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商榷
当日午后，正如李煜所预料的一般，雅茗轩派派遣了两位姑娘，前往了李煜二人所居住的院落。
当两位姑娘见到李煜和王清阳二人后，立刻表达了她们主人想邀请他们二人前去一叙的意愿。
当听到这两位替她们家主人所传达的意思后，李煜自然是满口答应了下来，毕竟他可是一整个上午，都在等着这头“肥羊”上门呢！随后他俩人便跟随着两位姑娘离开了小院，向着雅茗轩的所在出发。
经过大半炷香的时间后，两人来到了雅茗轩的后花园前。经过侍女的通禀后，两人顺利的进入到了何素衣所居住的厢房内。
两人进入到厢房后，像回到自己家一般，大大咧咧的便找到个位子，自顾自的便坐了下来。丝毫没有第一次前来时的那种恭敬的态度。
其实，这也并不是李煜二人没有礼貌，故意如此。只是何素衣先前派人前去打探他们军队大营所在，这已经触及到了他们的底线。
更何况，在这一次的交锋中，李煜这方是胜利者，毕竟，何素衣私底下派人出手在先，无论结局如何，终究是她这一方理亏。
因此，他们的姿态自然是需要稍微放得高一些。这样才能在接下来的谈判中，占据到较为主动的位置。
何素衣在看到两人此次前来，并没有如先前一般毕恭毕敬的向她行礼，而是自顾自的找地方坐下后，脸上浮上了一丝不悦之色。
可目前的她却不能发作，因为她还有重要的事需要与这两人商榷。因此，哪怕她内心中有诸多的不快，此时，她也只能尽力忍下。
勉强把脸上的神色调整好以后，何素衣率先开口道：
“李公子，王公子，一别数日，别来无恙啊。”
李煜：“何姑娘，别来无恙。”
王清阳：“别来无恙。”
简单的寒暄后，何素衣也懒得跟他们兜圈子了，便直入主题道：
“此番冒昧请二位公子前来，是素衣唐突了。素衣此番也是迫不得已而为之。还请两位公子，莫要怪罪。”
李煜：“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连何姑娘堂堂一位武尊境强者，都倍感烦恼的？
如果姑娘信得过李某的话，不妨与李某说上一二？
虽然李某实力不济，无法为姑娘分忧。但在言语上还是能为姑娘开导两句的。”
李煜这番回答，可谓是滴水不漏，完全就是把她的后路给彻底堵死了。
他在刚才的话中，明确表达了由于自己修为低微，在行动上无法帮助到何素衣，只愿当做一位普通的听众，倾听她诉说她的烦恼。
何素衣自然是听出了李煜话里的意思，李煜的这番话，让她早已准备好的说辞，瞬间便失去了用武之地，此时的她在心中怒骂道：
“这小子还真是比狐狸还狡猾，本姑娘都还未提及到底所谓何事，他倒是先发制人，把自己给置身事外了。看来，想从他手上要回那丫头，少不了费上一番功夫了。”
虽然她心中暗骂，可脸上的神色，却是没多大变化，此时她抿了抿嘴唇，眼睛偷偷的瞄了一眼李煜后，继续开口道：
“李公子，你先别急着下定论嘛。接下来素衣所说之事，或许公子，你还真能帮上忙，也不一定呢！”
李煜：“李某就是一位普普通通的小宗师修士，修为与姑娘那是天差地别。连姑娘都无法解决的麻烦，李某又怎敢说出帮姑娘分忧的妄言呢？”
“李公子过谦了，此事其实并不复杂，素衣只是想让公子帮我寻找一人的下落。我想这应该不算是让公子你特别为难的事情吧？”
“哦？寻人？这可不是我在行的事啊。这事不应该是姑娘你的雅茗轩最在行的事吗？”
“不瞒公子，此人与公子你也有过一面之缘。”
“还有此事？我们两人来到这康乐城，时日并不长，更是极少出门与人结识。姑娘何出此言？”
“不知公子还否记得，上一次你二人前来我这厢房一叙时，在你身侧为你斟茶的女子？”
“此人不是姑娘你的婢女吗？跟我又有何关系？当日我二人离开此地后，就再也没有见过此女，姑娘又为何向李某提及此人呢？”
“李公子，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此人是我麾下情报门的一位门主，当日在你们离去以后，我便把她与另一位姑娘派遣出去执行任务了，可她在执行任务的途中却神秘失踪了。她所失踪的位置，就在………”
