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五章 惨烈（第一更）
天地间一片狼藉。辽阔的平野被打破，一片又一片大地化作岩浆，像是流动的血浆。
一尊形体魁梧，近百丈高的巨人，宛如地狱神将，气吞山河，能一脚踩破一片山脉。
唰！
突然间，乌黑的能量盔甲，一寸寸地染上金彩。
它金芒大绽！
到了最后，那里光耀九天。漆黑诡谲的天煞法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尊神圣的躯体，仿若黄金大佛，超然世间。
“我勒个组合技！”沈然心绪澎湃。
自己的种子特性：【天煞】
可将基础能量粒子组合成世间百物。
王阳的种子特性：【业】
效果为星能注入进生灵与物体，大幅度强化，并且操控。
这实现了天煞法相2.0版本。
“这就是我们师徒之间的羁绊啊！还有没有比这更强的羁绊啊！”
沈然忍不住情绪高昂。
不用多说，这就像是给机甲套上了更加牢固的一层保护钢。
大佛般的天煞法相出击，独特的气韵压盖八荒，一只脚就踩爆了大地。
一注注岩浆冲起！
轰隆——
天煞法相抬手凝聚出一把战矛。
刚想爬起的火焰恶魔，噗地一声被战矛再度刺破躯壳。
“该死！该死啊那杆枪！！”火匠不甘地长啸。
透过火光可以看见，他的体内像是**入了一根刺。
那是一杆银色长枪。
火光不再凝练，开始闪烁，跳动，忽明忽灭。
“找死的小畜生！！！”火匠突然高抬双拳，狠狠冲砸大地。
轰隆一声，
方圆千里以内的大地层层爆碎。
他的能量狂暴，霸绝世间，一瞬间而已，便令全场化作融化的滚烫岩浆。
天煞法相立马跳起。
沈然肉身内血液澎湃，战意高涨。
凭借永生战甲，他在快速解析对手的星能，隐隐有产生转变的趋势。
“厉害！”
这是天灾系的最逆天之处。
生态环境里多节肢、有颌类动物，其他动物就会逐渐进化出坚固的保护性外壳；哺乳类动物从海洋里来到陆地，便会进化出奔跑的四肢。还有些在极端寒冷的环境里会进化出特殊蛋白质，以保护细胞免受冷冻的伤害。
生物的进化与环境息息相关，为了适应环境，生存下去，便会采取形态适应、生理适应、行为适应和基因适应几种模式。
而天灾生命的变态就在于——以恐怖的生命能量，在短时间内换取来逆天的进化速度。
“再这样下去，我的天煞说不定能进化出火焰的离子形态了...”沈然有强烈的预感。
他正要再度出击时，一道冷不丁的声音忽然响起，“走！”
“走？”
沈然立刻远离，一刹那后腾出数千米。
“吼...吼，这是你逼我的，这是你们逼本座的...”
前方，大地融化的岩浆池中传出可怖的声音。
“不对。”沈然瞬间眼神凝重。
那里似有一颗天地的心脏，慢慢起搏，每一次都更强于上一次，到了最后，某种江河澎湃的声音清晰可见，似怒海汪洋在裂天！
喀嚓...
喀嚓...
大地也不断向着远边崩塌。
沈然眼神震撼了。
【警告，警告，敌人生命等级正在上升】
永生战甲开始下达最危险的指令。
“他在强行压榨所有潜能，让自身实现二度进化。”
天煞法相的肩头上，王阳此时的声音仿佛换了个人，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就算成功了，他后续也需要更多的进食来维系自身的存在。不然也许一个小时，也许半个小时，他的生命系统就会迎来崩溃。”
说着，
王阳又皱眉，“沈然你...”
“我还行。”沈然心跳有些急。
“那现在怎么办？能打断吗？”沈然又问。
“打断干什么？”
王阳伫立在天煞法相的肩头上，遥望那片末日天地中的终极生命，“真以为我们能正面击杀他吗？很难的。
他已经调整不过来自身的生命系统，别放他逃走，然后看他自取灭亡。”
......
