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0章 两位神
入梦……
虽然掌城神蟾里的秘术已经被尤桓得到，但神蟾依然可以作为入梦的媒介。
借助这一媒介，尤桓在梦中与焚宇世界建立起了通道。
当周围的景象稳定下来时，他来到了镜子般的湖面之上。
微微摇曳的金光中，他往前走去。
“尊敬的客人，我们又见面了。”悦耳的女声伴随一缕清香来到他身边。
之前见过的没有五官的金发女子身着一袭湖蓝长裙，出现在他面前。
这一片区域的场景逐渐清晰，变作了一处半露天剧场的模样。
“嗯。”尤桓微微点首，随口问道，“上次我遇到的那位梦蟾不在吗？”
女子双手交迭于身前言道：“珀拉先生在剧场表现优异，已得到吾主恩赐，前去黄金宫殿从事更加重要的工作了。”
“现在由我执掌剧场。”
“请随我来吧，吾主想要见一见你。”她向前做出邀请的手势。
尤桓没有露出紧张的神色，自若地往前走去。
无面女子为他带路，些许好奇与羡慕的情绪从她身上散发出来。
这个外界人到底有何等能力？竟然能得到主上的两次亲自接见。
大部分的焚宇居民无法确认尤桓这样拥有多个身体的人的真实身份，但剧场是个例外。
在这里，他们可以直接看见一个生命的本质。
因此女子能认出这次到来的，是上次她见过的那人。
两人走到一处黄金帷幕之前，女子轻轻拉开帷幕，没有进去的意思。
尤桓看了她一眼，迈步走入帷幕之后。
帷幕后，昏暗的空旷空间里，只有一束光芒打在一台钢琴上。
一个穿着西服的身影背对他，轻轻弹奏着钢琴。
上次在迷雾世界入梦剧场，他也见过这个弹奏钢琴的身影。
当时他无论从何等角度窥探此人，都只能得到令自己压力陡增的混乱信息。
但这一次，他看到的好像仅仅是一个背对他演奏的普通钢琴师。
他没有因为这一点就自恋地认为是自己变强了，也没有尝试去窥探此人的正面。
他只是默默站在原地。
钢琴悠扬的乐声在他耳畔回荡，渐渐化作一个在脑海中不断回响的宏大声音：
“吾发现你进入了当年【梦想·都市】下辖的世界之一，这个世界的情况很是有趣，所以吾召你来了。”
果然，这个赛博世界是都市的下属世界。
尤桓暗忖道。
他没有在这里察觉与寰海或焚宇相关的元素，结合世界正在破灭的状态，他一直猜测这里很可能是都市的下辖世界。
“您有什么想要我去做的么？”他开口询问道。
话语落下，琴音也轻轻地停了下来。
在他的注视下，钢琴椅上的身影一寸一寸，缓缓地转过了头。
他看到了一张深陷于阴影中的面孔。
那些阴影来自不知何时攀附在祂头顶的触须，来自在祂头顶不断摇曳的光芒，来自祂所搜集的剧本，来自祂所关注的还未发生的故事。
他看到一千个演员在面庞那起伏的沟壑中上演着戏剧。
他听到悠扬的乐声从眼孔中飘忽而出。
他看到巨大的星球从湖中升起，黄金般的色彩照亮了一座从不停歇的欢愉之城。
忽而间像是有金黄色的绸带从两侧垂落，遮住了他的面。
一种古怪的冲动从他内心升起。
那是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每个人都会体验到的感觉。
那种不知为何，突然想要抛开一切世俗的束缚，去尝试一些自己也没想好的事情的感觉。
像是要歌唱，像是要嘶吼，像是要撕裂一切，在虚无中无尽地起舞的感觉。
但这种难以言喻的冲动之中，又好像不倒翁般，存在着某种平衡，令他保持了理智。
“……像上次一样，让吾看看，你一手创造的，与预测不同的世界结局。”
“让吾得享一出盛剧。”
话语像交响乐团的乐声般，在耳畔交替响起。