“她失踪的位置，就在我麾下大军驻扎之地的附近，对吗？何姑娘？”
“嗯……”
“何姑娘，如果我说，这人，我没有见过。不知道你信吗？”
“公子的话，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素衣恳请公子，能否帮我个忙，回去询问一下你麾下的将领，看能否有遇到过此女。”
“何姑娘，此事，我还真不好帮。现在兵权不在我手，掌管兵权的，是我家夫人。如果你的这位门主，真的误入到了她的领地。
我想，她就算是还活着，那也定会被严密的看押起来。毕竟，她很可能看到了许多，她不该看到的东西。我家夫人可不一定会留她活口。”
何素衣在听到这番话后，微微的叹了一口气。她刚才已经从李煜口中，得知了她所想了解的信息。
“这李公子，分明就是在警告我，茗芳在他夫人手上。想把她要回来，暂时是不可能的了，至少在他麾下大军转移前，是不可能把她放回来。
如果我非要撕破脸，管他要人，那他就只会给我送回来一具尸体。唉…此事还真难办啊。”
正当何素衣陷入到两难之中时，李煜再次开口道：
“何姑娘请放心。假如此人真就如此巧合的落入我夫人的手里。我定会尽我所能，保下她的命。
不过，军中机密众多，她既已窥探到了一二。哪怕我保下了她，夫人也定不会允许我将她带走的。
还请何姑娘，做好这个心理准备。”
“说说吧，什么条件。需要我付出什么条件，你们才肯把她给放了。”
李煜并没有回答何素衣的话，只是十分平静的望向她，一言不发。
看到他此时的神态，何素衣的心里也清楚了他的态度，无论她现在付出何等代价，恐怕都无法使他动摇半分了。
“看来，李公子麾下的大军中，所拥有的秘密，比我预料中的还要多啊！否则，在我刚才提出，愿意不惜一切代价，都要把人换回时，他就应该松口了。
这两人手中所掌握的武器，恐怕还远不止茗怡所看到的这些。难怪他们敢大放厥词想要攻打海外九岛。看来是我太小看他们了。
无论是那种能让茗芳重伤晕倒的神秘箭矢，还是茗怡所带回能击穿灵气铠甲的箭矢。这每一样，都是未曾在这片大陆上现世过的恐怖杀器。
既然，茗芳的事情已成定局。倒不如就此先顺着他的意思，让茗芳暂时留在他那里。只要他们不伤害到茗芳，倒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毕竟此事也是我雅茗轩理亏，茗芳技不如人，也怨不得别人将她擒下，只能暂时先委屈她一下了。
如果此番我执意要救她，恐怕会与李公子彻底撕破脸。为了他们手中制造箭矢的秘方，这口气，本姑娘忍了！”
想到此处，何素衣龈牙紧咬，双眼紧紧的望向李煜，仿佛做出了什么艰难的抉择。
“李公子，你能保证不伤她的性命吗？”
“这是自然。李某向来说话都是一言九鼎，只要她在军中老老实实的待着，不做出些异常的举动，李某自会护她周全。
待咱们大军撤离之时，也定会将他完好无损的给何姑娘送回来。这一点，还请何姑娘放心。”
“既如此，此事我便依你之意。不过本姑娘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他日那丫头归来之时，缺胳膊少腿的，我可就不会与你如现在这般客气了。”
“何姑娘，请放心。届时李某定当将人完完整整的给你送回来，定不会有任何闪失。”
“既然此事已了，那咱们来聊聊另外一事吧，李公子。”
“哦？不知，姑娘所言是何事？”
“行了吧，都是千年的狐狸，还在这装什么王八啊。这都装了近一个时辰了，你还真不嫌累啊？”
“那不是何姑娘先起的头，给我装起糊涂来的么？李某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又何错之有？”
“你…！算了，本姑娘不跟你计较。说正事吧，我对你军中所使用的箭矢很感兴趣，不知李公子能否割爱啊？”
“何姑娘，你这话就显得见外了。不就区区几根箭矢嘛，李某又有何不舍得之说？只要姑娘你出得起价钱，要多少，我就给你造多少！”
“我说的可是制造这种箭矢的方法。可不是在跟你购买箭矢！”
