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伯父,他也配?
李游离开了。
沈银霄咽了口口水,转身望向魏承。
有的人像狐狸,有的人像老鼠,有的人像猫,有的人又像猪,沈银霄觉得,魏承像狗,狗这东西,就要顺毛撸,越是生气越要顺毛,一边顺毛一边哄,保管不出三下就好。
“别生气了。”
少女声音软软糯糯,比杀人有效。
“我不该打你的。”
差点殃及李游。
下次应该换个没人的地方打。
下颌还微微泛着疼。
刚才就应该直接掐死那个男人。
什么野男人,都往自己跟前带。
他想弄死他太容易了。
可是不行。
“嗯。”
他笑了笑,让自己的表情柔和了些。
眼前的女人还愿意为了那个野男人装出一副温柔的模样哄他。
这么怕自己杀了那个野男人。
以为他看不出来么。
杀了他太便宜他了。
他几乎将牙咬碎,一个穷书生罢了,他一句话就可以让那小子在幽州彻底消失,他指缝里漏出来的一粒沙都能压得他喘不过气。
他要让他活着。
让眼前的女人对他彻底死心。
心死了,比看着人死,更好。
免得人死了,眼前的傻女人还要给野男人披麻戴孝。
他不得气死。
办法还不多么。
他又笑了一声。
沈银霄红了眼眶,静静地看着他,“别生气了,好不好?”
“生气?”他继续微笑。
“我没生气。”
男人的大手反手握住她的手,捏在手里缓缓揉搓:“今天只是想来看看你。”
他低头装模作样的瞧了一眼一旁的水缸,缸里泡着黄澄澄的豆子。
照样装模作样的关心,笑问:“在洗东西?这些豆子做什么呢?”
温热透过肌肤,熨贴的传递到她的手心手背,被水浸泡的有些冰凉的手暖了起来。
她想抽回手,却被捏的更紧。
“磨豆浆。”她低声回答。
他已经看到了一旁的石磨。
一个人显然不可能一边洗豆子一边磨石磨。
他又咬牙。
“银霄啊......”苍老而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惶惶然传来。
那声音微微发颤,强行插入两人的纠缠之中,尤其突兀。
沈银霄吓一跳,猛的抽出手,转身挤出一抹笑,“爹,你怎么来了,外头没人了?你来得正好,我昨日去对面包子铺买了两只包子赊账没付钱,你现在帮我去结个账......”
“扑通——”一声,一贯畏缩胆小不善言辞的沈父跪了下来。
这一跪,朝着魏承。
“是我贪心,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以前咱们家走街串巷地卖豆花虽然穷点,但是也是自己挣钱自己花,没求过什么人,更没想着靠女儿过日子,我这辈子运气都不好,干什么亏什么,什么都输了,突然遇着了贵人,我就真以为是老天爷开了眼,让我撞上大运了,果然是我异想天开......”
魏承冷眼看着皱巴巴的老头絮絮叨叨。
“咱们家不是大户人家,小门小户,高攀不上魏家,魏少君行行好,放过我姑娘吧,让我有生之年能见着我姑娘嫁一个好人家,能找到一个对她好的姑爷......我姑娘性子直,进不了深宅大院,这铺子咱们不要了,还给魏少君,银霄,收拾东西,咱们回家,咱们有手有脚,咱们不用求人!”
沈银霄眼眶一酸,又湿了,“爹你做什么,快点起来!”
好啊。
魏承脸色铁青。
又来一个给他添堵的。
又是个男的。
还是沈银霄她那没用的爹。
这种底层百姓的生平,一眼就望得到头。
做什么赔什么,还让十四岁的女儿去青楼弹曲养家糊口。
没用的玩意儿。
比那个野男人还可笑。
打不得骂不得的落灰豆腐。
“我先走了。”他声音平静,看着沈银霄:“有什么事情直接来找我。”
他抬手帮她理好鬓边微微凌乱的一缕头发,甚至还贴心嘱咐:“不必逞强。”
说罢瞧了一眼沈父,沈父被吓得一抖,差点趴下。
“伯父起身吧。”
他微笑。
沈父受宠若惊的起身。
男人锐利的视线将眼前的老男人不着痕迹的从上到下扫视一遍。
到底是沈银霄的父亲。
这辈子最大的贡献就是养了个女儿。
以后他还要他女儿心甘情愿的伺候自己。
暂且装一装。
伯父?
他也配?
魏承转身大步离去。
沈父却心有余悸。
“银霄,他不会报复我们吧?”
“不至于的,爹,你别担心。”
他估计都懒得看他们家一眼。
“哦,那就好,收拾东西,咱们回家。”
沈银霄点头,心里却迟疑。
果然,一家三口刚开始把东西往车上搬,几个身穿兵甲的军士就来了,二话不说把车上的东西卸了下来,搬回了店里。
沈父沈母以为魏承没打算放过他们,脸色惨白。
为首的魏宁掏出一张文书,“唰”地打开,拍在桌上。
行事作风一如魏承。
“少君说了,这铺子当作租给沈家的,每个月从收入里抽出十分之一来交租还账,一直还到还清为止,若是不愿意继续在这里干下去,就请立刻还清那一百两的利息钱再走,是走是留,你们自己决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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