尤桓依然沉浸在那种古怪的感觉中，一时没能理解话语的含义。
他微微吸了口气，近乎本能地运转起《黑森林童话录》的第一章。
第一章的内容主要与对肉体的滋养有关。
但此刻运转起时，他的意识像是瞬间浸泡进了温水中，清洗掉了来自“钢琴师”的无形影响。
那些星球、城市、湖全部消失，他依旧看不清面前钢琴师的面容，但能看到祂的脸上用金色线条勾勒出了一道微笑。
“黑森林……上次看到你，吾就‘看’到你会和‘祂’产生很深的联系。”
“……”尤桓沉默，心中嘀咕着自己不是剧场员工，却又被这个焚宇看戏王拉来当临时导演了。
不过这和他心中的想法倒是一致的。
他也在考虑……改变这个世界的结局。
他觉得面前的祂能够听到自己的嘀咕，但这位“上帝”只是再度弹奏起一首轻快的曲子。
弹奏声中传来话语：“吾和另外一个家伙讨论过，如果你这次能书写出色的结局，吾等会给你一些伱会需要的事物。”
“另一位？”
“……”不再有话语传来。
轻快的琴音在某个瞬间像是骤然上升，化作了大片将尤桓笼罩起来的星光！
一瞬之间，他的周围好像有无尽斑斓泡沫生成又破灭，一扇又一扇门从他的视野中闪过。
直到他耳畔响起钥匙插入锁孔，“咔哒”一声打开了某扇门的声音。
“呼——”
难以形容的风声直接从脑海中响起，刹那之间，他从门的一头来到另一头，悬浮在了一片充斥虚无的宇宙之中！
在那抹难以名状的色彩袭来之前，他已经遵从本能，紧紧闭上了眼。
下一刻，他恍然间意识到自己其实依然站在原地，站在钢琴前。
但同时，他也在宇宙中、虚空中。
在万事万物中。
在“某一位”的身体里。
在真理内。
一旦睁开眼，他所见的内容必然会使得自己的灵魂瞬间爆炸。
他感到有一丝冰凉的东西抚上了自己的额头。
下一刻，他瞬间意识到自己遗忘了之前一段时间的经历。
也就是说，他以为的“这一刻”与“上一刻”之间还有一段经历，只是他已经忘却了。
记忆产生了极其难受的空白与撕裂。
他嘴角抽了抽，心道“上帝”说的另一位到底是哪一位，见自己时非要这么折磨自己吗？
似是听到了他的心声，他额头上冰凉的触碰瞬间化作了另一种东西。
哪怕闭着眼，他也能隐约勾勒那东西的轮廓。
某种如同密集的脑沟回般铺开在他面前，正在观察他的东西。
一份信息直接投射到了他的思维中。
看到这份信息，尤桓微感惊讶。
在看到信息的瞬间，他就已经把它们全部吸收消化，变成了自己所拥有的知识的一部分。
很难形容它们是什么，硬要说的话，那是对于外界的理解。
如果“世界”这个概念是生物，那么这份知识，就是它的一些“生物本能”吧。
这是一份纯粹的知识赠予。
但与此同时，他拼凑知识的每一个细节，又从另一个角度，阅读出了这是正把自己包裹的存在，向自己提出的一个提议。
这也是他惊讶的根源。
“……这样……我还要考虑考虑，等到‘结局’到来时，我会给您答复的。”
说出这段话后，他感到包裹自己的事物如流逝的沙粒，开始缓缓离去。
“您……”在最后时刻，尤桓不由得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也会关注我？”
“……”
他所得到的知识突然拥有了第三个可供观察的角度，给予了他回答。
“约书亚？这样。”
抽离感快速传来，耳畔的钢琴音越来越微弱。
尤桓感觉自己即将醒来。
在短暂的浮出水面般的感觉后，他的意识重归清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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