这个被毁坏得不堪入目的世界，空气里尽是暴虐的气息。
沈然撤销天煞法相，然后让王阳用破业刀帮自己挖出胸口的永生战甲核心，天灾虫子。
噗——
血光迸溅。
一瞬间的脱离感，伴随体内还残留着的许多白色不明肉线。沈然疼得双眼漆黑，有那么一刻看见了天国的沈修竹。
他紧抓住王阳的衣袖。
王阳将金色羽化级星能注入进他体内，眼神沉了一下。
随后又转移话题，“你现在在研究羽化图？”
“......”沈然没听进去，手还紧紧抓着他，像是幼年的猴子不松手。
忽的，沈然感到有一只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
他愣了下，
随后听见不知道是谁的温和声音，“种子回路图相当于是给种子再造一个生命系统。”
“可你真正了解生命吗？”
这一问题将沈然带入了浮想联翩中。
生命？
他回道，“不了解...吧。”
“我看你们地球有首古诗，挺有意思的。原句是‘鸟宿池中树，僧推月下门’，后被改成了‘鸟宿池中树，僧敲月下门’。”王阳说，“在单细胞生物不断分裂的过程中，倘若DNA复制不出错，那它就是永生的，从一而终，生命本身从一开始就是永生的答案。根本不用再苦苦寻求答案。”
沈然睁开双眼。
硝烟弥漫，被烧的通红、毁坏不成模样的天空。
王阳的脸，很是平静。
“师傅你说这些干什么？”沈然不解。
“我想说永生或许不是答案。”
王阳看着沈然，道，“在分裂的过程中，它出错了，坏的一部分被淘汰掉，好的一部分则让生命来到了更高、更快、更强的一个层次。代价便是磨损，死亡。”
沈然没想到王阳他会在这个时候说这些。
是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吗？
“你不追求永生？”沈然不知道是真是假。
“要是我追求永生，我当初为什么要冒险去试图了解脊椎的核心？我的目标只是想知道深蓝网络的创始者。”
王阳反问，随后叹了口气。
他抚摸沈然的头，“你以后不要犯错。
沈然你很优秀，很能坚持，这是优点。可要明白所有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如果真的有了永生的生命，并且它们还想不断茁壮，变得更加强大，那对于资源有限的环境会造成何等无解的死局啊？
对于生命这一宏大的概念而言，程序性死亡或许是最佳的底层逻辑。
他们挣扎，他们竭尽所能，他们疯狂，但无论如何也避不开那一结局。
不对！
沈然听出王阳的语气有些不对劲。
“师傅你怎么样？那枚金色种子融合的有没有差错？”沈然变紧张。
只要是一个健康的生者，必然抵触死亡。
那些从容谈论死亡的.....
“我怎么样我自己不会管吗？”
王阳放下手，淡淡道，“用不着你多想，现在是在聊你以后的路。以前我不怎么管，但现在要告诫你，不要犯那种原则错误。”
“我用不着你担心。”沈然道，“我怎么可能会...”
“看。”
王阳忽然望向极远处。
沈然瞳孔微微一扩。
席卷全世界的烈火，那是火匠的暴虐气息。他仿佛极尽升华了，一下子锁定了沈然和王阳。
“逃。他时间不多了。”王阳一把抓住沈然，迅速撤退。
这是一场让沈然永生难忘的经历。
不知道是真实发生的，还是产生了幻觉。
整个世界都摇摇欲颤，天空大地全都化作火海，到处都是火匠的怒吼，那一个体仿佛来到了圆满境界。
可终改变不了那一根本性的程序。
“轰！”
一声巨响，伴随天地万道的哀鸣，宛如超新星爆发，有有史以来的最强生命粉身碎骨。
在短短十几分钟，沈然觉得对方是进化到最强，无法再超越了的生命体。
宛如一个恒星！
爆炸时的波动恐怖之极，火光一瞬间照亮了这座深蓝世界。
如此生命炸开，血溅当世，威能无与伦比，整片大地被淹没、摧毁。
这是一场持续了不知多久的大劫。
仿佛过去了一个纪元，
沈然被王阳形成的圆形能量罩保护住......
能量罩取消。
映入眼帘的是死一般宁静的天地，灰蒙蒙，天空堆着不知多么厚重的乌云。
灰雾弥漫大地，视野能见度不足三米，万物凋零。
一片片黑色的雪飘落。
沈然站在大地上，并没有大敌陨落的高兴，反而有一种悲怆弥漫身心。
是天煞种子生出来的。
“果然是一条注定灭亡的路...”沈然自语，结局他早已预见。千般方式也无用，又想到了王阳所说的程序性死亡一概念。
“噗！”
就在这时，一抹血水喷涌。
溅射在沈然的侧脸上，
他扭头，满脸撼色。
王阳单膝跪地，一只手活生生剖出了腹部的金色种子，满头大汗，脸色惨白。
“撑到头了...”
王阳强撑着笑道，“还行，我还是要比那家伙撑得更久一点。”
沈然瞳孔微缩，张了张嘴，“师傅...？为什么...”
“排异反应有点强。应该是我的生命系统没法再进化，这玩意儿嫌弃...”
话音未落。
王阳两眼一黑，扑通一声倒在了灰雾世界的冰冷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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