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就非得拉我上班是吧?(求月票)
“唯。”
“唯。”
“唯。”
“……”
紧跟在张良身边的心腹们纷纷应着声,负责管理车队的心腹带着张良命令隐入车队。
没多久,数十辆马车,数百人随行的车队缓缓启程,向东而去。
这一日是九月三十日,明日便是新年,张良将要在旅途中跨年。
和张良同样命运的还有赵高,其正驾驭着驷马王车在飞驰咸阳,纵马赶路。
同样是马车,吕不韦,鲁勾践的就比较悠闲了。
但以目前马车行进距离,和行进速度看,他们依然会比赵高先入咸阳。
西北的匈奴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在九原,雁门屁股还没坐热,就被蒙恬一脚踹了下去。
这两座不过半月,连续两次易手的城郡将带着散不尽的血气,跨入新年。
西北壁垒上郡则是喜气洋洋,在太子嬴扶苏的领导下,大家欢欢喜喜过大年。
太子嬴扶苏很期待新年之后,叔父会给他带来怎样的惊喜。
结巴韩非也在等,等着新年过后,在上郡全面实施变法。
酒鬼李牧好久没喝醉了。
他总会站在上郡城头,遥望着西北方向,那里是胡人的地盘,也曾是他奋斗的地方。
李牧眼中依然有着渴望,向往,那是一代兵家门生领头名将开疆扩土的本能。
但他不会望太久,因为相比于那里,上郡似乎更适合他大展身手。
拓地千里,比不过名垂青史。
兵家亚圣吴起最为著名,计入史书的不是训练出魏武卒,而是实行变法。
极东齐地,大秦军神王翦逗弄着孙儿王离,看着舞枪弄棒的王离,既是欣慰又是担忧。
大秦前国尉尉缭过的悠闲自在,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与会稽郡不管是本地豪强,还是外派秦官都相处融洽,全然没有在咸阳时自成孤臣的样子。
除了仍然喜欢将“刻薄寡恩”这四个字挂在嘴边,其可谓是完全变了一个人。
大秦现国尉嬴成蟜阴沉着脸,被盖聂,章邯“请”到咸阳宫。
明日蜡祭,嬴成蟜要和始皇帝一并出席。
始皇帝怕到时候找不到嬴成蟜人,索性提前一夜把嬴成蟜安置在咸阳宫。
咚咚咚~
鼓声震退了夜间咸阳的阴森,一声声震颤人心的鼓声带给了咸阳无限的活力。
今夜咸阳不宵禁。
民众们有条件的敲着兽皮所做的大鼓,一下又一下,用出了杀人的力气。
秦朝习俗,新年前一天,用击鼓的方法来驱逐疫疠之鬼,这也是“除夕”节令的由来。
没条件的,则会敲几下大门门板,这便算是驱逐完了。
那沉闷的声响虽然没有鼓声那么空灵宏大,但却更接地气。
大户人家的门前,会用桃梗刻制神荼、郁垒像,悬挂在两扇门前,用来避免妖魔鬼怪的侵扰。
神荼,郁垒和后世家家户户门上挂着秦琼,尉迟恭一样,都是门神。
传闻中,这两位神善于捉鬼,所以便被秦人雕刻神像,挂在了门上。
这两位门神始祖,比后世两位门神猛将早了千年。
神荼像挂在左边门板,其身着斑斓战甲,面容威严,姿态神武,手执森寒战戟,一看就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郁垒像则挂在右边门板,他和神荼相比,就显得和蔼多了。一袭黑色战袍,神情显得闲自适,两手并无神兵或利器。
秦人认为,神荼和郁垒会保护他们家宅,驱逐鬼怪。
这种思想的本质,是常年战乱导致的心有惶然,不知明日何在。
人力又不能自主,只有将消灾免祸、趋吉避凶的美好愿望寄托在神灵——门神神荼,郁垒身上。
闻战则喜的秦国,本质上并不是喜欢打仗,而是打仗会让他们的生活变好,让他们能吃得饱,活得好。
秦人喜欢打仗,但对和平,安稳,平淡的生活,反而比其他国家的人更加向往。
这很矛盾,但是事实,没有哪户人家听到儿子,夫君战死沙场不会痛哭失声。
不是每个人都有庄子的境界,死了恩爱有加的细君不但不悲伤,还欢欣雀跃,敲锣打鼓——在这个年代,道家庄子并不受欢迎,诸子百家皆视其为狂人。
这种生离即死别的现象,在穷苦人家,普通百姓中尤为突出。
所以他们要比那些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更加看重门神的保佑。
但雕刻神荼,郁垒,一般人家没那个闲钱,聪明的劳动人民想出了廉价的替代方法。
