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4章 癌细胞与免疫系统
死寂的世界上，一时只剩下风雪飘飖的声音。
“……领主。”李谨慎地开口问道，“除了No.1，修女会……也没了吗？”
然后她看到尸兽领主微微摇了摇头：“不止是修女会，这个世界上大部分的生命，应当都被黑碑吸收了。”
“大部分……”李立即一惊，“不，这不可能——呃，我是说，即便黑碑能吸收黑尘，应当也会有一些地方保存下来……例如教会，我很确定，他们有针对黑碑的方法。”
话音落下，领主转过了头，赤色眼眸看向了她。
相比过去更为鲜艳的红色仿佛凝结了无数敌人的鲜血，令李下意识地心里一突。
“你似乎知道教会的很多隐秘。”
“而制造白尘的另一个原料，则是比外界黑尘更为纯净、原始的黑尘，那些黑尘，就来自于总部伊卡洛斯大教堂的地下！”
接下来……他要赶在另一个灾祸发生之前，解决它！
但是……
“到我……”
“到我这里来……”
尤桓对此有自己的猜想：
“自始至终，他们就没在意过其他人，他们在意的只有两点，一点是毁灭黑尘，一点是吞噬生命。”
说到这里，李和一对鲜红的眼眸，都看向了威特利。
在这刺目的朦胧中，此世众生都模模糊糊听到了一个宏大的声音。
因为她面对的存在，已经做到了这世上恐怕没有任何一方可以做到的事。
看到几个医生脸上的表情，李顿感不妙，连忙迎上去道：“怎么回事，是不是……？”
同样是体内产生的东西，癌细胞却会损害人体，免疫系统会尝试杀死前者。
世界核心产生自己的意识，这显然并非正常情况。
一桩桩一件件，再加上她终于看到了尤桓那些神秘下属的力量，她不再敢隐瞒，决定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和盘托出：
“我有很特殊的黑尘免疫体质，因此从小我就被带入教会总部，教会的主教们和教皇，想利用我的体质，研制出新一代的针对黑尘的武器——比白尘还要强大的那种。”
“他们陷入了深度昏迷，而他们的身体，从肢体末端开始，正在……渐渐消失！”
吐出一口烟雾，她转头看向寡言少语的骑士威特利：“说起来，白骑士也是教会的受害者。”
说到这里，李的情绪又从激动缓缓转为平静，她拿出了一根自制的卷烟，点燃后慢慢吸了口。
无论怎样……
这是白骑士们被世界意识吞噬的症状啊。
大地因为失去了大半生命而显得荒芜，死寂之中，却有一个硕大的光球，正从地平线上缓缓升起！
沉闷而响亮的号角声，也随之传遍大地。
他知道他们，他们是这个基地的医生——虽说他们中的大部分都是业余的。
“他们秘密豢养了大量黑尘感染度几乎为0％的纯净人类，用这些人作为培养基，来制造白尘！”
大亮的光芒辐照大地，一切事物瞬息变得朦胧不清。
威特利愣了下，意识到貌似轮到自己说话了，于是在沉默了一会儿后说道：
“我原本虽然偶尔会对任务目标产生同情，但我从未质疑过教会与神本身，直到我和李前往那座小镇时，当地因为黑尘风暴变异出了一种特别的尸兽，我被其咬了一口后，竟感染了黑尘。”
“黑尘似乎打破了洗脑，我因此渐渐意识到了教会与神的行为的蹊跷之处。”
世界意识想要吞噬整个世界的意识，黑尘想要整个世界融于己身。
“……这样的行为，我实在无法接受，因此我利用自己的体质，帮助那个村庄逃离了教会的魔爪。”
“……更恐怖的是，一旦接受了白尘，白骑士的意识会渐渐在噩梦中被所谓的‘神’吞噬，直至彻底消失在世界上。”
当他杀死了世界意识，这个千疮百孔的世界还能继续存在吗？
“首、首领！”
无论是李、威特利，还是旁听的尤桓，都立即想到了什么，转头遥遥望向了某个方向。
“他们蔑视人命，研究黑尘，甚至就在所谓神圣的教堂里，就有黑尘的来源。后来我还听说在白尘研制部门里，研究人员经常故意向外界泄露研制出的新种黑尘，以观察黑尘效果。”
“于是我借着调研尸兽生态的名义外出调查，果真让我碰到了教会故意泄露黑尘风暴，感染了一整座村庄。”
尤桓闻声也从沉思中回过神，转头看去，只见星火基地里，气喘吁吁地跑出了几个穿白大褂的身影。
“是的！”医生们肯定了她心中不好的猜测，惶恐无措地道，“那、那些重度黑感染患者的情况，就在刚刚，发生了奇怪的变化——”
身体消失？
听到这里，尸兽领主终于微微颔首，似是确定了什么。
听到这样的问话，她呼出了一口气。
“他们只是将自己庇护的人们当做是实验素材，他们只是想要观察受到不同程度、不同种类黑尘感染的人类的生理变化情况！”
而且这世界意识产生后，竟然连自己势力的骑士的意识都要吞噬，显然不是什么好货。
整个世界于它而言，恐怕都是食物。
——覆灭了修女会，杀死了排名No.1的神秘怪物……
到了这个时候，她自不可能再做任何隐瞒。
相较于杀死世界意识是为了履行自己的责任，尤桓更倾向于认为如今的黑尘只是想要夺取世界意识那里的另一半邀请函，从而升华成更高级、更强大的生命。
“从小在教会总部被秘密培养，我因而不可避免地接触到了不少机密信息，但渐渐地……我从这些零散的信息中，拼凑出了一些可怕的事实。”
对于世界本身而言，它们都是灾祸！
现在，一个灾祸已经发生，并被尤桓解决。
但是……黑尘这一“免疫细胞”在诞生后，显然也在演化中渐渐脱离了原本的轨道。
“满怀对神的感激与信仰被选入的年轻人们，在教会里不断接受着来自启明树的洗脑，之后哪怕接受痛苦的白尘器官移植，或者接受教会的命令开展屠杀，也不会动摇信仰。”
说到这里，李皱起眉头，露出了十分厌恶的表情。
“嗡——”
黑尘造物们各自有了自己的心思，而黑尘本身又想制造出一个终极造物。
这时，一阵焦急的喊声遥遥传来。
终极造物黑碑的诞生当然是为了消灭世界意识，但消灭世界意识的动机却耐人寻味。
世界意识就好比人体内产生的癌细胞，黑尘就像是免疫系统。
“教会一直教导我，教会所做的事是光荣的、是伟大的，他们遵循神的指导，正逐步拯救着这个世界……但事实上并非如此！”
在这种异常情况下，世界本身产生应对，自动制造出了黑尘，目的是清除异常的世界意识。
他也有一个疑问。
白尘能够破坏黑尘，黑尘能够打破教会对骑士的洗脑，这再一次说明白尘所代表的世界意识，与黑尘是互相克制的敌对关系。
这个声音显得十分高远而通透，似是透露出无穷无尽的和蔼与威严。
可不知为何，尤桓却仿佛从这个声音中听到了一丝的愤怒与不满。
“到我这里来……我的子民们！”(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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