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在失败中拯救自我
天宫第一百八十九层，六合阁中一片狼藉。
炽热的气息炙烤着所有一切。
虚幻的玄鸟仿佛天神下凡，每一次挥翅都能卷起滔天的火浪。
透过扭曲的空间，一道人身正在激斗。
“好特殊的能力。”秦绾诗既紧张又兴奋。
“快走吧！”青灵拉着如同看戏的秦绾诗，她担心会出现差错。
秦绾诗却摇头，“这是建国以来第一个敢大闹天宫的人，不甘认命，屡次挑战父皇。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也许百年间就这么一个。”
这有什么意思？
意思是别人挑战你父亲，你作为子女的还挺兴奋？
青灵一副要急哭了的表情，“我害怕。”
“那要是你现在打开电梯，他突然冲过来了，那岂不就是你给他打开了一条生路？”
秦绾诗又道。
青灵顿时犹豫，看向和玄鸟缠斗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应该...不会的吧...”
“天宫中难道没有其他高手吗？”忽然，秦绾诗问道。
“没有。”
青灵脑袋摇成拨浪鼓，又赶紧补充一句，“至少我不知道。”
“怎么会没有？”
秦绾诗诧异。
这算是利用此时青灵慌乱，套出了一些信息。
正常情况下，关于天宫的一切，外人都是很难得知半点的。青灵也绝不会透露半点。
“...陛下不喜欢他人。”
青灵犹豫了一下。
闻言，秦绾诗大致也猜到了原因，心中暗道，“是因为父皇担心别人觊觎他的种子研究吗？”
作为秦阴的子女，她对于秦阴既熟悉又陌生。
但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
秦阴是一个人性淡漠的家伙。他从不相信任何人，从不接近任何一个人，甚至有点厌恶人类。
正在这时，
激烈的战况突然发生变化。
玄鸟应该是本体在场，神威煌煌。
沈然完全不可敌，天煞一旦对上，就和烈火下的猪油快速沸腾、消融。
但他突然间瞄准一处——
植物园。
“那似乎是帝皇的种子孵化基地？”沈然且战且退，在战斗的间隙中看着那个占地面积约为半个足球场大小的植物园。
他抬手，不管不顾地朝那处释放出一个拳头大的天煞.黑鸟。
能量小鸟刹那冲向那个植物园。
玄鸟立刻转移目标！
“真的奏效了！有机会！”
沈然霎时大喜，犹如抓住一线生机。
植物园里有许多奇特的树木。
外人无从得知它们的具体作用是什么，不过想来对帝皇肯定非常重要。
远处，秦绾诗见到玄鸟被迫转移，目露异彩，“他好像找到了一个转移玄鸟目标的点，想破坏父皇的植物园吗...”
“快退！再不退就来不及了！”
青灵脸色大变，这一次不能再有任何犹豫。
啪！
她用力拍在密码锁上，解锁成功。
一扇名为神武门的电梯门开始急速上升。
前文提及过，天宫共有十七个电梯，九开八闭。
九个电梯是只能上行，八个电梯只能下行。并且全都不是贯穿整个天宫的，都是只能在一定楼层中进行转移，而且每隔三小时就会随机发生更改。
意思就是说，要想完整的逃出天宫，需要一套“密码”，要大约6到10个电梯的组合排列，下下上下下，下上上下下，等等。
虽然远不如核导弹密码那么安全，但也相当麻烦。使用穷举法也能行得通，但耗时至少得要半个小时以上。
“切断天宫内的所有电源系统！”
就在这时，AI帝皇斩金截铁的声音响起，“把天宫变成一个铁笼子，绝对不能让他逃走。等我本体回来。”
话音刚落。
青灵就脸色惨白，看见电梯门的提示灯光瞬间暗掉。
咔！
咔！
咔！
六合阁中的所有光照系统齐刷刷熄灭。
整座天宫完全陷入了黑暗。
外界。
中央星，帝都城市，无数帝国人都被突如其来的一幕所震惊住了。
只见，
那座高耸入云的神圣白色巨塔，于此刻暗掉。
同一时间，中央警备部的士兵也收到天宫最后一刻发出的消息。
嗡嗡嗡~
霎然间，大量无人机，宛如蝗灾般铺天盖地地飞出，环绕在那座白色巨塔的每一处，不留一丝空档。
更有一个个强大的进化者站出来，接到的任务是封锁住天宫附近五公里的区域。
任何一个出入者，格杀勿论！
......
天宫五十层以下，那些帝国官员惊恐莫名，完全不知道今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秦绾诗的脸色也愈发不好看了起来。
“父皇他...对沈然的重视程度也太高了。”秦绾诗心跳加速，真正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说什么都不会让这个男人逃掉。
“我们走这边！”
青灵突然抓住秦绾诗的手腕，朝左侧跑去。
秦绾诗还不忘回头，发现于黑暗中，借助玄鸟的火光，那里站着一个双眼发光的男人。
他宛如冥神般盯着自己...