“何姑娘，这就有些为难李某了。这箭矢的制作极为复杂，其中所涉及的材料更是多达上百种，甚至有一些材料，早已在这片大陆上绝迹。
哪怕李某将此图纸卖予姑娘你，你也未必能凑得齐，这里边所需的材料。我看，你还不如直接在李某手中购买来的划算。
这东西，在李某这可是寻常之物，军中更是常备有数十万支这种箭矢，只要姑娘你需要，李某立马就能命人给你送来。
我之所以能造出此箭矢，还是多亏王兄用自己的关系，命人从上头给我弄来了这等材料。
而你购买图纸，完全就是多此一举，买了也是废纸一张。”
“这小小的箭矢，里头居然还有如此多的门道？”
“不然，你以为靠普通材料制作而成的箭矢，能轻易做到击穿大宗师以上修为的灵气铠甲？”
“听你这么说，倒也有几分道理。普通材料制作的箭矢根本无法伤到宗师以上修为的灵气铠甲。别说大宗师了，想伤到小宗师都很难。”
“所以，何姑娘，我建议你考虑一下，在我这直接购买成品就得了。买回来，就可以直接使用了。而且只要你能回收回来，我这款箭矢可是能反复使用的。这可是为你节约不少的成本啊！
如果你单独购买图纸，价格高昂不说，你就能保证你一定能造得出来？万一造出来的效果达不到预期呢？你是继续造？还是放弃？这途中不断修改配方的成本，你又计算过会需要花费多少银子吗？”
经过李煜的一顿忽悠，何素衣此时也觉得，直接购买图纸的确有点麻烦。
（因为她自己也不敢保证买下图纸后，她们就能顺利的制造出一模一样的箭矢。这万一造出来的箭矢，货不对板，那她雅茗轩可是要承受很大的一笔损失的。既然这李公子肯卖给她，她又何必舍近求远的购买图纸，自己设立工坊去制作呢？）
想到这，何素衣询问道：
“那不知，李公子的箭矢，要以何种价格出售给我雅茗轩呢？”
“唉…何姑娘，你我都是熟人了，我自然不能坑你。我绝对是安排个友情价给你！每支50金，一次性购买100支以上，赠送10支！多买多送！”
“你这还叫友情价？一支箭矢你要我50金？你看我想傻子吗？”
何素衣的这话一出，全程端坐一旁摸鱼的王清阳瞬间就有些憋不住了，他差点就笑出了声来。
好在李煜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把他的笑意给按了回去。否则他绝对要说上一句“你不像，你就是！”
王清阳的这般举动自然是逃不过何素衣的双眼，她虽然清楚，这李公子定会开出一个夸张的价格来，可她是万万没想到，这价格居然如此离谱，这已经远远超出了她对箭矢的认知。
因为，在这片大陆上，箭矢一般都是按照一捆多少钱来计算的，从未听闻过有人居然是按每支多少钱来卖的。
李煜这番满天要价，自然也是想把箭矢的价位拉高到一种让人无法企及的地步，从而在后头何素衣的砍价中，占据一定的优势后再报出一个不那么令人咋舌的价格，好让何素衣能勉强接受。
可他其实也没有了解过，这片大陆上的箭矢到底怎么卖，卖多少钱。因此，他的这番要价，纯属胡诌。
按照他平常制作一支常规螺旋穿甲箭矢的成本，在不计算灵石粉末成本的情况下，大概只需要1-2金。
可他将要为何素衣所提供的螺旋穿甲箭矢是减配版本，因此成本最多也就只有原来成本的三分之一，哪怕加上灵石粉末的成本，最多也就与常规的穿甲箭矢成本持平。
但是，灵石在这片大陆上，是极为稀缺的产物，因此，他稍微有些溢价，这也是情理之中，可这也绝无可能把一支箭矢卖到50金的程度。这明摆着就是坑人的行为。
“李公子，咱们就别开玩笑了。既然我有心想买，也请你诚心的卖才是。”
“李某方才只是想缓解一下先前咱们这尴尬的气氛，便与姑娘开个玩笑，姑娘还请不要介意。
每支箭矢8金，概不还价，既然雅茗轩从事着暗杀的行当，拥有了此等箭矢后，意味着什么，我想姑娘你比我更清楚。
仅需花费8金，便能买下一位大宗师的性命，这买卖，到底划不划算。何姑娘心中应该早已有了决断。”
这一次，李煜的开价，明显有诚意得多。何素衣并没有急着下决定，而是陷入到了短暂的沉思，她在权衡。
“他方才所说之话，的确不假。
要请动她雅茗轩的杀手，前去击杀一名大宗师境界的强者，最少也得好几百金，如果只是雅茗轩自己人前去，自然能把这几百金照单全收。
