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精灵少女，四象山，与天灾
感受到光源变化，楚幼摘掉缠在眼上的布袋。
一瞬间就被遮蔽天日的巨鸟所震撼住。
“那上面好像有人。”沈然抬首，看见山上飞遄瀑布，亭台楼阁，还有人烟。
“你还记得青灵当时输入的世界坐标吗？”沈然问楚幼。
楚幼摇头。
然后有些紧张地看着沈然。
“不记得了也没事。”
沈然静思片刻。
暂时还不能判断这个世界的等级。
那鸟类巨兽仿佛鲲鹏在世，背上能托着一座山，想来要比玄鸟强得多。
不过，青灵肯定是记得空间坐标的。
只要她不死，帝皇后续一定要么亲身进来，要么派人搜寻。
时间才过去一晚上而已。
如此庞大且吸睛的巨兽，太过招摇......
稍加思索，沈然打消冒然上去的念头。
“沈然，我肚子饿...”见沈然选择留在原地，楚幼可怜巴巴地开口。
沈然让她咬自己的胳膊，想象成是一根大玉米棒子。
楚幼眨巴眼睛。
“是北边的方向吗？”
沈然视线跟随天空上的巨鸟而移动。
下一刻，阳光重新落在这片苍莽群山之间，万物焕发。
沈然让楚幼重新戴上眼罩，随后跟随那头鸟类巨兽的方向，一路往北。
不过，那庞然巨物看似移动缓慢，实则速度惊人。
沈然除非全力，不然没过多久就丢失了目标。
林间依旧高木参天。阳光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宛如自成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世界。
“我去弄点吃的了再赶路。”不用楚幼开口，沈然自己也得尽快补充能量了。
楚幼被安置在一棵巨木下方。
她摘下眼罩，看沈然的眼神就像是担心对方会丢弃自己，从此不回来了。
“我很快回来。”沈然离去。
他在看似幽静、实则热闹的林间漫步，很快就觉察到有巨大活物蠕动的声息。
扑——
沈然快步冲出，若八步赶蝉。
茂密的树冠顿时起了一阵骚乱。
一条碗口粗细的棕色网纹巨蟒，感受到致命的捕食者气息，开始逃窜。
沈然本可以动用天煞之力，轻易捕杀。
但哪怕少许的天煞都是高度凝练的能量，一条巨蟒都不够消耗的。
这就是他当下所面临的困境。
“以前从不觉得。现在没了沐雨液，连日常生活似乎都成了问题。”
最终，沈然徒手擒杀掉了那头巨蟒。
足有七米之长。
在拖着它回去的路上，沈然的喉咙都在滚动。
如他这样的进化者，又不用怕寄生虫、病毒杀的，生吃动物血肉没什么毛病。至于口感，以前又不是没吃过山珍海味，人间极品，都没觉得有何特别的。
只是考虑到楚幼，还是不能像个野人一样。
回去后，楚幼的眼睛唰地亮了起来。
“别急。”
沈然折断一些树枝，在原地生起火。
一边扒皮、处理蛇肉，一边看着迫不及待的楚幼，“烤过后味道会更好一点。
还有，以后能不吃生肉就别吃生的。”
“真的吗？”楚幼期待满满。
沈然又看向四周，然后寻到一棵有些类似松木的树干。
扳断几根丫枝，丢进篝火里。
楚幼好奇地看着。
待到那几根丫枝被烧成灰后，沈然伸手，掏出灰，用舌头舔了舔。
“沈然你吃蛇肉吧，我不饿了，你不要吃这种东西。”楚幼别扭地说。
“有戏...”
沈然双眼微亮。
接着又去寻到水源，将先前烧的灰放入水里，搅拌均匀过后，放置在一旁。
楚幼看得疑惑。
她双手抱着膝盖，渐渐安静地看着忙碌处理食材的沈师傅。
片刻后，水源底部沉淀了灰色的木灰碱。
这玩意儿里面含有丰富的盐分。
尽管还需要做进一步处理，但当下也没法再要求更多。
待到蛇肉被烤的油滋滋，散发出香味后，沈然便简单涂抹，然后尝了口。
“嘶，吼...”饿了快一天的沈然，顾不得嘴烫，顿感身心愉悦。
有一种被上帝关怀的温暖。
小小的幸福竟也得到如此的满足感。
“要是有胡椒什么的就更好了。”沈然按捺住大快朵颐的贪婪，
将手里的蛇肉递给楚幼，“你也尝尝我的手艺...”
