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波旁宫的临时军校
后世一说起法国大革-命,很多人的第一反应并不是《人权宣言》与“自由、平等和博爱”,而是“恐怖统治”与“血腥的断头台”。
的确,从最初攻陷巴士底狱的疯狂,到针对贵族和教士的九月大屠杀,以及随后在断头台下面,密密麻麻排着队的有:矢志不渝的保王党、天真浪漫的君主立宪派、和气说话但主张邦联的布里索派(吉伦特派)、要求革命进行到底的埃贝尔派、务必珍惜人类鲜血的丹东派,以及不可一世但末日将临的“罗党”等。
毫不客气的说,法国大革命时期的政治,是笼罩在一种异常残酷的争斗氛围中,踏着累累尸骨,一步接一步走向高-潮的。
这一期间,任何在政坛上失败的党派,至少是该党派的主要领袖,都将不可避免的走向断头台。
所以,安德鲁决定返回巴黎,参与这场你死我活,没有第三条中间道路可言的“热月政变”时,穿越者就开始绞尽脑汁,想尽一切办法,要将事情的主动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而不是寄希望于任何人,尤其是像塔里安这样的猪队友。
尽管穿越者有着后世的历史成功经验,只需要按部就班的照着做就行,然而作为“共和国英雄”的安德鲁,已成功进阶到高级玩家,显然不满足于简单模仿,他想着就是要超越另一时空。
在富歇的描述中,罗伯斯庇尔矮矮瘦瘦,一张黄胆病人的脸,低低的、往后削的脑门,一对小小的、水汪汪的近视眼……
尽管罗伯斯庇尔其貌不扬,却懂得在阴暗中隐忍,时刻不停的向朋友,甚至向敌人学习,一步步的蓄积实力,并最终超过身边的优秀同伴。
富歇很是感叹的说:“从最初的三级议会开始,那时的罗伯斯庇尔是在前辈们的巨大的身影后面,长时间内不为人所注目。然而,时间之镰为他扫清了前进中的道路。
自从米拉波、拉法耶特、马拉、丹东、德穆兰、布里索、韦尼奥、孔多塞被搞掉之后,他就成为了年轻共和国的发言人、造反派、领袖、作家、演说家、思想家与大祭司等职能集于一身。是的,他罗伯斯庇尔俨然成了独-裁者、大将军与教皇……”
富歇告诉安德鲁,每次在国民公会开会期间,自己就躲在远处,忧心忡忡地看着罗伯斯庇尔。
那时,一大群骑墙派的议会代表们就面带微笑的,簇拥在“不可腐蚀者”的周围,所有人都毫无廉耻的巴结献媚。
而作为刚正不阿化身的罗伯斯庇尔本人,则不动声色的,冷冰冰的接受来自沼泽派们的阿谀奉承。由他那“不可腐朽者的德行”如同甲胄一般保护着,拒人于千里之外,令人高深莫测……
所以,安德鲁主动接纳了富歇,没人比他更清楚后者对罗伯斯庇尔的恐惧。自从《牧月法令》颁布,加之又被罗伯斯庇尔赶出了雅各宾派俱乐部,这位黑袍教士已经给家人写好了3份遗书。
也许巴拉斯和弗雷隆等人,会继续与罗伯斯庇尔等人虚与委蛇,玩弄两面三刀的手段,但富歇绝对不会,他与罗伯斯庇尔的矛盾已经发展到了不共戴天的地步。
换言之,至少是在干掉罗伯斯庇尔和他朋党的这一件事上,约瑟夫-富歇绝对是安德鲁麾下最可靠的“第一猛将”。
对于两人之间的龌龊事,已从军人身份自由切换成政客标识的安德鲁,早就选择性的忘记了。
即便是等到热月之后,革-命依然没有成功,新宽容派还会继续行动,除掉之前的激进派盟友,诸如救国委员会的巴雷尔、比约-瓦伦、兰代、科洛-德布瓦,以及治安委员会的瓦迪埃、阿马尔、弗兰等。
……
安德鲁和富歇在凡尔赛的庄园里待了一夜,第二天回到巴黎时,已是下午时分。安德鲁先用马车送富歇回家,然后他径直前往了波旁宫。
