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38章 他……来了
十个大字！
再加上落款名字！
一共是十三个字，就这么刻在了墙壁之上。
哪怕随着岁月的洗礼与时光的荏苒，内墙斑驳脱落，这十三个字也渐渐被尘埃掩盖, 同样斑驳有些模糊了。
可是。
从其上叶无缺依旧可以感受到扑面而来的……霸气与豪情！
银钩铁画！
锋芒毕露！
尤其是那落款的名字，更是有一种冲天的绚烂与霸道。
恍惚之间，叶无缺仿佛穿越了时空，看到了昔日的父亲立于此墙下，以指为笔，带着一丝敬意, 洋洋洒洒写下了这两句肃穆庄严的话语。
一时间, 叶无缺似乎都有些痴了！
但从外表上，却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而这一刻，却也没有人能够体会到叶无缺此时的心情！
激动！兴奋！欢喜！孺慕！开心！思念！
无尽复杂的心绪在叶无缺心底炸开，甚至让他的紧握的手掌都微微有些颤抖。
他对于父亲的印象，只有记忆之中的模糊背影，只有昔日在揭开福伯那份信时，看到的高大伟岸背影！
连身影都未曾真的彻底看清过，更何况父亲的字了？？他从未见过，岂会认得？
然而这一刻，从叶无缺看到这十三个字的瞬间开始，叶无缺就直接确定，这就是父亲留下的字！
绝不会错！
叶无缺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这么肯定，就仿佛是一种本能，一种毋庸置疑的确认。
这，或许就是父子之间奇异的血脉感应吧！
“父亲，真的来过这里！”
“他昔日, 也曾踏足过这前哨边关, 甚至，还留下了这一行字迹。”
叶无缺心绪澎湃，但他拼命压住了心中的激荡，强行让自己保持冷静。
老兵从未死！
只是渐凋零！
这两句话的意思，叶无缺也在一瞬间直接领悟了……
父亲在写下这两句话时，带着一丝发自内心的敬意。
身经百战的老兵，他们舍生忘死，也许肉身会陨落，但其实从未死去，因为他们的精神依旧在，永远在，永远鼓励着后来者，也永远护佑着后来者！
就如同眼前这一座孤城雄关。
就如同他刚刚看到的所有白发兵！
他们，不就是最好的写照么？
这一刻，叶无缺轻轻闭起了眼睛，他似乎隐约有些明悟，为何昔日父亲会留下这样一句话了。
而一旁一直紧紧盯着叶无缺的老队长，这一刻看到叶无缺轻轻闭眼，浑浊的目光深处终于爆发出了一抹灿烂的激动神采！！
叶无缺的反应，证明了他没有猜错，这个年轻人一定认识叶峥嵘，气质、样貌、身形，都有着相似，或许他就是叶峥嵘的……后人！！
可就在此时，老队长目光突然一凝，仿佛想到了什么，而后明白了什么，眼中激动的神采立刻缓缓隐去，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此刻也慢慢的强行重新吞回了肚子里。
“老队长，你没事吧？”一直紧紧跟着的副队长此刻忍不住再度开口。
老队长这里，此刻没有开口，只是目光再度深深看了一眼叶无缺。
叶无缺，同样感受到了老队长此刻的目光，但他更能感受到老队长心绪的变化。
两人之间，似乎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
而后，老队长重新闭起了双眼，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等待再度睁开时，浑浊的目光恢复了昔日的平静与莫测。
“我没事……”
老队长缓缓开口，他的声音苍老，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颤抖。
看到老队长似乎恢复了正常，所有老兵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个个再度恢复了七老八十的模样，有的再度咳嗽了起来。
但此刻也有不少老兵将目光看向了墙壁上的两句话，顺势随意问道：“老队长啊，您这是啥情况啊？干嘛一直要将这年轻人拉到这里看这两句话？人家可是刚刚救了我们所有人呐！”
“不过话说回来，一直以来大家伙也挺好奇的，这‘叶峥嵘’到底是什么人啊？”
“虽然我读书少，可这两句话我看着很有感触啊，读起来就很让人我感动啊！”
有老兵好奇的问道后，立刻也有很多老兵露出了同样好奇的神情。
“是啊，从未刚来到边关上成为一个新兵蛋子的时候，这两句话就在了，一开始我还以为这是老队长您留下的两句话，还以为您本名就是‘叶峥嵘’呢！不过您也不叫这个名儿啊！”
