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九五章 分开

　　暗红色的长剑挡在了佛朗里父亲的面前，发出不无夸张的声响，俨然像风一样回荡在了地下广场里面。两把不同的剑抵触在了一起，摩擦生出刺耳的尖锐音。浓稠的红光在他们的脸上投射出不自然的阴影，黑色中也带着祛除不掉的红色，和干结的血液无异。

　　“你们这是在挑动圣皇厅和几家巨头公司之间的战争，不要指望今晚将我们全部杀死在这里，再凭借一场大火就能掩盖下去所有的事情。总部那边已经通过特殊频位知道了，这事情你们那边必须得有人出来交代！”佛朗里的父亲在那老者面前大吼，“我们都有准备，提前察觉到苗头的不仅仅是你们。今晚的计划终究会落空的。你们什么也别想得到。”

　　“这可不是挑起，而是已经开始了。一直以为这只是小打小闹的可是你们呐。”

　　身旁的火车控制站响起蜂鸣声音，将两人间的对话突兀打破。警报红光好像被注入了新的燃料，闪烁的频率加快一倍左右。

　　“你有一个好儿子呢！”老人脸上露出怒色，提着气动剑斩向佛朗里的父亲。

　　“谢谢夸奖。”佛朗里的父亲露出讥讽的笑意，挡住到来的攻击。两人的实力几乎相当，短时间里面谁也不能占到一点好处。

　　铁轨上静止不动的货运火车开始动起来，因为被破坏掉，而显得混乱的铁路系统被人恢复到了正常。巨大而连接起来的火车车体在蒸汽的带动下向着那几个出口前进。拥挤在一起的火车正在程式的管理下有序离开这里，一辆一辆被漆黑的隧道口吞没进去。他们很有秩序，正在为被堵在列车中间的某一辆火车让出一条可以通往地面上铁路线的通道。

　　速度很缓慢，运载满货物的货运火车启动需要耗费比平常列车多几倍的时间才行。现在它们的情况还如同正在寻找食物的蠕动毛虫，只是闻到了食物的气味。到靠近食物还有一段相当长的时间。

　　“火车控制中心楼。”卡西亚眯着眼睛看过去说，警报灯的红光有穿透飘飞烟雾的效果，那垒起的楼层是现在唯一算是安静的地方。“佛朗里和茜拉很有可能就在那里面，我们过去，这里的事情和我们没有关系。”

　　到小楼的距离不到百米。他们很小心翼翼，但在途中还是被人发现了踪迹。这里混迹的人太多，只要稍微注意一下墙壁边上，就能看到他们三人弓着身子往控制楼层跑过去的身影。

　　几辆战车调转方向冲向他们，车载重机枪的火力甚至还没有将他们锁定的时候，就喷出了长长的炮口火焰。子弹链条飞快被机枪吞食进去，金黄色的子弹壳一颗颗从战车上抛飞下来，被四面的火光灯光染上杂乱的颜色。

　　“轮胎！”卡西亚喊道，他压下扳机，短机枪枪口冒出微弱的光。一堆小巧的弹壳俨然是挤着从枪身中抛出。声音尚未落地，子弹就已经与战车在半路途中相遇了。

　　可是效果无从谈起。点五零重机枪那里有一块专为防弹用的厚实钢板，保护枪手。子弹打在上面只能发出“蹦蹦”声，摩擦出的火花倒是绚丽无比。但除了一缕缕白痕，造不成任何有效的杀伤力。

　　驾驶室前的玻璃也是防弹专用。强度比不得钢板，上面有被子弹打出的细微裂纹，跟随子弹抨击过去的线路连成了一片。一个弹夹的子弹在不到一秒半中的时间里打完，那扇玻璃也没有碎裂的前兆。

　　战车的质量都比市面上出售的要好很多，卡西亚和琳娜手中的短机枪在这里失去了作用。舒拉卡在一旁以自己优秀的射击能力点射着手中捡来的机枪。三辆开来这里的战车全部在狂奔的途中被打爆了轮胎。驾驶员在极力休整着方向来调整突然失控的战车，但紧接着一发子弹已经以巨大的动量穿透了那层防弹玻璃。在那枚子弹穿透整个战车的时候，顺带着击穿了他的脑袋。

