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再也不见
孟娆一滞,有些难受。
“那就听颂儿的吧。”
声音有些轻飘,让人抓不住里面的情绪。
白颂儿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嘴角的弧度愈渐上扬:“谢母亲。”
“我今晚,带了一瓶好酒,谁想尝尝。”
水晶灯下,盛娆眸色清亮却晦暗难辨。
餐桌上死气沉沉。
“我一杯。”
男人低低的声音传来,盛娆应了声,没看他。
她怕,会心软!
“好,我去倒!”
盛娆起身走向酒柜,脸色再无半点苍白病态,反而透着一种不正常的红润!
这世上,没有叫白濯更让她糟心的了!
初见,她被他扯进休息室失了身,好死不死的是白藜的订婚宴上,更要命的,订婚宴上的女主,恰好是她!
酒窖内氤充斥着甜甜的刺激性的酒味,她今晚分明没喝多少,媚眼却已游离迷茫,步子踩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像是没个着落,每一步都叫她的心里揣个不安。
走到最深处的一个柜子,盛娆掏出随身的钥匙,手指不利索,错开锁芯几次才打开了柜子。
酒柜里存着两瓶红酒,摆了不少个年头,一瓶见空,盛娆取出所剩不多的另一瓶,拔出酒塞,倒入两个高脚杯里,正合够两人份。
慢吞吞地折了回去,银色的水晶灯如同流水,灯下的每一张脸,或是俊朗清贵,或是妆容精致,然而在盛娆的眼中,渐渐模糊一片,只有精致冰冷面具下的折光刺破雾霭透了进来。
白濯,你问我要什么?!
好,我告诉你,我要拿王后的位置,你给的了吗?
事实证明,和身边的男人作对,她从来都没捞到什么好处。
年少轻狂的话,他竟然当了真。
踩在无数人的尸骨上,给了她至高无上的后位。
盛娆将一杯红酒放在他的桌前,坐了下来。
视线若有若无地晃过白濯手上的红酒,眼底的笑意愈发深浓。
一顿晚宴,除了宋伊,怕是没人吃得下去。
司宣对于喂食这块,最近兴致盎然,端来宋伊的盘子细细地切好牛排再用叉子送到她的嘴边。
宋伊也不拒绝,张口慢慢嚼着。
“你,会撑死她的。”
白蔹放下刀具,淡淡道。
司宣大手沿着宋伊纤细的腰线,缓缓摩挲滑动:“和你有干系?”
简明扼要,甚至隐约有几分挑衅。
他的小猫,貌似被人盯上了!
这种感觉,像是有根刺卡在他的喉咙里,又仿佛是有什么酸透的东西将他整个人浸泡在里面,总之,叫他打从心底的不愉快。
白蔹眸色如墨,嘴角清冷,却无端端令人觉得气势逼人:“是没关系。”
“喂多了,猪还能宰了吃,她能吗?”
“额——”
宋伊咀嚼的嘴巴顿了顿,莫名地熟悉的暖流瞬间涌上了眼眶,眨了眨眼睛,涩涩的,却哭不出来。
心脏像是缺了最重要的一块。
猪能宰了吃,你能吗?
一个调侃的声音插了进来,宋伊默默望了白蔹好了一会儿,才张口去吃旁边递来的牛排。
裴影晓一整晚都处在崩溃的边缘,大脑的精神从坐下来的那刻起便时刻处在紧绷状态,白臻这个色胚子,饶是在他父母面前,也只能收敛三分。
他不要这个脸,她自然是还要的。
离婚之后,他休想在碰她一根手指头!
裴影晓暗自赌咒着,真的是恨极了大手摸在她大腿上的主人!
晚宴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司慕被白濯留宿在宫中,自己同盛娆一起回了寝室。
“啪——”
裴影晓跳起来对着白臻就是一大耳掴子:“滚,你个流氓!”
“你知道的,我从不开玩笑,这个婚,我离定了!”
他怎么不知道!
她不是个处女,他计较了吗?
白臻平日里是混账了些,但好歹没人敢当面甩他难堪的,也就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女人!
面皮子似笑非笑,声音发冷:“回去说。”
“这么多人看着。”
“你也知道这么多人看着!”裴影晓伶牙俐齿回击了过去,他冷,她比她更冷,“刚才你怎么不要脸了?”
“你刚才难道没有爽到!”
“......”
裴影晓深呼吸一口,脸色慢慢荡起浅浅的笑容:“白、臻,你、混、蛋!”
