的方式减少战争带来的损伤。
然后元谋会成为下一任帝国太宰。地球联邦则以独立自治区成为帝国的一部分。
包括且不下于十几条值得深入探讨的合约。
“我对世俗的事务并不关心。太宰其实才是帝国的领导人，我专注研究已经有了两百余年。”
帝皇话是这样说的。
“计划就是我三叔他们破坏昆仑台...”沈然已经想象到了那之后的种种。
最大的一个问题是，
在那之后，人民会更好，还是生活变得更差？
另一边。
帝皇缓缓抿着茶。
见这个马尾青年沉默的样子，蓦地，一道声音响起，
“有份机密文件，看过的少之又少。”
“什么？”
沈然的思绪被拉回到现在。
“以你的潜能，可以提前告知。”帝皇伸手，旁边的女性机器人递来一张平板。
打开，
伴随着帝皇平静且可怕的声音，“五十年前，帝国从深蓝网络中获得了一个空间坐标。结果第一次试验星门空间跳跃时，我们遇到了极其惊人的一幕。”
平板被推到沈然面前。
画面中是帝国士兵通过一扇无人深空中的巨大星门，穿行到了某个诡谲的星系。
整片星空都黑暗无垠，没有发光发热的恒星，漂浮着大量类似陨石的碎石带。
沈然表情忽然变得不可思议。
一颗死亡了的小行星从中裂开一条巨大的缝隙，深度达到了地幔，无数长蛇一样的生物在其中活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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