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9章 无需你的承诺

洛笙正跟厨房张师傅有说有笑地聊着天,余光忽然看到一道身影闯进来,下意识止住声,侧头望了过去。

叶峻远站在门口处,一身浅色的休闲服,衬得他高大的身形很挺拔,很有点居家的味道,但他面色却阴沉得厉害,眉头紧拧着,异常凝重的样子。

目光锁定她的身影,他大步走过来,猛地攥住她的手,一言不发地走出去。

被叶峻远突如其来的逮人行动吓了一跳,屋里其他人都噤了声,站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这是出了什么事。

洛笙手被紧紧地拽住,被迫跟着往前走了好一段路,直到走出房子进了庭院的假山群,她终于按捺不住,忍不住就开口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

很少看到他这副反常的模样,就算不用直觉不用预感,她也知道肯定出了不得了的事。

想到什么,她心中蓦然一凛,不禁就有些紧张起来。

能让他一反常态的事情不多,即使公司股票猛跌几个点也不会让他皱一下眉头,难道是……左欣玫的病情出意外状况了？

念头刚浮现出来,她很快否定了这个可能性,上次去医院探望时,左欣玫还好好的,据说再观察几天就能出院了。

可除开这个,那会是什么事？难道是徐瑧的仇人周锋出了什么大动作？

胡思乱想了半响,洛笙还是琢磨不出个所以然。

没办法,她现在虽然跟叶峻远处在一个屋檐下,两人每天低头不见抬头见,但大多时候也就是限在“见”这个状态里,除开谈感情,其他方面的交集并不多,她实在想不到还有别的可能性。

叶峻远忽然停住脚步,侧眸望住她,眼神复杂,深幽莫测。

洛笙看着他的面容冷峻了起来,心莫名地紧了一紧,嘴唇翕动了几下,正斟酌着该什么试探,却冷不防听到他开口,“我刚替你接了电话。”

她愣住,又听到他接着说下去,“是我爷爷的。”

气氛忽然陷入死寂。

洛笙僵直着脊背站在那里,沉默了好一会,才勉强笑了笑,干干地回了句:“这样啊……”

而后就没了然后。

她不敢问叶了什么,生怕听到什么令人崩溃的消息,若叶天泰跟他提了自己无法生育的事,她会难堪到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两人眸子对住,叶峻远抿紧唇,目光在她脸上不断巡视着,似乎在极力捕捉她每一分的表情。

被看得心如擂鼓,洛笙喉咙涩得厉害,可她不敢避开视线,不想让他察觉到自己内心的慌乱和不安。

“对不起。”他终于开口,声音压得很低沉,“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

洛笙愣了一愣,手指下意识地拽紧了衣角。

见她这副似懂非懂的样子,叶峻远定住了望着她,许久,又状似不易察觉的轻叹一声,说道:“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了,我们也不会多走这些歪路。”

洛笙手颤抖了下,半晌后,忍不住低声问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听出她话中似有深意,叶峻远神色里闪过一丝疑惑,犹豫了一下,不答反问,“若不是我正好接到电话,你和我爷爷之间的事,你打算瞒我瞒到什么时候？”

洛笙脸瞬间煞白如纸,立在那里,整个人都僵成了一块石头。

耳朵忽然一阵嗡嗡作响,叶峻远似乎还往下说了什么,可她却全没听进去,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一件事上——

他知道了……终于还是让他知道了,叶天泰果然还是告诉了他……

悲哀和痛苦铺天盖地地侵袭而来,她控制不住地开始颤栗,再也无力去伪装平静,闭上眼睛,任随泪水溃堤一般的往外涌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适应,其实她已经接受了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实,现在再次重提,那股锐利深刻的疼痛感重浮心头,那么的沉重,又是那么的无力,她无以抵抗,一切只能付诸于潸然泪下里。

被她眼泪深深刺痛了眼睛,叶峻远心口一疼,双手握住她的肩膀,深深地将她抱进了怀里,用劲的搂住。

他还是不会说,也仍是不懂要如何安慰,只会这样抱着她,胸口很快传来潮湿的感觉,那是她的眼泪。

洛笙也没有抗拒,脸贴着他心脏的位置,就安静地由他抱着。

他怀抱真的很温暖,用力抱着她的双臂,也给了她极大的安全感,如果可以,她是多么想一直度占这个臂弯,一直被他这样抱下去,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不管是柳倾还是程雅,亦或是任何别个人,她谁都不想让,只想着任性地霸占着他。

