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5 大人


  计划制定得很完善,交给路明非执行的话,肯定也没问题。

  尽管如此,但路明非问着问着,脸色还是显出几分古怪。

  有什么变故么?

  风间琉璃和酒德麻衣想。

  变故是没变故的,反而该说是,太顺利了。

  根本用不着套话,甚至都不用路明非问,剑侍莲直接把什么都给说了。

  因为在这个女孩的眼里,路明非这些可以在妖鬼巢穴自由行动的人,毫无疑问就是神使。

  既然是神使大人问话,当然没有隐瞒的道理。

  剑侍莲一五一十交代。

  包括她这个剑侍莲的姓名,以及居住在出云国内的剑侍一族。

  剑侍一族世世代代以守护神体作为己任,隐居在与世隔绝的出云国内,他们甚至以剑侍作为姓氏,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使命。

  路明非几次试图向剑侍莲解释,说自己并非神使,但剑侍莲神色懵懂,只是一个小孩子的她,加上自记事以来都生活在出云国内不曾见识外面的世界,因此路明非说的很多话,剑侍莲都不能很好理解。

  她还是固执的认为路明非三人就是神使。

  欣慰的是,在路明非的再三要求下,剑侍莲终于改掉了动不动就行礼下跪的习惯。

  至于神使之类的误会……

  “路兄,我倒是觉得,神使就神使吧,也不错。”

  风间琉璃浅笑着。

  “有个神使的身份,也方便行事。”

  路明非摇头。

  “情况和你想的不一样。”

  ‘’哦,是怎么了?

  路明非看了眼小心翼翼啃着饼干的剑侍莲,这孩子脸上写满了惊奇和雀跃,小仓鼠一样用门牙蹭着饼干,一小点一小点品尝,想来饼干这种食物,对这孩子来说大概就和传说中的美味一样好吃吧。

  注意到路明非的目光,剑侍莲一下子坐直,毕恭毕敬,只是还捧着饼干的手不知道往哪里放,急得她都快哭了出来。

  没事,慢慢吃。“”

  路明非说。

  “不够的话,这里还有,说一声就好。”

  路明非顿了下,他想到就算自己这么说了,以剑侍莲的作风,无论多想吃,多渴望,八成也不会开口。

  “这些给你。”

  “手摊开。”

  “嗯,两只手。”

  剑侍莲嘴巴越张月大,亮闪闪的眼睛看着怀里满满的饼干小山,开心的就差冒泡泡了。

  “慢慢吃,都是你的,没人抢。”

  “小心噎着,饼干会很干,多喝点水。”

  “水在这里,要记得喝,别忘了。”

  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静静的看着这一幕。

  虽然听不懂路明非再说什么,但只是看着他和剑侍莲的互动,就让人心中涌现一股暖流。

  路兄……是个很温柔的人呢。

  这是风间琉璃的想法,对此酒德麻衣没有丝毫异议,自家少爷很温柔,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酒德麻衣的目光更多的却是集中在剑侍莲。

  这个杀人如麻的女忍者一脸“真是的,被融化了啦”的神情。

  好可爱,可以养一只吗?

  酒德麻衣在心中狂呼。

  叮嘱完剑侍莲,路明非回过头要和两人商量。

  “那个,神使大人。”

  剑侍莲忽然叫住路明非。

  路明非有些惊讶。

  除了最开始夸张的跪拜外,向来都是路明非问一句,剑侍莲答一句,其他时候都老老实实站着,一副绝对不会给人添麻烦的样子。

  这次是怎么了,居然会主动叫住路明非。

  “我可以……”

  “我可以……”

  剑侍莲抿抿嘴,鼓足了勇气。

  “我可以把圣餐,分一点给姐姐吗?”

  “她从来没吃过。”

  “姐姐一定会很开心的。”

  剑侍莲的勇气只够她说完这几句,说完之后,剑侍莲又恢复成之前小仓鼠的样子,忐忑不安的看着路明非。

  “这种事……”

  剑侍莲慌忙低头看脚尖,心里七上八下。

  我也太贪婪了。

  神使大人他……会生气吧。

  一只手按住脑地,剑侍莲紧张的眯起眼,然而,想象之中的惩罚并未上演。

  剑侍莲迷迷糊糊的睁开眼。

  “这种事的话,当然可以了。”

  她听到神使大人的话。

  心中的不安和忐忑统统烟消云散。

  但不知道为什么,剑侍莲忽然,就很想哭。

  剑侍莲用力抽了抽鼻子。

  她向着路明非深深鞠躬。

  “真是……太感谢您了!”