可要是被一些依附在雅茗轩名下的赏金猎人给接去了，那雅茗轩的收入可就得砍半了，毕竟这些赏金猎人，可是要分去悬赏金额的一半赏金的。
如果拥有了这等逆天的箭矢以后，雅茗轩完全可以抛弃掉这些依附在她们名下的吸血鬼，把所有的悬赏独自吃下。
但这又有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她们没有适合这种箭矢的弓，根据茗怡的描述，他们的这种箭矢，并不是由常规的弓箭所发射的，因此，她还需要在李公子那买到用于发射此种箭矢的弓。”
想到这点，何素衣开口询问道：
“李公子，此箭矢的大小与平常的箭矢有些许差异，不知公子的箭矢，到底是用何种弓进行发射的？”
“我这箭矢可不是用弓发射的。而是使用一种特殊的兵器进行发射的。它的发射原理与军队攻城用的床弩类似。你可以理解为，是缩小后的床弩。”
“世上还有此等奇特的兵器？”
“每把20金，童叟无欺。”
“这价格倒是让我意外，没想到，如此特殊的兵器，公子却只卖区区二十金。就光这箭矢就已经是每支8金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箭矢的箭头所需的稀罕材料众多。而这弓弩却只是一个射击的装置罢了，根本没有可比性。”
“既如此，公子可有现成的样品供我端详一番？也好让本姑娘见识一下，这能轻易击杀大宗师的兵器啊！”
“不好意思，何姑娘。此等军械重器，平日里，自然是得留在军营中保管的。如果姑娘不着急的话，明日李某可以命人给我送来，届时李某再登门拜访，让姑娘仔细端详一番。”
“不着急，本姑娘便在此，静候公子的佳音了。还望公子明日准时赴约。”
“届时李某定当准时赴约。既然正事已经谈完了，那我兄弟二人也就不多作逗留了，何姑娘，我们就暂且别过，告辞！”
此话说完，李煜径直起身，向着厢房门口走去，王清阳也紧随其后。没一会功夫，两人便离开了这座厢房。
待李煜二人走远以后，一直潜藏在暗处的茗依与茗禾迅速的现出了身形，恭敬的半跪在了何素衣的跟前。
茗依：“主人，方才为何不让咱们出手将他们留下。”
茗禾：“是啊，主人，他二人都只是小宗师。咱们出手，轻松便可将他俩给擒下。到时候，用他俩做人质，还怕他夫人不将茗芳给放回来？”
“你们两个，多动点脑子。别整天想着打打杀杀的。你俩就如此确信，他俩是小宗师修为？如果你所看到的，是别人故意让你所看到的呢？”
茗禾：“主人，您的意思是？他俩隐藏了修为？”
“这可未必，不过，方才他俩与我交谈之时，脸上的从容之色，可不是仅靠装就能装出来的。如果他俩的修为真的只是小宗师的话，那他二人也定留有什么后手。
别忘了，他的身份！能入赘将门之家，又怎会是泛泛之辈。莫说你二人联手，哪怕是我突然出手，怕是会有变故发生。
那蓝无疆虽然身为他国将领，在此处并无权柄。可谁又敢保证，他在这康乐城皇宫之内没有一两个至交好友？
如弱我冒然出手，鹿死谁手还真不一定。咱们赌赢了，最多也就把茗芳救回。可要是赌输了呢？
咱们的仇家可不少！到时候在这城里待不下去，难道还得去浪迹天涯不成？
为了整个雅茗轩的姐妹，姐姐我不敢赌啊！你们知道吗？”
“对不起，主人，是茗依冲动了。请主人责罚！”
“主人，对不起，是茗禾思虑不周，望主人责罚！”
“罢了，你二人也是为了自家姐妹着想，一时着急，才有了冲动的想法。本座不怪你们。”
“那两位公子手中，还有咱们很需要的东西，何况茗芳也还在他们手上，你俩就不要想着打他们的主意了。我想他们也是聪明人，自会善待好茗芳的，你们也别太过担心。
茗怡那边，你俩想想办法，看如何去安慰她吧。这次的确是本座食言了，没能把她姐姐给救回来。日后，我定会想办法弥补她的。”
“谨遵主人吩咐，主人请放心，茗怡那边就交给我二人去劝说吧！定不会让她给主人惹出什么乱子来的。”
“嗯，那你们就先且退下吧。茗怡那边，本座就交给你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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