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六十一章 逼不得已
凌云闻声看去，发现说话之人，正是与他有过矛盾的刑部尚书-高安翔，收回目光，暗自心想，自己这会刚踏进殿，还未来得及行礼觐见乾熙帝，高安翔就这么迫不及待，指出他的罪责，看来这老家伙，真就见不得他好。
况且城外之事，只过去一会时间，为何高安翔就已知晓，该不会在他刚到城门外，就已经进入高安翔的视野之中？
依这般情形，他在城外的一举一动，早就落入了某些人的视线之中，只不过先前未有人跳出来阻止，而是再等着看他的笑话，以便落井下石，念及于此，凌云不得不感慨，这真是一出好戏，精彩绝伦啊！
高安翔这番话，凌云并没有急着反驳，因为当务之急，是要觐见乾熙帝，其他事再怎么也得往后挪挪，只是见他没有反驳，殿内又有人迫不及待跳出来指责。
那人气愤填膺道，“高大人所言极是，凌云回京，第一时间不是入城觐见陛下，而是选择在城外逗留，破坏大乾与大莽之间的和亲，甚至放纵其部下，残害大莽和亲使者，乃是我大乾的千古第一罪人也，其罪当诛也！”
凌云听这话，心里一阵发笑，不过他并没有回头，也没有停下脚步，而是继续向前，等来到一个合适的距离，这才跪倒在地，“微臣凌云，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话音一落，上方龙椅坐着的乾熙帝，朝他抬了抬手，语气不咸不淡道，“起来吧！”
如果没有城外的事，凌云是大功臣，乾熙帝说话的语气，绝非现在这样漠不关心，而且入城的时候，应该是群臣夹道欢迎，绝不会像刚才一样由御林军陪同，像带犯人一样。
“谢陛下！”
乾熙帝的态度如何，凌云表现得无所谓。
诚然，他有自己的想法。
城外之事，并非冲动而为。
至于朝堂上的敌人，还不至于让他害怕。
只要乾熙帝不开腔，他便没事，不过惹了这么大的麻烦，乾熙帝不惩戒绝不可能。
“陛下，臣有事要奏。”
凌云刚起身，乾熙帝还没开始训话，殿内就开始有人坐不住了，这些人真心急如焚啊！
乾熙帝抬头，瞥了那人一眼，眉头微微一皱，面无表情道，“何爱卿有奏但说无妨。”
话虽如此，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乾熙帝的表情有些微弱的变化，毕竟他也知道，这人一刻不停地站出来，想要做什么，无非是准备攻击凌云，从而达到让乾熙帝治凌云罪的结果。
城外一事，凌云做的确实不对，不管怎样都会受到惩罚，然而再怎么不对，也不能凌云一句话没说，就跳出来落进下石，更何况，乾熙帝身为皇帝，还没开口说话，底下的虾兵蟹将一而再再而三的跳出来，抢在前面说话。
这叫什么事？
显然是不把乾熙帝放在眼里，一次两次或许还能平心静气，接连三次…这也难怪，乾熙帝神情会有所异动。
何金文大声道，“陛下，臣检举凌云，在城外射杀大莽特使，按大乾律例，当诛！”
乾熙帝听罢，转而看向凌云，“凌云，可有此事？”
“启禀陛下，确有此事！”
此话一出，全场轰然，群臣惊愕之。
谁能想到，凌云认罪如此之快。
何金文指着凌云，愤恨道，“陛下，哪怕到了此刻，凌云仍不知悔改，望陛下明鉴。”
在何金文看来，凌云果断承认此事，且神情自若，面不改色，是不知悔改的表现，如果心有所悔，这会早就担惊受怕，跪下求情。
乾熙帝闻之微微一顿，有些吃惊，吃惊于凌云承认的速度，心想这家伙，也不知道狡辩一二，胡乱编织一个理由反驳。
诚然，连续镇压大理王和安南王，凌云可谓战功卓著，立下汗马功劳，哪怕发生了城外一事，乾熙帝的心还是偏向于他，正想着如何将这事压下去，所以急需一个借口。
“凌云，你可有话要说？”
“陛下，微臣确实有话说。”
说着，凌云回头，向何金文走来。
“何大人是吧？”
直到何金文面前，他这才停下脚步，对着何金文上下打量，想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
只是打量了好一会，脑海没有半点印象。
想了想，这家伙姓何，看来应该和和贵妃有关系，唯有如此，才会这般心急。
“何大人这话，虚虚实实，当不得真。”
何金文冷哼一声，根本不听他解释，反而大肆指责他的不是，“哼！杀人偿命，你这疯子，竟然在皇城脚下，屠杀了数千人，足足数千条性命啊，你怎么能…身为我大乾官员，理应明辨是非，严以律己，宽以待人…事实上却是心狠手辣，杀人如麻，简直罪该万死。”
听到这话，凌云微微一惊，接着笑着摇了摇头，倍感无奈道，“看来，何大人对本官的成见非常之大啊，只可惜，何大人也是个不问青红皂白，就随意诬陷别人的人。”
相对于殿内氛围的紧张，凌云显得反倒是很轻松，仿佛并没有因为城外的事感到害怕。
“凌云，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何金文盯着他，一脸怒意。
