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临盆

产房里张氏满脸都在冒汗，脸色惨白着，这次怕真是动了胎气，怕是要提早发动了。顾风守在产房外边，还没等自己闯进去，便被屋内一干人等给赶了出来。说是产房是女子之地，男子不该进去会惹上晦气。顾风握着自己的手，两眼直勾勾的盯着产房，生怕自己一不注意，妻子就会消损。

额头带血的顾以安身上还脏兮兮的，像是在泥里滚过一样。突然顾风的腿被抱住了，本就是焦急等待的顾风一下子来了脾气，想开始骂的时候，低头看到的是眼眶红红的，纱布上都被浸满鲜血的顾以安。顾风注意力一下子转到顾以安身上去了。

“以安，你怎么又流血了，爹爹带你去看大夫。”

“我要进去陪娘亲。”然后松开抱着顾风腿的手，冲进产房。没人敢将顾以安赶出来产房。顾以安觉得腿脚很沉重，像是被上了枷锁，行走的速度很慢。顾以安小手握着张氏的手。

“以安，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此时的张氏说话非常虚弱，她在心疼这个孩子。“娘亲不会有事的，你出去好好陪陪爹爹。”

“我不要。我要留下来陪娘亲。”顾以安带着哭音，她还是做不到不害怕。生孩子对于产妇来讲是鬼门关，是在鬼门关要游走上一圈。顾以安伏在张氏旁边浑身在抖，任凭谁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开。

厨房里炖好的参汤被端进来，顾以安拿起勺子凑到张氏嘴边，笨拙小手小口小口喂着，有些还流出来。张氏慢慢的喝下去，稳婆在一旁为张氏擦汗。

“有这么个小姑娘在，夫人这生孩子也不好生。”稳婆也有点急，小孩子也是不能见血腥的，想要好言相劝，顾以安根本听不进去，无奈间，稳婆也只能随着她，毕竟她也只是下人。

喝下参汤的张氏有了点力气，去摸顾以安的脸颊，示意她别害怕，自己无事。可顾以安怎么会放心呢。顾以安拼命的抓着张氏的手，识海里的生命之树的灵力靠着手心传递给虚弱的张氏。张氏躺在床上，小腹又开始一阵阵的剧痛，顾以安紧张的看着张氏，手被张氏握得发红。

疼痛感袭来，不是张氏在害怕生孩子，她知道以安在等她，自己的夫君也在产房外等着她平安，产房里弥漫着重重的血腥味，张氏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她要清醒点，不能被疼痛所打败，一次又一次的发力，腹中的孩子一点一点的出来，浑浑噩噩间，不知是过了多久，就听见一声像是猫叫的啼哭声。朦胧间她看到以安抱着自己痛哭。

“孩子生了，是个小少爷。”稳婆欢喜的叫着，一旁顾以安用温水笨拙的给张氏擦脸，稳婆将孩子裹上襁褓抱出产房，给顾风报喜。

“夫人怎么样了？”顾风艰难的开口，他都没有听见自己夫人的叫声，心里头像是在打鼓。“夫人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想活了。”

“说什么晦气话。”顾老爷子一拐杖敲在顾风的脑袋上，顾风蒙了神。“孙媳妇什么时候能出来。”

“夫人还要过会，小姐在里面陪着呢。大人小孩都平安。”稳婆的话让原本还难受的顾风一下子来了精神，他的夫人没有事太好了。

产房里的其余人给张氏收拾，开始忙碌起来，为张氏止血。张氏生下孩子以后，实在是力气用完了太累了，竟昏厥过去了。顾以安顿时怔住了，用手指试了试张氏的鼻息，原来是累的睡着了，顾以安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来了。许是额头的伤口开裂，顾以安也觉得隐隐作痛。起身踉跄了一步，想出去给爹爹报喜，眼前一阵阵发黑。突然间跌倒在地上，随即昏迷过去了，产房里一阵慌乱。两个主子都昏倒过去了。

“不好了，小姐昏过去了。”出来报信的小婢让顾风的心一下子悬了上去，这一次他管不了那么多了，冲进产房。眼前的这一幕刺激着他的眼睛，他的妻子为他受罪，顾风到张氏的旁边，眼泪再也忍不住的掉下来。他的夫人现在手都还是冰凉着的，身子还是发抖着的呢。顾风将她抱在怀中，温暖的身子去暖他的妻。为什么刚刚他不进来陪着她，要遵循狗屁的规矩。他的小以安被安置在另一张小床之上，纱布上的血已经干涸，。刚刚要是他进来，他的以安也不会昏迷。顾风怪自己没有用，怪自己要听那些古话，那些话哪有妻女来的重要。

“夫君别哭。”张氏艰难的蹭了蹭顾风的下巴，迷糊间看到的是躺在小床上的顾以安。“快抱以安出去。我没有事。”

“夫人。”顾风听见张氏的话，眼泪就像不要钱一样掉落下来，他心疼着自己的夫人。早知道生孩子这么难受，当时他就不该要这个孩子，那么好的夫人若不是因为他也不会遭受这样的罪，若不是怕他在背后被人指指点点说是没有儿子，夫人也不会在鬼门关走上一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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