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5买卖战俘

要求部下防备夷人偷袭的命令，很快就传达到各部，特别是对玳瑁城的包围圈於夷人防线联接部。

    这里是由一名明军总旗官担任这里的指挥，虽然不明白上面怎么会下达这样的命令，但那名总旗还是召集了五十名当地人在身边，隨时准备应对来自旁边"友军"可能出现的不利举动。

    明军的火炮阵地，邓子龙也亲自下场布置，将其中两门火炮转移到阵地东面，时刻准备应对夷人可能的进攻。

    不多时，邓子龙就接到后面林百户传递来的消息，苏禄国士兵先头部队已经集结了约两千人，秘密潜伏在阵地后面十里地的树林后。

    剩余部队也正在集结中，晚些时候就能抵达战场外围等待。

    虽然邓子龙没有第一时间把苏禄国的军队摆出来，但也做了一些准备，那就是有一支千人以上的军队隨时待命。

    苏禄国国王巴克尔就把军队一分为三，分别由他和另外两个大将带领备战，其他部队则是轮流休息。

    这样，在明军需要帮助时，第一时间可以有一支军队加入战场。

    此时的吕宋岛整体开发程度很低，岛上密布著大量参天大树组成的密林，为他们的躲藏提供了很好的隱蔽环境。

    而且，这些大树，也是建造海船的绝好材料。

    相比大明已经日渐匱乏的木材资源，吕宋岛就如同东番岛一样，让来到这里的邓子龙当时就是眼前一亮。

    没有进入南海水师前，他对这些完全没有概念。

    但是在跟著俞大猷进入水师后，特别是之前为了筹集造船的木料，往往需要从琼州和广西运来木料，大费周章不说，运送过程也颇费人力和財力。

    这样的情况直到明军进驻东番岛后才有所改变，建立港口后，第一时间就是砍伐周围大量树木，一部分用来建立柵栏，更多的好料则是被囤积起来，准备造船之用。

    只是明军进驻东番岛时间尚短，这些准备的木料还需要进行数年的处理，才能够用来造船。

    即便如此，解决了造船的木料问题，南海水师进一步壮大已经是指日可待的事儿。

    "谁说吕宋岛上资源匱乏，光是这些树木，就值得大明出手了。"

    此时，完成阵前布置的邓子龙回头看了眼不远处那些已然成料的大树，低声念叨道。

    可以想像，若是明军在此地站住跟脚，就可以在海边择地建造船厂，为水师提供源源不断的战船。

    而大明，只需要把接船的水师官兵运到这里，就可以接上新造的战船返回国内或者去旧港。

    想到旧港，邓子龙不免又怀疑，那里的环境是否也和此地一样也是古树参天的景象。

    若是那样，大明至少数百年不用担心没有木料造新式海船了。

    邓子龙此时心情美妙的时候，而在西班牙人阵地后二十里的地方，这是一处防御严密的军营里，中心处有一间简陋的木屋。  

    而在屋里，菲律宾防守司令官撒韦拉正一脸焦虑的来回踱步。

    不多时，一个卫兵进来，先是敬礼后才报告道："司令官阁下，已经查清楚了，那个明国将领带了五百人堵在俘虏营外，要求我们移交那些俘虏给他们。

    他们说这些人是明人，只能由明国法律处置，不可能交给我们。

    米格尔中尉已经赶过去和他们交涉了，应该很快会有结果。"

    "五百人

    马上让安东尼带二十个火枪兵过去支援，再带上两百僕从军。

    我们在俘虏营的兵力太少，我怕这些明国人会强闯带走这些俘虏。"