“是盐！”
楚幼咬了口，立马惊喜。
她这时才明白沈然前面不是饿的在吃灰。
“以前在第七星校里学过野外生存的知识。”
沈然坐在地面，一边继续烤蛇肉，一边说，
“我还有个朋友，是个厨子，平时在家里的时候喜欢做菜给我们吃......”
也不知道坂木东三郎他们怎么样...沈然眸中飘起一缕追忆，又迅速打消。
不能去想那些。
旁边，楚幼认真地聆听，眼里露出向往之意，“朋友？”
一条七米长的巨蟒，很快就被两人给分食完了。
也不见沈然和楚幼的肚子有任何鼓胀。
楚幼目不转睛地看着沈然，眼神在说她还想吃。
“没有沐雨液，这日子可怎么过啊。”沈然同样没满足，嘀咕几句。然后踩灭火堆，又用土壤掩埋，处理痕迹。
牵起楚幼，给她戴上眼罩，继续赶路。
但就在沈然离开后不久，一道黑影忽然出现在这里。
幽静的林间，那人蹲身，用手挖开土壤，火石还留有大部分余热...
随后看向一处方向。
......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逐渐流逝。
临近夕阳时分，沈然发现居然还没有走出这片大山。
不由有些后悔。
或许还是该冒险，登上先前那个鸟类巨兽的。
沈然给楚幼摘掉眼罩，“看来今晚我们还得在这林间找个住的地方。”
太阳落山，夜幕降临。
沈然又打了点野物，和楚幼吃完过后，他就躺在一棵参天大树粗壮的枝干上，一只手枕着后脑勺，望着浩渺的夜空，再次陷入了发呆。
因为没有沐雨液，星能匮乏的缘故，原先的习惯也被强行抹消掉了——日常修炼。
啥都没干的。
除了和狄罗拌拌嘴，看着星空和楚幼发呆。
沙沙...
林间随风发出簌簌作响声。
倒是凉爽宜人。
沈然目光落在一旁像是猫儿蜷缩成团的楚幼。这是一种缺乏安全感的睡姿。
“她......”看着这个女孩，沈然目中露出种种复杂的神色。
蓦地，他伸出手，掌在楚幼的头上。
楚幼睁开眼，
看见的却是一双冷冽无比的眼神。
摸着自己脑袋的大手突然稍微用力。
“阁下尾随了一路，是当本人是毫无设防的宠物吗？”
沈然忽的开口，声音在宁静的夜色中回响。
有人？
楚幼顿时紧张，仿佛犯了错事的幼兽。
沈然用手掌镇定住楚幼，直接看向对方的藏匿方位，
“要是再不出来，就别怪我不礼貌了。”
下一秒，那里终于传出了声音。
可让沈然和楚幼都意外的是，
那声音可以辨别出是女性，但两人压根都听不懂。
那是一种很古怪的声音，短元音丰富而简单，如同歌舞剧上的发音，像是清泉流响。
“哦？一种天地精怪的气息。”脑海中，狄罗的声音响起。
“天地精怪？”
沈然看去。
那处密林中站着一个人身，乃是一名白衣少女。
少女身高只有一米五几，一袭沐浴着月华的白衣，无垢洁净，给人以遗世独立的感觉。
一头秀发如同乌黑的墨玉，光泽润滑。发型高贵而优雅，微卷的发丝自然地垂落。
她用一双碧绿色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沈然和楚幼。
“果然不是人类...”
尽管体态样貌都和正常少女一模一样，但此女的耳朵却很特殊，长而尖细。
和影视作品里的精灵有点相似。
楚幼害怕地看着对方。
沈然感受到她体内流动的星能，用眼神示意没事，别怕。
“你能听得懂我说的话吗？”
“......”