哪怕她无法给他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子嗣。

视线变得越发模糊,几乎看不清眼前的事物,她起初还能咬牙无声淌泪,可到了后面,她渐渐控制不住声,趴在他胸口,孩子一样地抽泣起来。

被她哭声搅得慌乱,叶峻远心痛难忍,却又束手无策,只好更紧地抱着她,再紧一些。

一时之间,他很想说些甜言蜜语安慰她,可之前徐瑧让看的那两本情话大全,现在却愣是一句都没想起来,脑子里一片空白的,典型的手足无措。

斟酌良久,他低着头,小心翼翼地说,“别哭,你放心,再也没有什么能分开我们。”

洛笙抬起眸,泪眼婆娑地望住他,语气带着哭腔,“你……你真的不在意吗？”

叶峻远直觉就想问她在意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总算浮起情话大全里的几句话,转念一想,便照着念出来,“我只要我们在一起,其余的,都不重要。”

虽然是意料中的答案,可洛笙还是被深深地感动到了,喉咙里深深地呜咽了一声,晶莹的泪眼里又滚下几大颗泪水珠,终于放开所有的心理包袱,不管不顾地抱住了他。

……

区医院的至尊VIP病房里,徐瑧正给左欣玫削着苹果,听到身后传来开门声,以为又是护士过来例行巡检,头也不回地调侃道:“张护士长,我不得不夸下你的敬业精神,不是半个小时前刚来过么,这么快又来查房了。”

“瑧哥,欣玫姐。”洛笙依次打了招呼过去。

没想到这么晚她还会过来,徐瑧削果的动作一停,转过脸刚要说什么,猝不及防就被身后这双人紧握的手闪到了眼睛,夸张地哇哦了声,“哎哟,大晚上的,过来秀恩爱给谁看呐。”

经不起这般逗趣,洛笙面上一窘,垂着脑袋往叶峻远身后挪了挪,企图挡住自己发红的脸蛋。

叶峻远安抚地握紧她的手,而后转回脸,面无表情瞪了徐瑧一眼。

好久没接到他眼神杀了,徐瑧似是颇感有趣地打量了这两人一眼,嘴角一扯,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痞痞笑容,“不容易啊,可算和好了。”

左欣玫靠在床屏上,挑了挑眉,看着洛笙直笑,“就是啊,早点和好,你瑧哥也不用一天到晚在我耳边唉声叹气了。”

洛笙更害羞了,只呐呐地低着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四人闲聊几句,叶峻远将徐瑧叫出去谈事,留下洛笙在病房陪左欣玫这个病人。

闲着也是无聊,左欣玫索性八起洛笙跟叶峻远和好的过程,饶有兴致地问道:“洛笙,你快说一说,叶总是用了什么手段,才让你回心转意的？”

洛笙两腮红红的,低头望着自己的脚尖,结结巴巴地说,“没用什么手段,就、就这样和好了……”

“就这样是哪样？你这么说,我就是想象力再丰富也猜不出来。”瞧着她羞红的脸,左欣玫暧昧地眯起了眼,忍不住就逗弄她,“……不会是被叶总美好的肉体给征服了吧？”

这话实在太过直白,洛笙猛地瞪大眼,一张脸更是爆红得犹如煮熟的虾子,“没、没有,我们不是那样的……”

“别害羞,大家都是女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左欣玫打断她的话,勾住她的肩膀,眉眼弯弯,一股子媚劲儿从眼睛里溢出来,“而且说到男女情事,我虽然不敢说身经百战,但也算颇有心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类似姿势的疑问想跟我讨教的？”

洛笙脑袋压得更低了,轻咬着下唇,好一会不吭声。

见她跟个闷葫芦似的,左欣玫无趣地叹了口气,拿起刀,将徐瑧刚给自己削的苹果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她,“算了,还是不逗你玩了,免得叶总撞见要瞪我。”

“……”洛笙捏着手里的苹果,静默了几秒,终于抬起头,忽然问道:“欣玫姐,上次你跟我说,你在用中药调理身体,有用吗？”

闻言,左欣玫怔了下,不禁就有些疑惑,“怎么了？你对中医也有兴趣？”

洛笙不自觉地捏紧手中果肉,尽量神色如常地说道:“我有个朋友,结婚两年却迟迟一直怀不上孩子,去医院检查了才知道是不孕体质,想看看中医能不能调理好。”

左欣玫咔擦咬了口苹果,含糊地说道:“这得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光说是不孕体质太笼统,得配合检查数据才知道。”

这话说得在理,洛笙想了想,转而问道:“那你能给我那个中医的电话么？我想给我朋友,让她自己亲自去问下。”

左欣玫很爽快地应下来,“当然可以。不过这个老医生医术高超是高超,就是人势利眼了点,到时你让你朋友报出我的名号,看在我的份上,他不敢怠慢你的朋友。”

洛笙回了声好,将苹果移到嘴边,轻轻地咬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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