“副队长，你知道么？”
闻言，副队长也摇摇头，他同样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老队长，因为他也不知道。
或者说！
整个前哨边关之上，现在的所有白发兵，都不知道留下这两句话的“叶峥嵘”究竟是谁，而知道的人，似乎只有老队长一个。
但平日里，老队长都不苟言笑的，所有白发兵对老队长都充满了敬畏与爱戴之意，尽管好奇，但也不会特意问及此事。
借着此刻这个机会，大家终于问了出来。
更何况，老队长直接拉着叶无缺来看这两句话，还问这个年轻和叶峥嵘有什么关系，也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老队长这里，在听到白发兵们询问后，浑浊的眸子微动，似乎再度扫了叶无缺一眼。
而叶无缺这里，此刻也看向了老队长，目不转睛。
老队长嘴角似乎勾勒出了一抹不易察觉的淡淡舒心的弧度，而后直接开口道！
“叶峥嵘！”
“这是一名惊艳无双，妖孽无敌的……盖世天骄！！”
老队长一开口，就给出了这么一个评价，顿时令得所有白发兵更加的好奇与震撼起来。
而老队长此刻苍老的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深深的遥远追忆之色！
“那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那时，我就已经在这边关之上，这群该死的魔鬼也一直都在，而那时候的攻击和骚扰，比起如今，还要凶猛很多。”
“边关上的战士们，与你们一样，一个个舍生忘死，与魔鬼不死不休的战斗着！”
“可是，那时候魔鬼势大，拥有的力量也更加的恐怖与难以置信，它们累积了可怕的力量对我们的边关发动了悍不畏死的冲锋！无论死掉多少，都继续补上！”
“而那时的情形，也更加的残酷。”
“现在，边关之前你们能看到的是无尽的幽光雾气，但在那时，却是一片……幽海！”
“无穷无尽的幽海！淹没一切，横扫一切！”
闻言，原本听故事的白发兵们一个个神情都变得肃然起来，甚至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他们在此战斗了一辈子。
面对了“幽光雾气”一辈子，自然知道幽光雾气有多可怕。
可按照老队长的说法，在漫长岁月之前，那时候存在着的竟然是一片幽海！
那又该是何等的恐怖？？
幽光雾气又如何能比得过一整片幽海？
老队长似乎也陷入了回忆，此刻眼中慢慢涌出了一抹炽烈的神采。
“我永远也忘不了，那时候的绝望与惨烈！”
“幽海之中，甚至凝结出了‘魔帅’级别的恐怖魔鬼，它们的力量无穷无尽，一尊魔帅，就足以轻易镇杀我们几乎当时一大半的士兵，超越魔鬼不知道多少倍！”
“而这样的魔帅，当时出现了足足……五尊！”
“五尊魔帅啊！当时我们彻底的绝望了，虽然早已发出了烽火狼烟求援，可是援兵就算再快，还在路上，又如何能来得及抵达？”
“我们只能拿人命去填！”
“可是，在魔帅级别的恐怖魔鬼下，人命根本没有任何的用处，只能阻拦它们不过须臾之间。”
“一尊魔帅，只要时间充裕，不怕牺牲的话，就几乎能强行攻下边关！”
“而足足五尊魔帅，天知道那时候我们是何等的绝望？？”
“而那时候‘幽海’尚在，凝聚出来的魔鬼实力之强，更是超越了现在，魔帅就更不用说了！”
“当然，那时候的守关者，也数量极多，还有援军。”
“可即便如此，还是挡不住啊！”
“真的挡不住！”
“无数的士兵舍生忘死，不顾一切的去拿命填，可就是没有办法！在魔帅这个层次上，我们真的充满了绝望！”
“甚至，我们都以为再也没有了希望，前哨边关，怕是要在我们手中失守了！”
说到这里，老队长的声音也透出了一抹深深的叹息，仿佛亿又看到了遥远岁月前的那一战！
惨烈无比！
血肉横飞！
身边的战友一个个悍然赴死。
此刻，所有的白发兵闻言，也是感同身受，唏嘘不已，因为，如今的他们，也是这般啊！
但下一刹，老队长眼中的黯然与叹息却是换成了一抹灿烂的……神采！
“可是！”
“就在最绝望的时刻！准备以身殉边关的时刻！”
“他……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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