抓起椅子上的外套,裴影晓挺着腰肢,下巴抬得高高的,踩着七公分的红色高跟鞋哐哐走了出去。
司宣以极其霸道的姿势搂在宋伊从大厅内走了出来,半道上,被白濯的人给唤了过去,说是要事商谈。
权衡一会儿,司宣将宋伊藏在一旁的花架里,她现在的模样比三四岁的小孩强不多哪里,一个人回去......司宣皱了皱眉,似乎不太可能。
花架不得不说是个藏人的好地方,长长的藤萝蔓条攀爬倾斜,茂密地覆盖住狭小的空间,显得尤为隐蔽。
宋伊钻了进来,蜷缩着身子抱着双腿,小脸上没有多大表情,司宣走了几步,顿了顿,一束快到无法抑制的流光摄住了心坎,鬼使神差地,回头朝着花架望了过去,随即,抬脚离去。
“啪——”
一滴水珠越过缝隙打在宋伊的小脸上,冰冰凉的。
花架外传来脚步声,交谈声随之而来。
“你也该收心了。”
“收心?”轻佻的声音哼唧道,“女人,不能老是惯着。”
“......你去处理掉今晚的赝品。”
“哦?”
“她今晚,话多了。”
白臻耸了耸肩,倒是可惜了那么一个伶俐的女人。
白臻离开后,男人并不着急走,宋伊木木将身子蜷得紧了些,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砸了下来,将她的礼服里外打得湿透。
入秋的晚上,是入骨的寒凉。
宋伊像只被抛弃的小猫,躲在花架狭小的空间内瑟瑟发抖。
男人戏姿态闲凉地抽着烟,抽完一支又拿出一支,眯着的视线危险地锁着花架,在抽到一半时,指节一紧,将烟掐灭,大步走上前凌厉地扒开藤蔓。
司宣再度瞟了一眼窗外,心沉了下来。
他见过女人的很多张脸,谄媚奉承的笑脸,欢爱时欲生欲死的不能自已,凄厉狰狞的哭脸,独独没有见过那么一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像个孩子,却不是个孩子。
即便,这种情况是他一手造成的!
谈话结束,司宣从侍卫手里接过一把黑伞走到花架处。
宋伊却不见了!
该死的,竟有人接二连三地从他的眼皮子底下将人带走!
一股怒火从他胸腹间升起。
“唔——”
男人粗鲁地将宋伊扔到地上,在地上滚了几圈,额头磕到了茶几的腿肚上,迅速溢出了红丝来。
疼——
“说,谁派你来的?”
粗粝的手指捏住宋伊的下巴,男性特有的清冽携裹着烟草味瞬间盈灌了她的鼻息,没由来地,宋伊眼泪掉了下来,打在白蔹的手背上,动作顿了一秒。
“哭什么?”
宋伊眼底的泪水更盛,却一个字都说不了。
“呵,自闭症吗?”
想来,也不会泄露几个字。
白蔹将宋伊提到浴室,放好一缸的温水后又将宋伊剥光了扔了进来,宋伊扑通了几下,才坐稳了。
“可惜了,这么漂亮的女人!”
男人呼吸粗喘,下腹一片火热,眸色惊人,眼前的女人分明什么都没做,却轻而易举地引发了他的欲望。
俯首吻了下来,白蔹咬上她的唇瓣同她纠缠了起来。
宋伊被他吻得透不过气来,眼睛蒙上一层雾色,水灵灵的,比之前的空灵来得让人有趣得多。只是,身子软绵绵的,有如虚脱般,白敛单手将她从浴缸里捞了出来,宋伊的整个身子便被迫贴在男性高大的身躯上。
不可以——
脑海里划过一道疾光。
眼泪又掉了下来。
“你在想谁?”
白蔹搂坐在浴缸的边缘,搂着她的腰肢,冰凉的手指拭掉她脸颊上的泪渍。
“司宣?”
宋伊没反应。
白蔹勾了勾嘴角,似有些满意。
薄唇凑到宋伊的耳际,细细地舔舐着她精致的耳垂:“还是,林、惜、朝呢?”
“......”
宋伊依旧没说话,眼泪掉得更凶、更猛。
“可怜的小东西。”
白蔹亲了亲她的嘴巴,这才将宋伊放进水里,拿起架子上的毛巾为她细细洗了起来,动作甚为熟稔,仿佛对这个身子再熟悉不过。
洗到她手指时,男人眼神暗了暗,她怎么可以带其他男人的戒指?!
伸手要将女人手上的戒指取下来,却没想到,宋伊眼睛陡然红了起来,戒指里抽出一根细长泛着银光的铁丝,快速缠上了白蔹的脖子。
只需轻轻一动,男人的喉咙就会被割破。
“女人,你敢动一下,林惜朝的命,就没了!”
“......”
林惜朝的命,就没了!
怎么一提到这个名字,她的心就疼得那么难受呢?!
“他、他在哪里?”
费力地问了出来。
白蔹沉沉地望了她:“他很不好。”
“再找不到他,你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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