对方摇摇头。
下一秒，她从袖子里丢出几块烧过的炭石。
沈然一看，这应该是自己下午时候烤蛇的。
“难道是森林精灵为了保护大自然，警告我别在森林里生火？”沈然诧异。
不过既然不是帝皇秦阴派出的追兵，那问题应该不是很大。
“抱歉。我乃一个落魄贵族，和我妹妹她被族内堂兄所害，想要图谋我父母的钱财，结果到了此地。我们并无在此乱来的想法。只是苦于久久没找到出去的路...”
沈然张口编出一个理由。
但说到一半才想起，对方根本听不懂。
就在这时，那白衣少女一指。
沈然顿时错愕。
顺着看去，对方指的地面有一条昏死过去了的蟒蛇。
她又一挥手，嗖嗖几声，风刃将那条巨蟒切成好几段。
沈然看得一愣一愣的，搞不清楚状况。
白衣精灵少女再看向沈然，心想这个人类可真笨。
连精灵语都不懂，
还什么贵族？
应该就是个人类世界的平民，文盲，骗子。
于是干脆跳下去，又升了一团篝火。
沈然这下看明白了，“你是要我烤蛇吃...？”
传统影视作品里不是说精灵都是吃素的吗？
见对方还没动作，白衣精灵少女蹙眉，向沈然招手，让他下去。
沈然感受体内剩余的天煞能量，然后抱着楚幼一跃而下。
白衣精灵少女蹲坐在篝火旁，用双手撑着脸蛋，微圆的苹果肌，秀气有致的小脸，让这一幕像是RPG冒险故事里的一个美好邂逅。
她突然看楚幼，柳叶般细长的眉毛再次一颦。
楚幼十分害怕生人，躲在沈然的身后。
但无论是赤裸着的小脚，还是如同接受长期化疗后稀稀疏疏的头发，都让她看起来格外的可怜。
这两个人类...是什么关系？
白衣精灵少女狐疑地看沈然，
要不是白天见到他很照顾女孩，都得严重怀疑这是不是一个变态人贩子。
与此同时。
沈然也在打量这个奇奇怪怪的白衣精灵少女。
“咿呀！”
白衣精灵少女开口，应该是催促，带有不满情绪。
沈然莫名其妙，真是让自己烤蛇给她吃？
环顾四周。
应该是只有她一个......
是离家出走的精灵吗？
还是这片大山中会有一个精灵群落？
沈然先烤蛇肉，准备先满足对方，再想办法问问题。随着肉汁被烤出金黄色的脂肪油，浓郁香味散发。
白衣精灵少女看得眼睛直了。
但她只吃了一小口，顿时不乐意，开始瞪着沈然。
“怎么了？”
沈然不解。
他也吃了口，含糊不清地说，“没下毒啊。也烤好了。”
白衣精灵少女又发出清泉般的叫声，随后干脆想要离开。
“沈然...是不是没有放盐啊？”楚幼忽然扯了扯沈然的衣角，极小声开口。
“？？？”
沈然一脸问号。
见对方真的要走，尽管语言不通，但沈然还是赶紧叫停，说不定能得到很多的情报。
接着，沈然跑去找了一会儿，不仅找到了先前的松木，还包括有一些其他的天然香料。
沈然开始洒起调料。
点点火星在夜里升起，香味溢出很远。
别说，这蛇肉确实挺不错的，肉质极为鲜美，是极品食材，无需烧烤重味的调料。
楚幼抓着沈然，直咽口水。
“给。”
沈然烤好后递给她。
可楚幼刚要接过，那个看似倾国倾城的白衣精灵少女却毫不客气地抢过。
她自个儿大快朵颐了起来，丝毫不在意外人。
楚幼怔怔地看着对方。
忽然，一股妖风起来，楚幼的头发随之舞动，那双眼睛变得可怕...
