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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熙九年九月十二日,参加完皇帝大婚典礼的灵州刺史符昭愿,前来宫中拜别皇帝,准备启程回灵州。
柴宗训在文德殿召见了他。
符昭愿即是皇帝柴宗训的小舅,符彦卿一家又忠心耿耿、安份守己,柴宗训对他自然亲厚。
君臣二人闲聊一阵儿后,柴宗训问及北汉之事。
符昭愿道:
“启禀陛下,今年(968年)七月时,汉国主刘钧病死。
临终前,召宰相郭无为于病榻前,嘱其以辅佐养子刘继恩继位之事,郭无为多默然无语。
刘钧无可奈何,知郭无为自恃功高老臣,不甚服膺养子刘继恩,长叹几声后而死。
刘继恩上表于辽国称“儿皇帝”,得耶律璟册封为帝,继位为汉国第三代皇帝。
服丧期间,刘继恩都穿着丧服处理朝政,每日都在勤政阁休息,他的心腹侍卫等都住在太原府。
郭无为成为权臣,独揽朝政,不把刘继恩放在眼内。
刘继恩愤甚,乃以财宝重结素有勇力的供奉官侯霸荣。
9月初,刘继恩派供奉官侯霸荣意图发难擒杀郭无为,谁知侯霸荣惧于郭无为手中权势,暗地里投靠于他。
刘继恩于是设立酒会宴请大臣宗族,想要让供奉官侯霸荣趁机于席间杀死郭无为。
就在刘继恩饮完酒在阁中休息时,侯霸荣却带领十余人持刀入阁,锁住门窗,刺杀了他。
郭无为老奸巨滑,立即领兵包围了殿阁,攻入阁内将侯霸荣一党尽杀之。
至此,汉国大权尽在郭无为掌握,迎立刘继恩之弟刘继元为帝,重贿辽国以为外援。”
刘继恩死时33岁,在位仅60天。
柴宗训怒道:
“当日刘钧遣刘继恩携重宝向朕乞怜求和,朕看在刘继恩恭谨异常的份上,答应刘钧暂不出兵攻打汉国。
如今刘钧已死,郭无为操持其国中大权,废帝迎立,又以我中华财物重贿契丹外族,朕岂还能任其所为?!”
符昭愿赶忙道:
“陛下圣明!如今蜀地已大安,而陛下之龙骧军三支兵团皆成天下精锐,汉国小兵微,唯陛下裁之。
只是辽国的动向,不可不防。”
柴宗训点了点头,心想此事还是留待明日早朝时与群臣讨论。
过了一会儿,柴宗训笑道:
“朕听闻爱卿之妻、李彝殷之女李洙颇为善妒,朕赐给爱卿的两名来自蜀国后宫的美人,常常受到她的欺压、虐待,可有此事?”
符昭愿羞愧上脸,赶忙道:
“回禀陛下,臣御内无方,致有辱陛下圣听,臣惭愧。
向陛下请罪。”
柴宗训知小舅符昭愿为人谦和谨慎,笑道:
“爱卿可是忌惮定难军节度使李光睿?担心和党项人交恶后,恐其投向辽国?
此事朕已知之。”
符昭愿拜别皇帝柴宗训后,告退出宫,启程往灵州而行。
第二天的早朝上,君臣议了些内政之事后,柴宗训道:
“众位爱卿,如今朕已大婚,蜀地也已大治,未来朝廷施政重心当集中于尽快统一天下上来。
今年7月汉国刘钧已死,9月其国中权臣郭无为杀刘继恩,立刘继元为帝,外媚辽国。
朕意就此遣大军出征,攻灭汉国!”
殿中群臣议论了一阵后,一多半人都赞成就此出兵攻灭汉国。
礼部尚书戴宏出班道:
“启禀陛下,汉国刘氏三世以来,毁中华之高风亮节而奴颜婢膝以事异族契丹,压榨太原一带百姓至苦不堪言。
臣以为以陛下如今龙骧军之精锐,即使辽国出兵阻挠,亦可快速攻取汉国十余州。”
李涛、王著等人也纷纷出言赞同。
柴宗训点了点头,心中终究为伐汉国违背了自己之前所定的“先南后北”的统一方略而有一丝犹豫。
正迟疑间,忽见武将队列中的殿前司兵马都监曹彬沉默孑立。
柴宗训心中一动,看向曹彬道:
“曹都监,对于伐汉之议,你有何看法?”
曹彬当即出班行礼道:
“陛下即下询于臣,臣唯有据实以奏。
去年龙骧卫自辽国的消息传回,辽国已改良“板甲”,增加了颈部及四肢的防护。且其国政,辽主耶律璟已多委之于北院大王耶律贤手中。
辽主耶律璟每日里与数十近臣终日饮酒,常常在野外打猎,旬月不归。且其脾性愈发暴躁,喜怒无常,动辄为一点小事杀戮侍从。
北院大王耶律贤此人颇为贤明,行事果断明快,近年来清理朝政、整顿军队,辽国国力大有增强。
陛下若起大军攻伐汉国,如速胜尚可,若一月内不能攻克,辽军必大至,则我大周与大辽陷于缠战矣。
纵最终击败辽国、攻灭汉国,亦必耗费时日,旷日持久,徒增唐国、南汉等国变数。
臣以为,陛下之前所定的“先南后北”,仍是目下最优战略。
且如今南汉君主刘鋹昏庸无比,宠信太监与宫女,朝政皆委之于他们。又曾在开熙五年、七年兴兵犯我衡州,虽均为刺史尹崇珂击退,然刘鋹猖狂已极。
臣以为当先伐南汉,必可快速克之,纳之入陛下大周版图。”
群臣见曹彬违逆皇帝之意,与大多数重臣的意见也相左,不少人心中都担心他会触怒皇帝。
柴宗训沉吟了好一阵子,越想越觉得曹彬说的有理。
柴宗训心道:
“曹彬为人秉性淳厚,清廉谦逊,在平定韩令坤的“扬州之战”和灭蜀之战中,都有不小功劳。
虽不为朕重用,然这几年来,“武德司”和“龙骧卫”回报,曹彬在平素工作中从无半点怨言,数年来勤勤恳恳。
此次他提议先灭南汉,确是良策,又能顶住朕和众多重臣的压力直抒己见,人品和才能难得!
看来值得朕重用于他。”
柴宗训手拍金銮宝座扶手道:
“好!曹都监为社稷正直敢言,真乃朕大周之诤臣!
曹都监之分析,极为精准切合形势,目下确是适宜先攻灭南汉。
朕意以管冒为帅,曹彬为副,统龙骧军第三兵团南下伐南汉!贺耀为监军,卫风统龙骧卫二万随军出征!”
永宁公主李芳仪已有孕几个月,需要张咏在府中照顾,因此柴宗训此次未派他统龙骧卫出征。
殿中众臣皆道:
“陛下英明!”
柴宗训顿了顿,道:
“此战必灭南汉,南方诸国便只剩了唐国及吴越、西南十余土司及大理国,届时唐国及吴越招降可平。
朕大周与大辽的决战将箭在弦上,而如今国力大增,为应对于此,朕意在全国各州府招募组建龙骧军第四兵团,交由指挥使韩徽从严操练!”
韩徽出班道:
“谨遵陛下旨意,臣必为陛下训练出无敌于天下的劲旅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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