桃梗弄不到,桃木总弄得到。
他们会直接在桃木上画两个神像——像不像另说,反正是画上了。
然后左提神荼名字,右提郁垒名字——有好些不画,直接写名字。
这段时间,哪家哪户要有个识字能写的,忙坏了也欢喜坏了。
左邻右舍会拿着桃木,和一些廉价食物——粟米,小米等物,来请求帮忙提上神荼,郁垒两个名字。
这两根桃木会在除夕下午挂在门两旁,以压邪驱鬼,这就是最初的桃符。
后世桃木多出了辟邪,驱鬼,破煞属性,便是自此而来。
桃木辟邪的起源很早,春秋战国便有。
《战国策.齐策三》说孟尝君打算入秦时,苏秦对他讲了土偶和桃梗的寓言,劝止他,其中有土偶人语桃梗:“今子东国之桃梗也,刻削子以为人。”
此可证战国时代已有削桃木为人的做法。
《庄子》也有载:“插桃枝于户,连灰其下。童子入而不畏,而鬼畏之。”
既插桃枝在门外面,小孩子随便走不害怕,鬼不敢过来。
更早记述桃木有辟邪作用的记载,源自《左传》,里面记载了古人用桃木做的弓进行除灾仪式。
空灵宏大的鼓声,沉闷接地气的门板声响了一整夜。
或是人像,或是画像,或是两个字的神荼,郁垒都是一样的神勇。
在黑夜下威风凛凛,将魑魅魍魉尽数驱逐在门宅之外,咸阳一夜无鬼话。
天边冒白,光明重现人间。
忙碌了一整夜的神荼,郁垒急匆匆和新来的神农,后稷交过班,自去休息。
神农自不用说,传说中的农家创始人,华夏先祖之一,太阳神。
后稷则是周人始祖,是带领周人耕耘的又一农业代表人物,谷神。
这两位生前为人,死后封神的神灵到来,预示着新年到了。
十月一日,蜡祭。
蜡祭是一个很久远的节日,可以追溯到夏朝时期。
最早有记述的蜡祭是在《礼记》,《礼记》中有一段孔子和弟子子贡的对话,提到了蜡祭:
子贡观于蜡。
孔子曰:“赐也乐乎?”
对曰:“一国之人皆若狂,赐未知其乐也。”
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泽,非尔所知也。张而不弛,文武弗能也。弛而不张,文武弗为也。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
子贡随孔子去观看一年一度的蜡祭。
孔子问子贡:“你瞅瞅这些人,你看他们快乐不快乐?”
子贡答道:“全城之人皆欢喜若狂,但我不知道他们咋就这么快乐?”
孔子说:“老百姓都辛苦一年了,就能趁着蜡祭的时候快活一天。他们的快活,肯定不是你这种富家子弟能知道的。如果总是把弓弦拉得很紧,不去松弛一下,弓弦就失去了弹力,即使文王、武王,也不能行。”
“如果只松弛而不紧张,即使文王、武王,也不能有什么作为。只有宽严相济,弛张结合,才是治理国家的方法。”
这段对话便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的出处,比喻治理国家要宽严并继,不能一味严厉也不能一味松散。
而作为“松”字代表的,就是蜡祭。
即便是在以严厉著称的秦国,蜡祭也是百无禁忌,欢喜雀跃。
咸阳城。
东西南北,四门大开。
敲锣打鼓的声音,众人的欢声和笑语,兴奋的叫嚷和肆无忌惮的攀谈。
随着四个沉重老旧的城门落下,窜出了咸阳这座本应古板,严酷的城池。
这一天,街道行人可以肆意攀谈,咸阳城各个地点也可以随意走动。
他们不会再被城防军抓走,不会去长城,帝陵服徒刑。
前前后后一共有数百辆马车,牛车驶出咸阳城,在高明驭手的驾驶下,向着不远处,供奉着嬴氏一族历代先君的雍城行去。
本来宽敞的驰道此时却显得很是拥挤,轱辘辘的木质车轮旋转声自打响起后,就再也没有停过。
这支浩大的车队中有五辆极其豪奢,自外面看上去就比其他马车好上太多的马车。
无论是拉着马车的高大神异骏马,还是操控自如明显高其他驭手一大截的驭手,或是马车车厢上雕刻着的大秦图腾玄鸟,都充分说明了这五辆马车的尊贵。
这五辆如此豪奢马车都属于始皇帝。
始皇帝只有一个,所以马车五有四空。
其中只有一辆马车,坐着始皇帝嬴政,长安君嬴成蟜。
“你说你多招人恨罢!”
嬴成蟜躺在宽敞的车厢内,其身下堆叠着一层又一层虎皮。
这是嬴成蟜出行前特意要求的,他对老虎,熊猫这两种国家保护动物极为喜欢——熊猫他不舍得杀。
能躺在这么多虎皮上,谁要棉花啊,这不比棉被爽多了?
