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最意想不到的人
西城平阳街。
狭窄的小巷里，一棵枯树在离巷口不远处垂垂老矣，满地落叶垃圾无人清理，一个老乞丐靠着墙壁睡觉。
听到脚步声，老乞丐睁开眼，看到来人，准备拿起破碗乞讨，结果被金叶手里剑鞘晃了下光，又缩回去，怕惹到不好的人，连头都不敢抬。
“哐当——”
雪白衣摆拂过破碗，留下一块碎银子。
老乞丐怔神拿起银子放在嘴里咬一口，是真的。
等他转头，主仆二人已走远。
金安宁来到一座老宅门口，大门被贴了封条，但不知什么时候撕坏了。
门匾掉了一边，歪歪地挂着。
上面写着沈家二字。
字体藏锋，龙飞凤舞，仿佛可见写下之人是如何恣意挥洒，一蹴而就。
金叶上前，推开古朴大门。
门发出轻响，震落了不少灰土。
可见最近没有人进出过了。
“自从这里闹鬼后，附近的人都搬走了。”金叶道。
金安宁一路走来，四周静悄悄，没有灯火，看起来是有点渗人。
“进去看看。”
金叶提着灯笼走在前面，人刚跨进门槛，一阵阴风吹来，掀起两人衣裙，灯笼明明灭灭，差点熄火。
才敞开一个口子的大门“嘭”地声关上，
金叶看向自家主人，担心她会害怕。
没想到主人步伐如常，神色丝毫未变。
她不再顾忌，一路直行。
金安宁边走边借着月光打量四周，目之所及的地方，荒草丛生，梁木断裂，门窗破败，庭院石子上结满了青苔。
两人沿着走廊往前走。
忽地，金叶拔剑：“谁在那里！”
她旋身飞冲，黑暗中的人展开折扇，挡住剑尖。
两人于黑暗中缠斗起来。
电火石光，处处杀招。
金安宁没想到这宅院里有人，捡起掉在地上的灯笼，往前一照。
对方一身玄色劲装，黑巾覆面，几乎要与夜色融为一体。
不过身形有些眼熟。
直到她看到那把在对方手中灵活翻转的墨玉折扇。
“都住手。”
金叶闻声收手。
而对方在听到金安宁的声音，挥出去的扇面本能召回，于半空中翻身落地。
他看到站在屋檐下的人，雪白衣裙，白纱覆面，提着灯，裙摆随风轻扬，飘飘欲仙般。
金叶执剑挡在自家主人身前，警惕地盯着对方。
金安宁拍了拍她肩膀，示意她退开，然后乌眉朝对方扬了扬。
“傻站在那里做什么？”
褚卫轻笑了声，谁能想到在这里会碰上她。
他准备摘下面巾朝她走去，墨眸倏地凝起，手握折扇，纵身飞起朝一人高假山逼近。
一道身影转身就要跑，被他按住肩膀。
对方用力挣脱，换了个方向又要跑，结果，转身就被金叶用剑尖抵着脖子。
金安宁走过来，光亮照去，对方的脸渐渐在明光中显现。
沈云？
一个令她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这里。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声响。
巡逻士兵听到里面的打斗声，推开大门进来。
沈云趁机抓起一把土扬起扔向众人，风散了尘土，众人抬袖遮眼，沈云趁机跑掉。
脚步越来越近，金安宁和褚卫来不及去抓他，褚卫揽住她的腰，飞身翻墙而出。
金叶慢他一步，只能带着不懂武功的青光出去。
一行人没有停留，出了沈家大宅，就直奔自家宅院。
东厢房。
金安宁与褚卫相对而立。
褚卫先开口：“你怎么会在那里？”
她挑眉：“这该是我问你，解释吧。”
既然被她撞破，褚卫也不想再瞒她，毕竟两人在一个屋檐下，总会露出破绽。
“你还记得爷去果庄找你之前，去过一趟皇宫？”
金安宁嗯了声：“我记得你当时去找皇帝主持公道来着。”
褚卫点头：“出宫之前，陛下交给爷一道密令，让爷下江南调查二十年前沈海亮贪污一案。”
“原来如此，京中的人都在怀疑你是替皇帝办事，没想到是真的，”金安宁眼眸一转，不悦道，“那这事你为何不告诉我，还偷偷离京，你把我金安宁当什么人了？”
褚卫给她倒了杯茶：“爷接的是密令，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而且，先太子就是在查这事时遇的刺，所以此行凶险，你不参与进来，才是安全的。”
这解释她勉强能接受。
她这才接过茶水，喝了口后，她不解问：“那皇帝为何放着那么多官员不选，偏偏选你来调查？”
褚卫勾唇道：“那自然是看重了爷身手不凡，又聪明机灵，才委以重任。”
金安宁呸了声，冷哼道：“那是皇帝知道你在外名声不好，又断了和镇南王的关系，谁也想不到你会背负密令下江南，可这也是将你往火坑里推，你一没根基，而没人手，万一有个好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她嘴上骂盛帝，心里更多的是心酸。
她转头也把他劈头盖脸骂一顿：“你也是蠢，皇帝叫你去你就去，你不会拒绝骂？难道你不知道自己就剩那点时间可以活了吗？还冒什么险！”
她越骂他，他脸上笑得越开心。
会训斥，说明还是在意他的。
等她骂完，他才道：“就是知道时间不多，所以猜想做点有意义的事。”
金安宁呵道：“有意义的事？那怎么不留下来帮我把生意做大做强？”
褚卫神色柔和几分：“你知道，那不一样的。”
金安宁真是气，可人都来了，她骂再多也没用。
她双颊气鼓鼓，眼眸比平时更水亮，这模样真招人稀罕。
褚卫视线从她脸上移开，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来江南，甚至出现在沈家大宅里？”
金安宁本想气他几句，说自己此行与他无关，但看着他清减的侧脸，她收起怨气，撇撇唇道：
“你离京不久，安静仪和一些贵女便想从我口中探听你的行踪，而京城对你离京多有猜测，其中便有你受了皇命这种怀疑，刚好我得知……”
她刚想说无根花的事，话到嘴边，万一没找到，不是平白给他希望又让他失望，于是她换了说法。
“我得知江南有品质更好的蚕丝，于是也来了江南，顺便找你算账。”
顺便二字便足够让褚卫高兴了。
只是——
褚卫微微皱起眉：“你说京中有这个传闻，那么爷的行踪可能泄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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