  路明非笑容温和。

  “回去后我一定会好好地供奉您的牌位,日夜上香,绝对不敢有丝毫疏忽。”

  供奉?

  牌位?

  上香?

  路明非温和的笑容僵了僵,张张口,却什么也没能说出。

  他露出一言难尽的神色。

  好吧,这是尊敬,毕竟是神使,很正常很正常。

  安抚两句剑侍莲,路明非和风间琉璃两人商量起来。

  首先是剑侍一族,哪怕在如今这二十一世纪,剑侍一族仍保持着古老的氏族制度,他们推选德高望重的人作为长老,长老掌握几乎全部的权利,剑侍一族的武装力量听从他的命令,同时大到祭祀,小到饮食,剑侍一族的长老都能一言而决。

  值得一提的是祭祀。

  这是最令路明非在意的点。

  剑侍一族祭祀的对象是神体,路明非知道,神体是对天丛云剑的尊称。

  但这祭祀的手段,可是和神圣什么的搭不上边。

  “人祭……”

  风间琉璃沉吟。

  “以幼女作为祭品,送给神体,死在神社里,这种方式……”

  “怎么看,这祭祀的,都是邪神啊。”

  路明非他们来的很巧,正是剑侍一族即将祭祀的日子,而他们碰到的剑侍莲,则是此次祭祀的祭品。

  在结界的帮助下,剑侍莲逃出神社,一直向外跑,甚至跑进了妖鬼巢穴。

  也是聊过才知道,剑侍莲之所以固执的认为三人是神使,是因为路明非三人可以自由自在的行于妖鬼巢穴,而她剑侍莲能在妖鬼巢穴中安然无恙,也全是靠了神使大人的庇佑。

  但……小姑娘你搞混了啊。

  怎么说呢,事实上在路明非三人看来,剑侍莲可以安然无恙,和自己几个的庇佑没半点关系,说来庇佑什么的,要是有这玩意他们早给自己用了,哪里还需要一路和死侍打过来这么麻烦。

  剑侍莲在妖鬼巢穴安然无恙的原因,是在于她自己。

  她是即将献给神体的祭品,在神社外呆了两个日夜,沾染许多神体气息。

  也是因此,震慑死侍,也即剑侍莲所说的妖鬼。

  “你们怎么看?”

  路明非问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

  “这事情嘛……”

  风间琉璃反过来问他。

  “听路兄的意思,有所猜测了?”

  路明非点点头。

  “我不怎么了解天丛云剑,但既然被尊为神器,想来也”是个好的。

  “但是听剑侍莲的描述,需要活人血祭,这可不像是神器该有的样子。”

  “少爷的意思是……”

  酒德麻衣沉吟。

  “这天丛云剑,出了问题。”

  说罢,酒德麻衣转头看向旁边一言不发保持沉默的风间琉璃。

  “老实交代,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瞒着我们。”

  风间琉璃无辜的摊手。

  “拜托,要我说多少遍,我和你们一样,知道的就是资料上的那些。”

  酒德麻衣严肃的审视这家伙,风间琉璃的脸色看不出丝毫异常,好看且精致,他的无辜不掺半点水分,是发自内心的无辜,就算冰冷无情的商业女强人,也得在这家伙的无辜下败下阵来,乖乖掏出支票和笔,然后问他。

  “要几个零。”

  酒德麻衣甩甩头,面色凝重。

  可恶,差一点……

  莫非这就是传说级别牛郎的实力么……

  “会不会是这样。”

  风间琉璃说。

  “无论是尾椎骨还是炼金武器,怎么说天丛云剑也是在大蛇体内取出的,沾染大蛇的凶威真的能后,需要人祭,也很正常吧。”

  “不对。”

  路明非说。

  “如果从一开始就需要人祭,或许还有可能像你说的这样。”

  “但天丛云剑以前不需要祭祀。”

  路明非回忆着剑侍莲的话。

  “是在这孩子的上一辈,人祭才开始的。”

  “上一辈……”

  风间琉璃沉吟。

  “也就是说,这最多也只是几十年内的事。”

  “几十年前发生了什么吗?”

