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光明
果然,给我送吃的来的人是两位中年男女。男人高大魁梧,长相酷似那少女。女人温柔美丽。
男的站在我身边,紧紧盯着我看。
女人给我端来了一碗烤洋芋,和一小碟辣椒面。
他们没有给我松绑,女人拿起一个烤洋芋剥去皮,沾上辣椒面喂给我吃,就如一位母亲在喂她的孩子那样。
这一刻,我感受到了那浓浓的母爱,我想家乡的母亲了。我离开家七八年,也不知她老人家怎样了。我知道她在盼望着我能衣锦还乡,可是我现在却在这寨子里成了别人的阶下囚。
一个烤洋芋没有吃完,眼泪就从眼睛中滚落下来。
半夜里,我梦见了母亲,梦见她坐在村口的石头上,张望着我离开的方向,喃喃的念着我的名字。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娘。
然后,我就醒了。
我发现不知何时我已躺在那羊毛毯子上,也不知什么时候,他们给我松了绑。
我又发现他们给我身上盖了床羊毛毯子,让我身上异常的暖和。
我还发现我不是一个人睡在这羊毛毯子上——天呐,我身边还睡着一个散发出少女味道的姑娘!
这时候屋子里的火把早已熄灭,我看不见怀里的姑娘是谁,但我却闻到了熟悉的味道,好闻的味道。
我没有搂着这个姑娘,姑娘却似乎在我怀里睡得很香。
我不想打扰姑娘的美梦,但却又不得不动一下身体。
姑娘那梦呓般的声音说:“你醒了。”
我说:“你是谁?”
她梦呓的说:“紫琪阿果。”
我知道这是她的名字,我记住了这个名字。
姑娘似乎还在梦中,她梦呓的声音继续说:“现在还早,再睡会儿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
我却再也睡不着。我担心会在一觉醒来时,姑娘又说我趁她睡熟强暴了她,而要做我的女人,这样我就又会害了一个姑娘。
无论这姑娘美与丑,我都不能再害她了。
而姑娘,却使劲的往我怀里钻,仿佛她很冷一样。但我却感觉到怀里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
墙壁的缝隙处透进了灰暗的晨光,我知道天已经亮了。
我低头看我怀里的姑娘一眼,发现她不是别人,正是昨天那位少女。
紫琪阿果这时候也醒了,她在我怀里伸了个懒腰。
然后,她睁开眼睛盯着我。
借着透进来的晨光,我看见这时候她的脸如那成熟的红苹果一样。
我说:“昨晚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却突然一下搂着我,喘着粗气,之后,她说:“抱紧我吧······”
容不得我拒绝,她就将嘴凑了过来······
于是,我忍不住地掀开了她的裙子······
我说:“昨晚是你给我松的绑吧?”
她却笑着说:“昨晚你睡得很死,在这样的情形下,你能睡得那么安然,你的确是一个很不一般的人。”
我说:“我是大器晚成。”
她嘻嘻的笑着说:“大智若愚。”
我说:“我不知道。”
她抚摸着我的胸膛说:“你知道昨晚给你送来吃的那两人是谁吗?”
我说:“寨子里的人,你们的下人。”
她摇摇头说:“不是。”
我说:“不重要。”
她说:“重要,非常重要。”
我说:“哦。”
她说:“如果你想娶我,必须得到他们的允诺。”
我说:“他们是巫师,这寨子里的大仙。”
在南方很多的寨子里,我听说都有这样的巫师大仙,他们把控着寨子里的祭祀和各种红白喜事,少男少女们若要成亲,必须得到他们的允诺。就是土司,有时候都要听他们的。
但紫琪阿果却说:“他们是我的父母,昨晚听说你要加入我们,就以给你送吃的,特意来看你。”
我说:“来看我这个人是否配得上他们的女儿,是否有资格做他们的女婿。”
她就咯咯的笑了。
我说:“他们同意了吗?”
她轻轻打我一下,说:“傻瓜,不同意会让我来睡在你身边吗?”
我说:“我还以为你是要将生米煮成熟饭后,再来······”
她捂住了我的嘴,说:“该起来了,去见我的爷爷和父母。”
土司的官寨修在山顶的山坡上,是寨子里最高的房子,也是在寨子里所有房子的最后面,站在院子里能看见整个寨子——我是说,能将寨子里所有的房子踩在脚下。
从天空中俯瞰,土司官寨是一个放在地上的特大的日字,中间是由石头垒砌的两层楼房,这楼房将整个院子分成了前院和后院,前院要比正房低九步台阶,左右和进门处都是房间。后院又比正房低三步台阶,左右和后面也全是房间。
站在正房的房顶上,可以看很远。
所以房顶上常年站着两个壮汉,为这个寨子站岗放哨。
土司坐在大厅最上面的椅子里,威严的盯着门口。他的儿子媳妇,就是昨晚特意来看我那对男女,坐在左边的椅子里。
紫琪阿果一进来就跪在了土司面前。我一见,迟疑一下,也在紫琪阿果身边跪在了土司面前。
土司威严的盯着我,严肃的说:“听说你同意做我们寨子里的人了?”
不等我回答,紫琪阿果就答:“是。”
土司严厉的说:“我问的是他。”
我急忙说:“我愿意做阿果的男人,保护阿果一辈子。”
土司狐疑的看看我,又看看紫琪阿果,之后,盯着紫琪阿果说:“昨晚你们······睡在一起了。”
紫琪阿果羞涩的低下头。
我小声说:“是······”
土司却大声说:“我人老了。”
我立即大声说:“是。”
土司的脸就变了色,厉声说:“你就这样将自己的终身大事交给了他,一个俘虏?”
紫琪阿果低声说:“是······”
土司转脸盯着紫琪阿果的父母,说:“你们明明知道布贡土司前些天派人过来送信,过两天他就会带着礼物前来提亲,也不阻止她。”
紫琪阿果突然仰视着土司,说:“他又老又胖,走路都要喘息,这样的一个人,阿伯怎忍心将阿果嫁给他?”
土司说:“土司的女儿只能嫁土司。”
看来紫琪阿果这次闯下了祸事,非常的大。
我也知道自己不会有好下场,民族人都是很野蛮的,他们对犯下这样错误的人自然是有独特的办法来惩罚。我也知道这独特的方法是很残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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