在学校装饰一新的教工宿舍楼里,安德鲁看到作为本期学员教官的席塞尔上校、圣西尔上校、苏尔特上校、莫蒂埃上校、兰德尔中校与贝尔蒂埃中校等人。
等到学业结束之际,大部分的学员,以及全部教官,都会晋升一级军衔,或许还不止。
作为军官们的老上司,安德鲁先是欢迎了几句,然后很是慷慨的掏出一大袋银币交给兰德尔,让他负责带队,领着大家去繁华的罗亚尔宫附近,找个环境不错的餐厅,吃上一顿大餐。至于剩下的钱,也足够这些光棍汉们,照顾一下罗亚尔宫里面的漂亮妹子。
“可是我有未婚妻,而且马上就要结婚了。”兰德尔一边用手掂量着银币的分量,一边又低声的解释一句。
“那就更好了。就将这次聚会,作为可怜男人进入婚姻城堡前,最后一次的脱单聚会吧!”安德鲁笑道。
众人一阵嘻嘻哈哈,纷纷向兰德尔表示祝贺。
“所有人,午夜之间必须回到宿舍,不要到处惹是生非,我不想半夜三更爬起来,去警察局里捞人。”安德鲁校长最后强调说。
比起两人一间的教官宿舍,学员住的地方就要寒酸很多。
主管后勤的克劳德部长,也只是在那栋四层楼的每一层房间里,安置了至少20个行军床;房间四周的墙壁仅粉刷过一遍,里面带有一股淡淡的石灰气味。好在时值夏天,每个窗户都可以打开通风。
在安德鲁强烈的要求下,无论是教官还是学员的宿舍,以及教学楼里的每层的前后两侧,都有简易卫生间,以及配套的洗手台。
此外,营规手册里还特别强调了个人卫生,其中就包括不准随地大小便;吃饭之前必须洗手;睡觉之前必须完成洗漱、洗衣……但凡违令者,都会受到不同程度的惩戒,从简单罚款直到开除军籍为止。
以前,身处朝不保夕的战场倒也罢了,现如今在没有战争威胁的巴黎,安德鲁是忍受不了周边环境的那一股骚味。
现在,穿越者还是无法改变革-命首都的糟糕状况,但作为波旁宫里一言九鼎的校长,安德鲁可以让这座临时军校率先变样。
需要说明的,第一起培训学员的五百人中,北方军团就占据了120个名额。这也很好理解。
首先,北方军团是十二个军团中出钱最多的,财大气粗;
其次,该军团拥有的兵力高达28万,军官数量自然也是最多的;
最重要的,是安德鲁将军的重要嫡系大都留在北方军团,单单来复枪联队就来了30多人,这包括新晋的弗恩上尉、居什少尉、卡尼少尉,以及曾是黑森雇佣军的炮兵上尉肯特。
作为军校学员,虽说他们得不到教官那边的优厚待遇,但在来到波旁宫军校报道的第一天,所有学员都可以领取两套没有军衔标识的训练服,两双轻便透气的帆布鞋,以及装有毛巾、肥皂、牙刷、牙膏、木刷、衣架,以及脸盆等,个人洗漱用品。
在安德鲁亲自拟定的营规手册中,学员白天使用过的训练服和鞋子必须在夜里,用木刷和肥皂水清洗干净,并在指定的区域进行晾晒。
此外,如果没有两位教官的联名签字,守在波旁宫外的执勤哨兵,不会允许任何学员随意离开这座临时军营。
至于强行闯关的学员,一律会被革除军籍;对于外面者的闯入,在两次警告无效之后,哨兵们可以直接开枪击毙。
不仅如此,安德鲁之前已借助德马雷和治安委员会的关系,将自己的老朋友,那位看管卡姆监狱的贝尼涅,调入波旁宫的隔壁监狱,去担当典狱长。
尽管这显然是一种降级,不过贝尼涅本人还是很乐意接受的。那是安德鲁已私下承诺,会在半年之内,将贝尼涅派往老家贡比涅,衣锦还乡,去担当该区的行政长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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