嬴成蟜轻敲车厢,发出“笃笃”声响,听着外面的热闹喧嚣。
鄙夷地道:“去雍地祭祖都要准备五辆马车,你就这么怕死?”
嬴成蟜这话没有指名道姓,但车厢内除了嬴成蟜本人外,只有始皇帝。
脸上满是恼怒之色,始皇帝扔下手上看到一半的奏章,不耐烦地道:“你有完没完?今日一见朕就奚嘲,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满心怨愤的嬴成蟜冷嘲热讽一早上,始皇帝都不与回应。
现在可算得到始皇帝回应,嬴成蟜立刻来劲了,霍然坐起。
“我说错了?”
捡起两卷没批过的奏章,始皇帝用力掷向嬴成蟜,这一下绝对带有私人恩怨。
“精力旺盛就给朕批两卷,别在这里饶舌!”
始皇帝一统天下,创古今未有之大局面,但招来的怨恨也是古今未有,天下间想要杀始皇帝的人不知道有多少。
嬴成蟜话语没错,但就因为是真的,且无法反驳,才让始皇帝很是厌烦。
一巴掌把两卷竹简打回去,嬴成蟜冷冷一笑:“我怎么那么爱你啊?”
没有顺利辞职的嬴成蟜猜到始皇帝看透了他的想法,当下是完全放飞自我。
兄友弟恭?
狗屁!
老子怎么欢喜怎么来!
敢让老子上班的都是老子仇人!
“你要夺朕的王位,朕让你随朕同举蜡祭,传你名望,你应欢喜才是……”
“装,你继续装,我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嬴成蟜插话冷笑,道:“都是千年的狐狸,你跟我玩什么聊斋?”
始皇帝皱眉,回以冷冷双目,道:“说起聊斋朕倒是想起来了,你在那本《聊斋》中以鬼喻人,怪朕施政严苛,当朕看不出来?”
“呸,那是蒲松龄写的,和我嬴成蟜有什么关系?”
“年岁不小了,不要做这等幼稚之举可乎?”
兄弟俩斗嘴这功夫。
浩大车队渐行,离咸阳渐远,离雍地渐近。
自咸阳,至雍地,一路向来是往来大道,并没有丛山峻岭,曲径深林。
林木只有驰道两边青松,其逐年加密,愈觉阴浓,今日却被喜庆冲散了阴沉,也似为了始皇帝祭祖露出欢迎气象。
这等一览无余的地势,地情,在兵家门生眼中就是极不善于埋伏,藏兵之地。
就是将以飞兵闻名,善于在最不可能藏兵之地藏兵的李牧叫来,也很难在这条畅通宽敞的驰道两侧埋伏下五百精兵。
每棵青松间有十丈之距,饶是这些青松树干生的再是粗壮,长得再是高大,也不能掩映太多兵马,隐匿太多人形。
就是在这等劣势道路下,一个壮汉赤膊着上身,那一道道疤痕为不知名的绿色液体所遮盖。
他就站在一颗青松树上,一枝粗壮枝桠的根部,整个人身体为茂密的松针树冠所遮挡,双目紧紧盯着远处。
其一手扶着树干,五指扣进去固定抓牢。
另一只手抓着一把跟他人都差不多高的大铁锤。
铁锤锤头朝下,被他放在另一条枝桠上。
人锤不在一条枝桠,看上去就很古怪,但也是没法子的事。
这把铁锤太重了,如果和他在同一条枝桠,哪怕这条枝桠是百年老青松最粗壮的一枝,也经受不住两人的重力。
就是这么分开放,那放铁锤,不输给壮汉所踩枝桠的枝桠,也压得向下低了一米头,与青松主干相连之处则有了明显的裂痕。
壮汉的真实姓名不为世人所知,因其趁手兵器是一把硕大,常人连拿起来都费劲的大铁锤,江湖便称其为大铁锤。
张良自新郑出逃时,他没有在张良身边保护张良,而是来到了这里——咸阳至上郡的驰道两端,一棵青松边。
除夕之夜,他就睡在这颗青松树下。
天没放晴,他却已是爬到青松树上。
这里的地势藏不了五百人,但藏一个人却绰绰有余。
在兵家门生眼中,一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决定不了一场战局。
但在张良的眼中,一个人或许不能靠勇武带领一支军队取得胜利。
但在某些时候,一个人,就能决定整个天下的方向。
“上次未赶到,这次补上。”大铁锤盯着远处大起的尘埃自语。
其口中的上次,是荆轲刺秦。
那次好浩大的刺秦行动,还未开始,田光便为守秘而死,秦叛将樊於期自献头颅。
易水河畔,“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赠别之音千年传颂。
有去无回的壮别之士荆轲,则被太史公写入了被鲁迅誉为“史家之绝唱,无韵之离骚”,为后世研究华夏历史的权威——《史记》。
那场盛事,其实本应有大铁锤的身影,《史记》中也应有大铁锤一笔——如果燕太子姬丹不那么着急催促的话。
《战国策》有载:
荆轲有所待,欲与俱,其人居远未来,而为留待。
顷之未发,太子迟之,疑其有改悔,乃复请之曰:“日以尽矣,荆卿岂无意哉?丹请先遣秦武阳!”