是最后一眼了吗？
“哪里？”秦绾诗迅速收回思绪。
“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青灵说着，声音很小，生怕被对方听了去，“不过只能到第166层。”
“第166层？”秦绾诗问，“然后就不能再离开了吗？”
“嗯...”
青灵轻咬银牙，“那是最后的手段，本是逃亡去深蓝世界的。”
“不行！”
秦绾诗立马被吓了一跳，强行不让动，“那里有星门？”
青灵看向秦绾诗，见对方的神情前所未有的恐慌，“不行！万万不可。我们不能去那里，要不然万一给沈然利用逃掉了怎么办？”
轰！！！
就在这时，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突然席卷两女。
碎片宛如弹片般爆射。
“啾！”玄鸟发出震怒的长啸。
沈然在和它的缠斗中，竟利用一个天煞人影发动最强术式，天煞.百量弹一举轰爆了植物园的防护罩！
大量植物被打烂，汁液乱溅。
还有大量虫子一样的软体被爆了出来。
玄鸟发狂，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处理两难。
沈然仗着它不敢杀害自己的特点，不惜一次次重伤，强行创造出机会去破坏掉植物园。
六合阁现在是彻底被毁得不成模样。
沈然大喘息，身体到处都被烧的焦黑，鲜血从发丝间淌出，一副日暮西山了的模样。
“果然有生路...”但同时，沈然双眼散发着微微光，看着青灵两女的动向。
哒。
他上前。
玄鸟还是做出抉择，不顾植物园，强行扑杀而来。
沈然瞳孔骤缩。
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场谁都没有预料到的大爆炸突然发生。
众人脚下地面震荡。
秦绾诗和青灵花容失色，竟然看到墙体都在摇晃。
“爆炸？”沈然变色，匪夷所思地看向脚下。
是来自天宫内部的？
轰隆！！！！！！
外界，中央星，帝都城市更是迎来了一波无与伦比的震骇。
那座被团团围住的白色巨塔，下方部位居然突然发生巨大的爆裂，一簇剧烈的火光喷射而出，动静不亚于一场小地震。
“什么？”
“我的天，天宫是发生了什么？”
“陛下怎么样了？！有谁联系得上陛下吗？”
“......”
一位位帝国王爷升空，满脸震撼地看着天宫所在。
天宫第一百八十九层。
沈然完全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并不是自己，
而是还有他人利用帝皇外出的这一间隙，在天宫中制造恐怖袭击？
来不及多想，玄鸟在这时也似乎被什么给分了神。
沈然立马抓住时机，天煞全面爆发，化作一头笼罩的猛虎虚影。
他践踏大地，奔跑向青灵、秦绾诗。
速度太快，沈然如今的全速可破两倍音障！
“他来了...！！！！”青灵遭遇到了人生有史以来最强烈的冲击。
砰！
一只强劲的胳膊就猛地打断她喉咙里的喊话，青灵被猛烈地撞击到墙体上。
“沈然你...！”秦绾诗这时也已失态。
怎么会还有人在大闹天宫？
沈然前面是如何联系上的外界？这不可能！
咚的一声，
秦绾诗的脑袋也狠狠撞上地面。
沈然一只手抓着青灵，另一只手拽扯着秦绾诗的头发，动作充满了暴戾。
秦绾诗头冒金星，一下子差点要背过气，踏进了鬼门关。
又有浓郁的血腥味冲入鼻腔，
半昏半醒当中，她道，“你敢逃走，联邦就...就...”
“唔！”
话音未落，她雪白的脖颈就被对方掐住，骨头几乎快要破碎。
“生路在哪里！！”
沈然冲青灵大吼。
青灵全身颤栗，但脸庞倔强，一声不发。
“沈然。”
蓦地，一道轻柔的声音响起。
沈然顿时想起。
他压下急躁，后方冲来一股炽热的气息。
沈然迅速展开天煞。
一道冲起的漆黑气墙试图阻挡，但根本挡不住玄鸟的威势。
但就在这时，天宫中居然再次发生第二轮大爆炸！
所有再次陷入震荡。
沈然震惊，又狂喜，“还有人！”
对方到底是谁，竟然也在这时利用帝皇的外出，难道是试图摧毁天宫？
该不会是那什么所谓天人族，或者月灵族的行为吧？
“啾——”
玄鸟突然调转，再不能坐视不管，直接穿透地面，向下方楼层快速冲去。
沈然终于争得片刻宝贵时间。
青灵竭尽所能地看向秦绾诗，眼中萌生死意。
天宫外是帝国的核心腹地，想来此时也一定是被围得水泄不通。
天宫现在又处在全面封锁状态。
只要自己不松口...这个男人就是大罗金仙也逃不出去！
咚！
可就在这时，让她没想到的是，沈然并没有动用残忍手段来折磨胁迫。
他一脚踹在先前那扇神武门的电梯门上。
第一下没踹开。
沈然又来了第二脚，终于打破。
“不要！”见状，青灵立马尖叫，“电梯井里有能量炮，一旦强闯...”