“什么意思？呵呵…何大人，这话不应该是我问你吗？怎么这会反过来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
凌云的话，彻底给何金文整糊涂了，心想他什么时候不分青红皂白，诬陷他人了？
“何大人真是健忘，前脚刚说的话，后脚就忘的一干二净，何大人真是健忘啊！”
凌云说到这里，特意停顿下来，有意靠近何金文几步，悄咪咪说道，“何大人，我这里倒是有一个提神醒脑的办法，这样，何大人回家杀猪的时候，取其猪脑，而后在锅中放入少许清水蒸之，多吃几次，可提神补脑。”
说罢，还不行告诫道，“何大人，此方法乃秘诀也，切记不可轻易泄露出去。”
“噗~哈哈哈…”
此话一出，殿内有人没忍住，笑了出来。
鉴于这里是金銮殿，他们只敢捂嘴轻笑。
何金文听到笑声，仿佛有种被人扒光衣服当场嘲笑的感觉，瞬间脸色铁青，感觉受到了奇耻大辱，看向凌云的目光，蕴含满腔怒火。
随即怒气冲冲，大声吼道，“凌云，你什么意思，莫不是在故意侮辱我？”
战场上什么狠角色，凌云没见过，早就习以为常，像何金文这种小角色，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一点的影响，徒增笑耳罢了。
“何大人言重了，我没有这个意思，绝对没有，我观你我同僚一场，关心一下罢了。”
何金文用力甩袖，愤慨激昂道，“我用不着你关心，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这次看谁能救得了你。”
凌云惊叫一声，故作糊涂道，“哎哟，何大人说的是，不知在下犯了什么事，竟让何大人如此担忧，不妨说出来，让在下听听？”
“你，凌云，你故意装疯卖傻不是？”
何金文感觉自己要气疯了。
“你以为装疯卖傻，就能免逃罪则？”
“哼，你未免太天真了。”
“你杀了大莽使者千余人这事，不管如何装疯卖傻，也磨灭不了你犯下的罪行。”
“等一下，何大人，你这话不对。”
凌云突然叫停，并称其说的不对。
何金文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停了下来。
“何大人，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
何金文没想到，凌云竟然耍无赖，当即指着他的鼻子怒道，“凌云，城外数万人亲眼目睹你的罪行，你当真要狡辩不成？”
“何大人，射杀大莽使者，确有此事。”
听到这里，何金文露出胜利的小眼神，心想终于承认了，承认了，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然而就在这时，凌云来了个急转弯，“但是呢，何大人，这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什么意思，难道另有隐情？”
不止是他，在场所有人，都在翘首凝望。
显然，城外的事，已经引起所有人的高度重视，因为此事一个处理不好，就会发生大乾和大莽两国大战，没人敢轻视此事，造成的严重后果，即使是上方的乾熙帝也不敢。
现在听到凌云说，另有隐情，群臣纷纷来了精神，想知道凌云想要说什么。
只是更多的人，在看笑话，尤其是高安翔和何玉山两人，格外明显，仔细看去，发现两人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而后两人的嘴角不约而同的上扬，俨然一副胜利在望的表情。
因为他们知道，杀人就是杀人，不管凌云怎么狡辩，依旧逃脱不掉这个罪名，更何况死的人乃是大莽使者，而且足足数千人，简直就是一场屠杀，大莽必定会追究，到时候，哪怕乾熙帝要保，凌云就算不死也要脱层皮。
听闻凌云即将回京，两人正发愁，如何抓住他的把柄，好应对这一次镇压叛乱之功。
如何不出意外，凌云此行的战功，就算不封候，也要封封疆大吏，两人怎么可能让凌云如愿，尤其是何玉山，因为和贵妃的事，何家与凌云已经结怨，难以消解，自然不愿意看见爬上那个位置，高安翔大致也是一样。
如今城外一事，简直是意外之喜。
凌云顿了顿，转身向上行礼道，“启禀陛下，微臣虽说在城外杀了莽人，但此事非微臣之愿，而是逼不得已，不得不那么做，望陛下明鉴！”
“哦？”
乾熙帝先是故作惊讶，而后严厉道，“此事莫不是有隐情，既然如此，朕给你解释的机会，你且说说，为何突然对莽使动手，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拿你试问，绝不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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