荆轲怒。
叱太子曰:“今日往而不反者,竖子也!今提一匕首入不测之强秦,仆所以留者,待吾客与俱。今太子迟之,请辞决矣!”
遂发。
荆轲等待另一个帮手,想同他一起去,那人居住的远,还未到来,为此而留下等待他。
过了一阵还没有出发,太子丹嫌荆轲动身晚了,怀疑他改变主意后悔了,又请荆轲说:“时间已经快到了,荆卿难道不想去了吗?请允许我先派秦武阳去!”
荆轲生气了。
呵斥太子说:“今日去了而不能好好回来复命的,那是没用的人。现在只提着一把匕首深入不可预测的强暴的秦国,我所以停留,是在等待一个帮手一起去。现在太子嫌动身晚了,我就辞别了。”
于是出发了。
大铁锤,就是荆轲当年等的人。
“公子说秦王骄奢淫逸,好大喜功,最豪奢的马车就是秦王所在,但……”
远处车队渐近,但见戈鋋蔽日,甲乘如云,一排排的雁行而过,一队队的鱼贯而趋。
大铁锤瞪大蒙圈双眼,盯着远处那五架在所有马车中都特立独行的豪奢马车。
头脑有些宕机,头疼欲裂的低喃道:“公子,要是有五个怎么办?”
这一心神不稳,手就无意识地加了些力,大铁锤手握的大铁锤坐落的枝桠就传来清晰的吱呀声。
枝桠本就承受了不该承受的重量,大铁锤又无意识加码,枝桠不堪重负。
大铁锤吓了一跳,急忙稍提武器。
这个时候要是掉落如此大的枝桠,如此反常的现象,必然会引起护卫始皇帝的那些郎官警惕。
他这次说不上精心,但足够引人意外的谋杀便是功亏一篑。
大铁锤急忙将武器换做另一枝枝桠上,后怕地看着断裂处,突然眼中一亮。
重量!
有人坐的马车和没人坐的马车重量不同。
秦王只有一个,必然只会坐一辆,其所坐马车要比其他四辆马车要轻。
我看哪个马车的颠簸幅度最小,必然就是秦王乘坐的那辆,哈哈哈哈!
大铁锤为意外发现而内心雀跃无比,这是他第一次通过智力解决问题,而不是武力,解决的还是如此大的问题。
公子若是知晓,应也会对我赞誉有加。
他一边想着,一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距离他越来越近的车队中,那五辆豪奢马车。
“这路怎么如此颠簸?”嬴成蟜抱怨,道:“你知道要祭祖,不会先把这条驰道修好?给你水泥干嘛用的?”
如今的驰道还没有铺上水泥,是用加了盐翻炒过的黄沙夯实。
但这个时代再怎么夯实,过了一定年限,在风吹,雨淋,日晒,马蹬的摧残下,照样坑坑洼洼。
朕是神灵?
能一月修一条驰道?
况且朕批奏章都不颠簸,你躺在十八层兽皮上有个屁颠簸!
可恶竖子!
始皇帝内心愤懑,忍住不理亲弟,加速批奏章。
青松树上的大铁锤懵逼地瞪着双眼,要把双眼瞪炸了。
“这五辆车……怎么起伏都一样呢……”
他不理解。
“皇兄你是真怕死啊。”嬴成蟜继续嘲讽,嘴炮不断,“出发前还特意称量四块和我俩同重量的石块,放在那四辆马车上。”
“要不是你阻挠,朕会让真人上去。石块终究是死物,与活人还是不同。你以后若是上来了,也要如此小心谨慎。”始皇帝低着头,边批奏章边告诫。
“上个屁,少废话。”嬴成蟜烦闷道:“你天天这么着不累?实在不行早点退下来,让大侄子上,给小辈一点活路罢。还有,你告诉我压在马车里,石头和活人有甚不同?”
始皇帝轻声道:“凡事要尽全功,行事治国都要如此,不能总想着差不多。朕说不出两者有甚不同,但总是活人好些。
“扶苏还是太稚嫩,倒是你。郢都那边动乱少了不少,你让编的那歌谣确有用处……”
就非得拉我上班是罢!
嬴成蟜一听这话,更烦闷了。
翻身坐起,走到马车最前头,把车帘掀起透气。
始皇帝批阅奏章身影,随着嬴成蟜的身形,一并暴露在居高临下,凌空视之的大铁锤眼中。
“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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