    撒韦拉司令官马上就得出了判断，明国人带著这么多人去俘虏营，显然不是去谈判的，而是要抢人。

    而俘虏营那里，只有十来个西班牙士兵，剩下约摸两百人都是临时招募的僕从军。

    真打起来，显然他们更加吃亏。

    等卫兵出去传命令以后，撒韦拉显得更加焦躁不安。

    这上千人的俘虏，本来在他眼里就是免费劳动力，现在建造马尼拉城正缺人手，刚好就有人送来了。

    不过，就当下的局势，他就得好好想想，这上千俘虏的价格，是否值得和明国翻脸。

    此时，在撒韦拉眼中，林凤依旧才是他们西班牙王国最大的敌人，毕竟他曾经率领部下主动进攻过他们。    

    而明国虽然更加强大，但是到目前为止，双方的交流还算不错，明国並没有表现出强烈的向外扩张的野心。

    按照那些商人们回来告诉他们的话就是，明国似乎对海外领地的扩张並没有想法，他们觉得除了他们国内，其他都是穷乡僻壤，不毛之地，不值得花费精力去占领。

    如果这个国家上层统治者是这样的心思，他们自然就没什么好担心的。

    剿灭了林凤海盗集团以后，这些明国人应该就会离开这里，回到明国去。

    而这些俘虏，可能会被他们带走，带回国内进行惩罚。

    明国对海盗的態度，撒韦拉也略知一二，知道这些人回去大多就是被砍头，不可能活下来。

    之前，撒韦拉拒绝向明国交付俘虏，就是基於这样的考虑。

    回国砍头还不如帮忙建设他们的马尼拉城。

    不过现在看明军的动作，似乎不要到这些人，就有点不死不休的意思。

    "算了，还是花钱吧，把这些人从明国将官手里买下来。

    想来，他们的价格应该不会要很高才是。"

    买人的想法出现在撒韦拉脑海里，因为西班牙商人也告诉过他，明国官员都很贪財。

    许多不能办到的事儿，只要给他们的官员送上一些银幣，他们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他们去做。

    "不知道一百个银幣能不能把这些俘虏买下来。"

    撒韦拉在心里盘算一番后，给手里扣押的俘虏开出了一个价钱。  

    当然，这並不是他的心理价位。

    实际上，就算他们是僱佣这批明军帮他们剿灭林凤海盗集团，他们最少也要为此支付上千个八里尔银幣，若是只给他们一百个，或者几百个八里尔，算起来也是他们大赚。

    "不过价格不能一步到位，还是让米格尔去慢慢谈吧。"

    思索过后，撒韦拉还是不打算和明国人翻脸，至少现在不能。

    花点钱就能办到的事儿，其实都是小事儿。

    现在的西班牙银幣，在墨西哥那是源源不断被生產出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稀奇的东西。

    是的，墨西哥在之后数百年里，几乎垄断了大半银幣的生產。

    可以说，如果没有墨西哥巨量银幣的產出，世界贸易在之后数百年的时间里会萎缩不知道多少。

    当然，南美洲的银矿也很巨大，不过此时並没有被发现，自然也谈不上开採出来。

    墨西哥，那是真的就是个白银国度，有采之不尽的银矿。

    在撒韦拉下定决心，打算花钱解决爭端的时候，米格尔已经到了俘虏营，正在和王望高进行交涉。

    "米格尔，你觉得我大明会把百姓交给外人惩罚吗？他们有罪，自有我大明律法惩办。

    我现在给你面子，你马上去找撒韦拉司令说清楚，人，必须交给我带走。"

    王望高已经知道邓子龙的盘算，自然表现出咄咄逼人的气势来。

    不过对方既然想要谈，第一时间就强闯显然不行。

    他已经想好了，让米格尔回去一趟，再来的时候要是还不愿意把人交出来，那就可以动手了。

    别看刚刚西班牙人来了增援又怎么样，能不能把里面的人抢出来，在王望高眼里並不重要。

    在这里死和回到大明死，其实没区别。

    只能说，这时代人命是真的不值钱，王望高也根本就没把里面战俘的生死看得多重。

    "那好，王百户请稍等，我这就回去请示司令官。"

    米格尔已经说了不少好话，希望能先把王望高糊弄回去。

    不过这次看样子是不行，都带兵来了。

    暂时安顿后明军后，米格尔就快速赶到撒韦拉的司令部，匯报了俘虏营的情况。

    "我明白了，明国人要带走那些俘虏，不过."