旁侧的黑暗中也传出恐怖的气息，好似有头深渊怪物在若隐若现。
“别冲动。”
沈然赶紧抱住楚幼的双肩，“我马上给你再烤一个。”
好在对方的胃口并不是很大，几乎四分之三的巨蟒都是给楚幼和沈然两人分掉了。
“味道不错，本小姐满意了。”
忽然间，一道轻灵的悦耳声响起。
沈然一呆。
那白衣精灵少女取出一个用叶子编织成的特殊水壶，咕咕地喝起了水。
“你原来会说人话？”沈然诧异道。
“你凭什么认为我不会人类的语言？我可是博学广识的精灵族，而且还是一名绝顶天才。”
白衣精灵少女对这话翻白眼，很高傲的态度。
沈然纳闷，“那你前面怎么...”
“......笨蛋。”
白衣精灵少女更加嘲讽起了。
见对方似乎真的不知道，她起身道，“精灵都是吃素的...除非说特殊情况。你都那么热情主动了，我也就不好拒绝。”
“......”
沈然顿时无话可讲。
重新定义“热情”、“请客”。
“你说她是你妹妹？”
白衣精灵少女又一瞥楚幼。
楚幼对这个精灵少女有敌意，眼神不善。
沈然摸了摸楚幼的头发，“怎么了？”
“算了，不关我的事。”
白衣精灵少女收回目光，又随口道，“你们其实是来参加四象山的入门考核的吧？”
“四象山？”
沈然目露不解之色。
想起，他问道，“是先前那个鸟类巨兽背上托着的山吗？”
“咦？”
白衣精灵少女惊疑一声。
她碧绿色的眼瞳好奇看着沈然，“你真是误入此地的？”
沈然快速思考，反问道，“我刚才不是都说了吗？”
“哦？一个连精灵语都不会的‘贵族’？”
白衣精灵少女眼神有些嘲弄。
沈然认真道，“家里只是稍微做点生意，有些小钱。但确实没学过精灵语。”
“行吧，不揭穿你。”
白衣精灵少女干净利落道，“不过既然你不是来参加四象山的入门考核，我原本是打算找个结伴一起的搭子，那就算了。”
尽管沈然好奇那四象山是什么，
但看样子应该是个不得了的道统，名气一定很大。
“你要去四象山的吗？”沈然问，一边抚摸楚幼的头发。
“呃。”
白衣精灵少女稍作停顿，然后露出狡黠一笑，“对！”
这笑容看得沈然心里嘀咕。
“最近的人类城市在哪里？我和我妹妹有点迷路了。”沈然暂时以生活安稳、获取足够的世界情报为首要目的。
“真奇怪...”
白衣精灵少女见沈然似乎是真的。
然后道，“最近的人类城市是合木市，往北，差不多有一千多公里吧。”
“这么大？！”沈然心里惊呼。
一千多公里是什么概念？
差不多是从宜昌到上海。
这个世界怎么会这么辽阔？
这片原始森林的覆盖范围太巨大了吧。
要是全盛时期，这距离其实也还好。
但如今没有沐雨液，要保留体力，徒步的话，怕是得走二十来天才出得去。
“这是精灵族的重要三大领地之一啊。”
看着沈然的表情变换，白衣精灵少女深感困惑，“你说你不是来参加四象山的入门考核。
一个人类又怎么会带着你妹妹出现在这里？被堂兄打晕丢到我们的地盘上？”
沈然眼神闪烁，思考再三后，想到那个鸟类巨兽也是往北飞行。
让其帮忙载一路如何？
“这个嘛，其实，我不好说...”
沈然犹豫。
见状，白衣精灵少女嗤笑，“不知道在隐瞒个什么。自从天灾迫近，万族签订和平条约，我们精灵现在又不歧视人类了，这都什么年代了。在意那么多干嘛，四象山上的人类多得很。”
沈然霎时内心一震。
天灾迫近！
这个世界正处在末日前夕吗？
又是哪一类型的“天灾”？
“算了，你自己一路往北去吧。”白衣精灵少女就要离去，“别在这片森林里乱来就行。”
突然，沈然叫住。
“不知道四象山的入山考核难不难...精灵们真的不会歧视我吗？”沈然看似忐忑地询问。
白衣精灵少女想了想，“我看你烤肉手法还行，通过概率应该挺大的吧。”
沈然顿时愣住。
烧烤技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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