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礼物
一餐饭，就因为一个称呼问题，苏杭被那两口子挤怼得不像样。
好在这些日子，不管是她还是徐行之，都已经很习惯他们俩的碎嘴子了。
低头扒饭，随他们怎么说。
饭一吃完，骆秋声留家里收碗洗碗，苏杭和曹磊把药水、打药的机器、管子、盛水的大桶都搬上车，再往桶里灌满水，就开着车轰轰轰去了山上。
到山上也不是马上就打药水，两人一起，把最后一点枝叶和叶心剪了，然后才调药水打药水。
约摸是要下雨，天黑得比平日要早点，傍晚时山上风很大，苏杭拎着管子给最后一片园子喷洒药水的时候，守着机器的曹磊突然走过来：“老徐有话和你说。”
苏杭偏了偏头，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后关了喷头，转过脸看着手机，轻轻“喂”了一声。
两人打的是视频电话，苏杭看见镜头的另一边，徐行之站在山脚下，背后有挖掘机在挖来控去。
他看着她，脸上神情依旧是淡的：“等会我不回村里，直接从这回城里去了。”
苏杭猝不及防，心好像一下被撞空了一下，但她脸上却是一点异样也未显，弯了弯眼睛笑着说：“嗯，好。”
想想觉得这样未免过于冷淡，又补充一句：“帮我跟叔叔阿姨问好。”
徐行之点头：“好。”
对话简短到令人发指，曹磊在一边听得瞠目，问她：“没了？”
苏杭就又看向镜头加一句：“一路顺风。”
曹磊：……
他翻了个白眼，把镜头重新对准自己，跟徐行之聊起来：“怎么突然就要回去？我们还准备了些东西要让你带回去的呢。”
徐行之清淡地回：“不用带。”
曹磊坚持：“来这么久了，在这帮了我们这么多忙，怎么能让你空手回去？你在那稍等我一会，我们这边马上就忙完了，你看，”他说着调了一下屏幕，将镜头对准正在打药的苏杭，“就这点地方了，几分钟就能完事。”
徐行之没说话，他看着屏幕里的苏杭，她正侧对着在施药，虽然帽子与口罩遮了她大半张脸，仍能看得出她的认真专注。
徐行之看到有药水自枝顶洒落到她身上，在她周遭起了一层蒙蒙的雾气。
皱了皱眉头，他问：“现在不是有无人机洒药吗？怎么不用那个？”
曹磊嘿嘿笑：“那玩意烧钱，我们规模暂时还不够，所以没有买那东西。”
这段对话很是寻常，徐行之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曹磊也没多想，聊了几句，话题转去别的方向，等苏杭那边快完事后，他挂了电话，收东西回家。
到家后，他跟骆秋声给徐行之收拾带回家的东西，苏杭身上一身药水，捡了工具就洗澡换衣，洗完出来，他们东西也收拾好了。
骆秋声问：“给老徐带这些回去，苏杭你来看看还有没有要添的。”
苏杭抹着头发走过去：“可以。不过都这个点了，他路上怕是会饿，你再等等，我给他做点吃的你一起带上。”
“哎哟，还是你想得周到。快去吧。”曹磊笑眯眯地应。
骆秋声随即跟上：“我帮你。老曹你把东西打包好。”
带着徐行之路上吃的，自然要以简单快捷为优。
他们有段时间没出门了，冰箱里能快速加工让人吃的东西比较少。苏杭想了想，和骆秋声说：“给他弄个凉拌面条行不行？”
骆秋声说：“可以的。我烧水煮面条，你准备其他的。”
两人分工合作，曹磊那边东西打包好装上车，这头面条也弄好了。
没有一次性餐盒，苏杭用的是她自己的饭盒。
骆秋声看她笑：“哎哟，共用一个饭盒了哟。”
她无奈：“那要不拿老曹的？”
“那不行！”骆秋声立即拒绝，“这种间接接吻的事，怎么能便宜老曹那个糙人？”
苏杭：……
眼看着苏杭要把饭盒收回去，骆秋声嘿嘿一笑，将之抢过去，“我开玩笑的，别气别气。”
苏杭揉了揉额角：“我不气，就是，你别老开这种玩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和他相处。”
骆秋声改正得飞快，“行，我下回一定注意。”
但是下回有机会了她还敢。