沈然已经带着两女冲了进去。
青灵和秦绾诗紧闭双眼。
嗡...轰！！！！！！
上空果真喷薄出一注淹没所有的能量光束，仿佛进入了太阳内部。
“几米！”谁知，青灵居然并没有立即死亡，耳边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吼声。
她懵逼。
秦绾诗也心跳强烈地睁开眼，发现天煞法相罩住了三人。
“几米啊！”沈然再次大吼。
“什...什么？”青灵喃喃。
“楚幼、上官凡、还有那条狗他们在第几个楼层，几米！”沈然撑开天煞法相，外面全是白茫茫一片。
能量体撑不住多久，时间争分夺秒。
青灵整个人都呆住了。
“你还要救她们？”
“我问你几米。再过三秒，我们就全死在这里，灰都不剩下来！”沈然睚眦欲裂。
“第185层，大约35米。”
青灵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沈然找准，果然发现了一个口子，拼尽全力的大喝。
天煞法相一掌轰出。
嘭！
三人从中掉落出来。
后方是一道贯穿了整个电梯井的炽亮光束，温度高到仿佛太阳表面。
而三人所处则是昏暗冰冷的地面。
“呼...呼...呼...”秦绾诗大口喘息。
她此时心跳快到小鹿乱撞，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体验，比深蓝副本里的冒险还要刺激。
更多的是无法理解。
下一刻，沈然就拽起两女，快速朝前方行去。
“那条狗已经死了。”青灵急乱之下，胡乱开口，“上官凡也变成了一个植物人，应该是在实验室里...”
“死了？植物人？”
沈然脑海中一瞬间浮现出那个老里老气的小孩，和那条活泼的哈士奇。
真特码是个畜生！
用别人七岁大的儿子做这种事，那个小男孩最大的心愿还是想出去陪家人过一次生日。
还什么带领人类的帝皇，秦阴你就是个丧尽天良的杂碎！
“都是因为你...”
青灵慌不择路，还说出了这种话。
沈然正在大喊楚幼的名字，听见这话，整个人都惊了。
“自从太阳系大比，陛下把你带回来过后，他就像是想要迫切地完成什么。要不然，要不然上官凡他们...”
青灵这时也很怕，将所有原因都归咎到沈然。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所有这一切都只是为了满足他一个人的私欲，你心里知道！”沈然看着青灵的眼睛都变红了。
青灵陡地一怔。
沈然不浪费时间，继续大喊，“楚幼！出来，别躲着，我带你逃出这个鬼地方！”
他到底为什么要去救那个少女？
秦绾诗感觉自己好像是在做梦，完全无法理解，根本想不通。
“楚幼！快点出来啊！！”
沈然心情焦虑到了极点。
那个少女被帝皇折磨得半疯了，有严重的自闭、社恐心理，
难道自己还得再花时间去慢慢找她吗？
昏暗的楼层中，安静得仿佛是死神栖息之居所。
只回荡着一遍又一遍沈然的呼喊。
沈然脸色越发苍白，步伐越来越快，但却越来越沉重，像是双腿被灌了铅。
明明...
明明......
自己肩负着如此重大，如此宏大，千千万万个联邦人，甚至于全人类，无论是被帝皇活擒，还是自杀，还是活着逃出去，任何一个走向都将影响着无形中那个庞大的命运体。
“可去你妈的吧！看看你自己的样子，沈然！”突然，沈然牙齿都快要咬破了，他狠狠啐骂自己。
帝皇没有那么伟大，自己也没有那么伟大。
前21岁的人生，靠着父辈老师们，自己又拼尽所能，结果牺牲那么多，现实仍然是好坏参半，千疮百孔。
这还是靠帝皇的“施舍”。
秦绾诗说听雨竹院如今沦为了帝国纨绔子弟的窝点，一窝臭虫，乌烟瘴气......
沈然不只一次想过，自己是不是一事无成。
继续活下去又能怎样呢？就这样死了才是对于所有一切最好的答案。
“快出来啊！”这个男人的大喊声回荡在黑暗中的每个角落。
几尽嘶吼。
两女被一种难以言说的情绪所感染。
“别喊了，没有用的。那个女的被折磨太久了，她见了光就发疯，不可能回应你的。”青灵忍不住道。
沈然没有放弃，继续在昏暗的环境中呼喊着什么，寻找着什么。
“救...救我？”忽然间，前方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
秦绾诗瞬间震惊看去。
一个如孤独幼兽般的娇小身影，畏缩地站在拐角处，她害怕又希冀地看着满身是血的沈然。
无法形容那双眼睛给人的感受，
“让我带你离开这里。”沈然的眼睛有些湿润，干枯的心口仿佛迎来了春雨的滋润，“我们一起想办法活下去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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