    撒韦拉静静听完米格尔的匯报后，开口说道："我们也很需要人手，马尼拉城还需要大批劳工建城。

    你告诉明国人，就说我们愿意用银幣购买这些战俘，十个战俘一个八里尔。"

    "司令官阁下，你是说用花钱买战俘？可他们是我们俘虏的。"    

    米格尔惊讶问道。

    "说是买战俘，其实不过就是支付一笔僱佣他们帮助剿灭海盗的佣金而已。"

    撒韦拉看著米格尔笑道："你觉得僱佣这些明国人为我们打仗，会花多少钱？"

    被撒韦拉点醒，米格尔也一下子知道司令官的盘算。  

    確实，如果招募佣兵的话，代价会更大，而且，他们还得去满次加，那里才有大量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僱佣兵。

    葡萄牙人是绕过非洲来到这里的，其实比他们来的更早，所以人更多一些。

    虽然西班牙和葡萄牙关係不睦，但是镇压土著问题上，两国態度还是一致的。

    更何况打交道的佣兵，他们才不管你是哪国，给钱就行，只要不是去打他们的祖国。

    "我明白了，司令官阁下，我这就去和明国人谈这个事儿。"

    米格尔觉得花钱应该能行，他无数次从那些商人口中知道明国官员贪財的秉性，此时被撒韦拉提醒，他也觉得明国人要这些俘虏应该就是为了钱。

    是的，跑到菲律宾剿灭海盗除了回国加官进爵外什么也得不到，或许这就是明国将官闹出这事儿的原因，他们想从自己这边捞到一笔银子。

    就在米格尔开门要出去的时候，身后传来撒韦拉的声音。

    "如果他们不满意这个价格，你可以往上提高一些，现在不適合与明国人翻脸，我们当务之急还是先剿灭林凤。

    只有杀死他，我们的总督大人才能安然入睡，否则他做梦都会被惊醒，嘿嘿"

    撒韦拉调笑道。

    "是，司令官阁下。"

    米格尔也是脸带笑意说道。

    对维萨里总督这些政客，军人始终没什么好感，不过就是破落的贵族而已。

    如果没有他们这些军人，那些殖民地也不可能成为王国的领土。

    很快，米格尔就回到俘虏营，和王望高再次开始谈判。

    当米格尔说出可以用银幣购买这些俘虏的时候，王望高还很是吃惊。

    是的，大明其实禁止买卖人口，贱籍除外。

    而现在俘虏营里的人，回去以后也是罪犯，海盗应该是要被斩首，而他们的家人应该是削籍为奴被发卖的。

    好吧，来之前，邓子龙只给出了交与不交这两个选项，却没告诉他如果夷人愿意花钱该怎么办。

    心中有些为难，早先打算直接开打的计划自然就不好做下去了。

    而且，和夷人撕破脸，这事儿也是邓子龙极力避免的。

    这或许也是双方首脑都在迴避的事儿，那就是在消灭林凤前，还是要尽力避免内部矛盾引发的混乱。

    不过这个时候的王望高在听了米格尔的报价后，马上就摇头。

    "你在讲笑话，即便是贱籍，在大明也不可能这么便宜。

    壮年劳力至少值三两银子，妇人也是二两银子"

    当即，王望高就开始和米格尔关於价格说起来，不过在米格尔没注意的时候，他背在身后的手还是给身后亲兵打出手势，让他们回去报告给邓子龙。

    这个事儿，他做不了主。

    要是夷人拒绝，那就直接抢人，他能下这个命令。

    可卖人，他觉得还是稟报一声为好。

    也不知道邓将军有没有这个心思。

    虽然俞大猷组建南海水师以后，对军纪还是比较严格的，但是並没有阻止他们剋扣手下的军餉，只是有限度，不能像过去那样不顾士兵死活。

    另外就是战后奖赏，这笔银子不准他们伸手。

    所以，王望高也不確定邓子龙会不会要这笔钱。

    就算一个人一两银子，那也是上千两银子的进项，不可谓不多。

    而且，隨著战事进行，俘虏只会更多，这笔银子也会水涨船高。

    至少对於他这个百户来说，上千两银子就是一笔大钱，他至少要攒二十年才能弄到这么多。

    百户一年剋扣下来，也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就不得了了，这还得倒卖一些物资才行。

    毕竟，军餉给的太少，到他手里已经被上面瓜分几次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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