  三人安静的想了会。

  “总之,我们到时候小心些吧。”

  休息一晚,三人轮流守夜,篝火噼啪燃烧。

  这一晚没出事,剑侍莲身上依然残留有天丛云剑的气息,死侍不敢靠近。

  他们在天亮后动身。

  本来还想着剑侍莲可以帮忙带路,剑侍莲看着前后左右发呆,看这样子就知道,是指望不上这孩子了。

  也是,才十岁上下,昨晚又仓皇逃窜,哪里顾得上认路。

  没关系,还有酒德麻衣。

  剑侍莲一个小孩子肯定不知道什么掩盖行踪,一路走来留下太多的痕迹,踩断的树枝,低伏的青草,外行人看不出,但在酒德麻衣这个忍者眼中,这些痕迹亮的过分,简直就是黑夜里的灯塔

  走出妖鬼巢穴,用了一个多小时。

  剑侍莲拉了拉路明非衣角,指着前方。

  一个个木桩插在地上,彼此以粗麻绳相连,上面绑着白色的纸条,垂下来,随风摇晃。

  这是剑侍一族的结界,用以阻挡妖鬼,人类和混血种则可以自由通行。

  路明非即将跨过结界的粗麻绳。

  他忽的往旁边一让。

  一根箭矢咻的插在地上,用力之大,尾羽震颤不停,可见一斑。

  这是路明非先前所在,若他没躲开,此刻身上大概已多出一个前后通透的窟窿。

  酒德麻衣面色大变,拔刀出鞘,和风间琉璃两人一左一右,守在路们纷纷身旁。

  路明非把剑侍莲护在身后,看向前方。

  一行人缓缓走出。

  他们手持武器,清一色太刀,制式一致。

  此外,为首之人手里还有一把强弓,正将之放在旁人手中。

  他是个面容英武的男人,沉着的目光射向路明非数人,在几人的武器上稍作停留,深深看一眼路明非,最后则是将目光投向路明非身后的剑侍莲,瞳孔骤然一缩。

  他点点头。

  “我们的祭品回来了。”

  他声音不大,只是说给周围人听。

  路明非感觉到身后的剑侍莲身子抖了抖。路明非拍了拍她的肩膀。

  “不怕,不怕。”

  因为是说给剑侍莲听,路明非的这句话,自然是古语。

  刚才射箭的男人目光微动。

  “外来人。”

  “你能说我们的话。”

  他语气阴沉下来,好似是想起了什么。

  “说。”

  “你和罪人,是什么关系。”

  “罪人……”

  路明非皱眉。

  “你在说什么?”

  这人冷笑。

  “呵,还在装么?”

  “等抓到你,说不说就由不得你自己了。”

  他稍作沉吟。

  “能躲过我的箭,你很不错,出于对战士的尊重,给与你挑战我的机会。”

  他一挥手。

  跟随他的人纷纷向后退去。

  “你的刀呢?”

  他直视路明非的双眼,目光逼人,有着夺人心魄的气势。

  “哎呀呀,这可真是。”

  风间琉璃笑着,他拖着太刀,漫不经心走上前来。

  这样子不像是生死相斗,而像是参加一场慵懒的舞会。

  “虽然不是很能听懂你在说什么。”

  “但看样子,你这家伙,是要和我家路兄打吧。”

  “啧啧啧。”

  “这可不行。”

  风间琉璃两根手指拎着太刀,这把利器随意摇晃,分明不曾用力,但刀锋所过,青草枯叶断成两截,无一例外。

  “要想和路兄打。”

  风间琉璃手指用力,提起太刀,素白长袖垂下,似垂天的云,飘飘荡荡,手臂与刀成一直线,任凭垂天之云飘来荡去,自是巍然不动。

  “先过我这一关。”

  酒德麻衣看着这家伙的背影,不屑撇嘴。

  “真能装……”