苏杭看透她了，也不多说，找了袋子，将东西装好。
人要回去还是得让人趁早，曹磊没废话，接了吃的就开着小三轮轰轰跑了。
因为要下雨，今日都在紧着清理路面，所以这会儿他开车出来，整个路面都很畅通，只余山脚下还有一点残渣没运完。
徐行之等在他停车的大坪地那，看着挖土机和渣土车工作。
“辛苦你啦。”曹磊将车停他旁边，“东西先给你放上车？”
装都装来了，徐行之也没推辞，过去把自己车子的后备厢打开。
“我来就行。”曹磊拦着没让他动手，把饭盒递过去，“这是苏杭给你做的吃的，你现在吃、路上吃都行。”
徐行之接过来，袋底落到手上，有一点明显的余温。
看到饭盒不是一次性的，徐行之说：我这会吃吧，吃完你正好把饭盒带回去。”
曹磊没意见，到工棚里搬了张椅子，让他坐着吃。
徐行之洗过手后坐下来打开饭盒。
面条被饭盒压过，算不得多精致，但因着料调得好，白色的面条掺着红与绿，让人看起来就觉得好吃。
只吃一口，他就知道那确实是苏杭的手艺。
相较于骆秋声，她做的饭菜清淡得宜，没有那么重口。
西红杮的酸，很好地打开了人的胃口。
徐行之本来没觉得饿，但不知不觉，一盒拌面他吃得干干净净。
曹磊问他：“还好吃吗？”
他点头：“嗯。”
他没有说谢，曹磊当然也不需要他的道谢，他把碗递过来，他接过，两人又聊了几句工程方面的事情，然后他就催着他走：“晚上怕要下大雨，你早点回还是安全些。”
徐行之微微颔首，上车离开。
于苏杭来说，徐行之是客人，他的来与去，原应该对她没有什么影响。
可当天晚上，苏杭搬回久违的自己的窝时，看到那张他曾经睡过的床，她还是觉得有一丢丢的失落。
说不出来的，空落落的感觉。
不过苏杭并没有任这种情绪蔓延，她很快收了他盖过的床铺，把房间里属于他的痕迹都完全清除。
不合适宜的，不需要留下，更不需要留恋。
大雨是第二日早上开始下的，骆秋声站屋檐下接着雨水玩，说：“老徐运气好，回去路上没淋到雨。”
苏杭吐槽：“他开的车，就是下雨也淋不到吧？”
骆秋声“啧”了一声：“下雨开车也不安全呀，你就不担心？对了，他那么晚到家，你就没对他表示点关怀啥的？”
苏杭：“群里呀，你没看到？”
他们三人原有个小群，徐行之来了后，曹磊把他也拉了进去。
昨晚徐行之到家后有在群里报平安，苏杭当时没睡，看到后顺手回了他的。
骆秋声无语：“就那个‘ok’？”
苏杭点头：“昂。”
骆秋声：……
她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表示祝福：“你真的是……妥妥的事业批，好好种你的地吧！”
苏杭笑。
可惜一下雨，事业批想干事业也干不成，倒是曹磊总算有空好好剪视频。
徐行之拍的那些也被他剪了传去网上，然后苏杭“摘芽心”的那段又创了个点击新高。
不过他们都没来得及高兴，因为一场大雨过后，养鸡场的鸡发鸡瘟了。
骆秋声有孕不好处理，于是只能是她指导，苏杭和曹磊挽袖子干活。
两人带着看守鸡场的老叔一起，重新收拾了个地方出来，死鸡销毁，病鸡和好鸡分开，忙忙了好几日，才勉强将局面压制住。
等天气一晴，路面回复干爽开始填石轧路，曹磊没得空，苏杭就一个人将鸡场里外都重新消毒处置了一遍。
这回的一次鸡瘟病，让他们损失惨重，临近出栏的鸡死了近一半，连才孵没多久的小鸡崽都死了不少。
不过搞养殖和种植就是这样，风调雨顺样样顺的时候少，多数时候，总会遇到些磕磕绊绊。
只能是总结经验，继续往前。
不管是苏杭还是骆秋声都很想得开——当然，想不开也没办法，人还能把自己憋死吗？
这日上午，两人正在整理最近的工作日记，忽然外面传来三轮车的轰轰声。
“咦，老曹怎么这时候回来了？”
伴着这一声，三轮车停下，曹磊兴冲冲的声音响起来：“媳妇，苏杭，快来，老徐给我们送了个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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