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 江湖，武林
武林盟主将凤行，这个名字出现的既突然，却又那么的合时宜。
宴楚歌只是稍稍迟疑了一下，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将盟主的心意啊，难怪呢！
不过话说回来，商大人，本宫就算是大乾皇后，可本宫要不要当苍山圣主这件事，说到底也是苍山门的家事吧？
本宫的身份是得了老圣主亲自认可的，你觉得，白练成和纳兰凤舞能如何拿本宫的身份做文章？”
商行川惭愧低头，“老臣身在玄南，熟悉一些的江湖中人也就只有苍山门的人，对白练成和纳兰凤舞之流不甚熟悉，所以，对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无法妄作猜测。
只不过，恶心人的办法说到底就那么几种，以苍山门的力量，他们大概率是无法强行逼您让位的。
最有可能的就是以排挤苍山门来威胁您了。
可若是您和陛下不受威胁，恐怕就要危及苍山门弟子了。”
宴楚歌杏眼微眯，“你是说，如果本宫不受他们威胁，如他们所愿的让出苍山圣主的位置，他们不但会排挤孤立苍山门，可能还会对我苍山门弟子下手？”
商行川目光灼灼的看着宴楚歌，平静道：“不是可能，而是一定。
苍山门在武林中的影响力太大了，如果不能阻止苍山门向朝廷靠拢，武林中那些世家迟早会被朝廷融合、吞噬。
而朝堂上本就有底蕴更强的世家盘踞，武林中人在朝堂上那些世家面前完全不占优势。
所以
，为了保持他们如今在武林中近乎说一不二的地位，他们一定会不遗余力的逼着苍山门的弟子主动将您拽下圣主之位的。”
商行川不愧是能和苍山弟子和平共处，将南中三郡建设成那般新鲜模样的一方大吏。
饶是思想独立如宴楚歌，听到他的一番长篇大论，都不免有些动摇。
下意识的看向凤玄冥，询问道：“陛下，您也是这般认为的吗？”
凤玄冥知道，宴楚歌这样问便是心里有了主意，但还没下定决心，需要自己推一把，遂不做犹豫道：“的确是这样。
至少在你重新将苍山门带上巅峰状态之前，他们会不遗余力的打压苍山门，要么你妥协，要么苍山门弟子妥协。
在此之前，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宴楚歌闻言笑了，她并未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转而问商行川，“商大人此番前来，可还有别的事情？”
后者被这委婉的逐客令搞的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老臣受丞相大人委托，联合朝中特卫协查假币之事情。
最近案情有了些许进展，下面人来报，似乎在南中寻到了对方私自铸造铜币的铸坊。
然经过这数月追查，老臣可以断定，对方的人手皆是武功高强之辈，老臣担心，让普通的兵卒去围剿，会打草惊蛇。
正好陛下和皇后娘娘在此，陛下和皇后娘娘身边藏龙卧虎，不知可否借老臣一些人手，去查抄那铸坊？”
宴楚歌隐约想
起来登基大典之前是有那么一宗案子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仔细想了想，才回想起来，“当初登基大典前世家闹出的那桩假币案至今还没有查清吗？”
凤玄冥适时地开口，“案子不难查，三司当时就发落了好几个官员。
但那桩案子的背后牵扯到以假钞换真金白银，套取朝廷救济金、扰乱市场秩序等多项罪名。
且三司查案时过早的暴露了朝廷的动向，真正危及朝廷的铸坊和藏匿真金白银的库房都被转移了。
商爱卿能在此时寻到铸坊的踪迹，亦是不小的收获。”
凤玄冥说着，语带欣慰道：“你我既然撞上了，理应帮一把。
让疾风去吧。
后天是老圣主的丧仪，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吸引到苍山门，正好是个行动的好机会。
朕和皇后对案情不熟悉，具体事宜，我们就不插手了。
明日一早，朕让疾风自行去找你。”
假钞案将大乾的经济市场搞的一团糟，如今终于有了明确的进展，宴楚歌自是要全力支持。
商行川来了一趟，将要办的事情全都处理妥当，带着宴楚歌和凤玄冥的承诺满载而归。
而苍云殿内，宴楚歌则缓缓靠在了软枕上。
“我是不可能放弃苍山圣主这个位置的，大乾是我的江山，大乾武林亦是大乾的一部分，我也不可能像商行川说的那般去与他们承诺说我绝不会干扰武林的运转。
凤玄冥，相信我吗？
敢不敢跟我赌一把？
”
天下大定将近一年，凤玄冥难得又看到了宴楚歌如此战意蓬勃的样子，当即好整以暇道：“赌什么？”
“赌你我的有生之年，大乾境内，再无武林。”
宴楚歌豪气冲天，凤玄冥却被她大胆的言语给惊到了。
“再无武林？！
你可真敢想！
这如何能做到？”
宴楚歌却是无比自信，“为何不能做到？”
凤玄冥闻言直摇头，“楚楚，你身在朝堂，可能不太熟悉武林中的情况。
我们所谓的武林，可不单单指的是武林，更等同于江湖，江湖是没门槛的，没有明确的组织和界限。
它就像是溶于山川湖海的无形力量，这你要如何取缔？”
宴楚歌面上带着温柔的笑容，轻声相问，“武林和江湖，本就不是一个概念。
我亦从未想过要取缔江湖的存在，我只是想消灭武林。
当然，只要武林不存在，江湖的力量也就随之减弱了。
而且，江湖也不是完全不能取缔的吧？”
不同于凤玄冥对江湖模糊的概念，宴楚歌反倒清醒的很。
“所谓江湖，无非是因为有些正义得不到声张，有些仇恨，得不到化解，有些事情，通过正当的手段难以办成，所以催生出的灰色地带而已。
你我手握大乾江山，若是能尽最大的努力保证大部分人的公平，促进律法的公正公平，让百姓的生活就算不能处处圆满，也别让人落差太大，何来江湖的用武之地？
没有用武之地，那江
湖，还能算是江湖吗？
本就身在江湖的武林，又还有生存的沃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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