  但不得不说,风间琉璃的风采,当真叫人心折。

  这些人想来就是剑侍一族的护卫队,人均混血种,还是擅长战斗的类型,以路明非如今的状态,并不好解决。

  也不知道风间琉璃是不是看出了这一点,主动揽过战斗。

  护卫队队长鹰隼般的目光审视风间琉璃。

  他不屑的笑。

  “娘娘腔。”

  风间琉璃笑容不变。

  ‘路兄,我觉得这家伙好像是在骂我。’

  路明非面色古怪,该说不愧是猛鬼众的龙王么,这过人的直感,都已超过了语言的隔阂。

  队长自然听不懂风间琉璃的话。

  但风间琉璃都拿剑指着自己了,就算再傻,队长也该理解风间琉璃这什么意思了。

  “战斗么……”

  队长冷哼一声。

  “剑侍一族,从不避战!”

  说着,他拔出太刀,认真与风间琉璃对视,在风间琉璃的双目,在他握刀的手,以及握持的刀。

  队长目光一闪。

  风间琉璃提高戒备。

  要来了么!

  队长面色无比严肃的深深鞠躬。

  “见过大人!”

  一时间场面安静到可怕。

  饶是以风间琉璃酒德麻衣的头脑心性,此刻也无法保持冷静。

  他们愣愣的看着这个上一秒还要打生打死的男人,下一秒忽然就对自己,哦不对准确点说是对风间琉璃毕恭毕敬的鞠躬。

  到底怎么回事?

  短暂愣神后,风间琉璃沉下脸来。

  “难道说,这是战术……”

  “表面上看起来是认输,实际上是麻痹对手。”

  队长把刀放在地上。

  风间琉璃:……

  武器都丢了,再麻痹有什么用。

  “有没有可能是这样……”

  酒德麻衣猜测。

  “习俗,战前鞠躬是他们的习俗,就像有些地方点头表示否定,摇头表示肯定一样。”

  “不对吧阿姨,再怎么习俗,把武器都丢了还怎么打。”

  “叫谁阿姨呢你这个死小鬼!”

  酒德麻衣额头青筋直跳。

  风间琉璃已经看向路明非。

  “话说,路兄,这家伙刚才都说了什么。”

  路明非收回看向队长的复杂目光。

  “他叫你,大人。”

  “哈?”

  风间琉璃指着自己。

  “我?大人?”

  说来这里最冷静的人,大概就是剑侍莲了。

  剑侍莲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兴奋的握紧拳头。

  她就知道,大哥哥肯定是神使大人。

  “大人,还有这几位。”

  “请随我来。”

  队长伸手一引,在前带路。

  路明非负责翻译。

  风间琉璃表情依然很是古怪。

  直到现在他也没搞懂,自己怎么就成剑侍一族口中的大人了。

  “还说你没瞒着我们!”

  酒德麻衣凑近了,恶狠狠威胁。

  “老实交代,你和这个剑侍一族有什么关系!”

  风间琉璃扶额,可怜兮兮的看向路明非。

  “路兄,你要相信我啊路兄,我是无辜的。”

  “我自己也什么都不清楚呢!”

  酒德麻衣紧随着开口。

  “少爷你别相信这家伙!”

  “他可坏了!”

  路明非默默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为什么,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这两个家伙,特别不对付。

  “安静会。”

  他说。

  “我们到了别人地盘,都小心点。”

  酒德麻衣和风间琉璃不动神色打量起周围。

  跟着队长,他们这一路走来,房屋建筑逐渐秘籍,偶尔碰到行人,向队长恭敬行礼,却是在看到模样服饰和剑侍一族格格不入的路明非一行人后,面色大变,身体都开始颤抖,连忙深深低下头,靠着墙角快步逃走。

  窗户砰砰砰关上。

  路明非等人走过,能感受到有人透过窗户和门的缝隙向外张望,警惕的打量自己一行人。

  有小孩子哇哇啼哭,母亲慌忙捂住嘴巴,瑟瑟发抖。

  风间琉璃挠挠头。

  “路兄,我们长得,很吓人吗?”

  这么说着的风间琉璃露出困惑不解的神情,四下巡视,直到他的目光落在酒德麻衣身上,困惑尽去,目露恍然。。

  “你这眼神什么意思啊小鬼!”

  酒德麻衣抓出两片苦无,语气森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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