　　战车奔向了别处，撞在翻到的货箱上面。三个操控着重机枪的人正要调转枪头，他们暴露出防弹钢板后的身体就被子弹洗礼了一遍，鲜血篷起如浓雾，失去力量的身体全部摊在战车上面。

　　“那是什么东西，特殊弹药？”琳娜在途中不忘记问卡西亚，那种弹药不像是大口径的白金子弹，但威力大得出奇，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子弹。他们距离控制中心口不到七八十米，三人在两三秒的时间里冲了进去。

　　“比较特殊一点的弹药而已，听过为了威力而牺牲稳定性的酸性白金火药吧，一样的道理。”卡西亚没有告知以蓝银子弹，虽然不是什么秘密的东西，但接下来会少不了解释。现在，眼睛里门口不远处躺了一地的尸体，容不得他们去想其他的事情。

　　尸体上蒙上了一层软绵绵的昏暗阴影，死者的脸上还保留着僵硬的痛苦表情。有两具尸体穿着白色礼服，很吸引人的眼睛，都是年轻面孔。

　　“将铁路系统恢复过来的人应该就是佛朗里了吧。”卡西亚走过去查看两个圣皇厅圣使身上的伤，胸口的骨头全部碎裂，一个连着头骨也塌陷下去半边，脸上的肌肉仿佛在死后还扭曲着，“他们现在应该还在控制室里面，但也不排除他们已经离开的可能性。”

　　他看向琳娜催促道：“我们得加快一点速度，他们有可能会乘上那辆火车离开这里。上面有他们此次交易的重要货物存在。”

　　“你们真要过去找佛朗里？”舒来卡在一旁站着不动，没有跟上卡西亚他们，一个人的影子很快就在灯光下被拉长，和尸体蒙着的软绵绵的阴影连成了一片。

　　冷清的光将他和卡西亚、琳娜分隔开了。因为角度的原因，卡西亚只能在雕塑般挪不动脚步的舒来卡脸上看到一片微亮的眩光而已。

　　“因为有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在不清楚任务以前，我们便是以此为目的而来的。”卡西亚说，“舒来卡先生，你可以悄悄躲到一辆火车上离开这里，再计划以后的事情。圣皇厅的人在对整个黑色堡做大清扫。这些开出去的火车也会被他们想象得到，还请小心，希望不久后在军部学校里面能再次看见你。”

　　“谢谢，也祝愿你们好运。”舒拉卡感觉脸上很火辣，但另一面他心里当初面对佛朗里的无力感也在提醒着他不要贸然跟着去，没有依耶塔在正面扛着，他们几个人的实力着实对佛朗里造不成有效的威胁。

　　舒来卡看着卡西亚和琳娜消失在长走廊的拐角，心里不知为何舒缓了一口气。他抱紧枪紧挨着墙壁，从尸体上抽出一把雪亮的战术刀，用作镜面从窗口看外面的情况，寻找到那几辆火车的最佳路线。

　　外面的情况还很混乱，圣皇厅的人数在这时又增加了不少，地面上下来增援了很多人，都是强力的手术者。帝国矿源公司和三原色集团的人在数量和实力上都被压制着，败退现在只是时间问题。韦伯利公司的人也在其中，紧缩在地下广场的一边，如同堆积了灰尘的旧货物站在那里。他们好像并不想与此事沾上关系，或者说在此次行动开始前，他们各自的上层就已经相互商议过了。

　　几辆启动的火车印在刀面上，相距控制中心大楼很近，说成就在旁边也未尝不可。最短的距离不过几十米，中间只隔着一片上货的平台。舒来卡看到了地下广场上空架设的几架行车，其中一架就横在控制中心大楼和铁路之间。只要爬上不远处支承建筑的钢铁架子，跳上行车的宽阔横梁，不消几秒种时间就能上到一辆正在启动的火车上了。

　　舒来卡敲定好了想法，心里在下一刻便已经计算好了路线和时间。他把战术刀插进自己的裤口袋里面，想着或许过后还会有用处。提着枪站起来，他才发现身前沾染了点点溅射状血液的雪白墙壁上，有四个人的影子投射在了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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