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哥哥原来一直都知道!
萧宸失笑,用薄软的唇蹭着她的脖颈肌肤,轻柔说,
“我以后赚银子给你……赚很多很多………”
沈君曦却困得睡着了。
他有些动情,难耐地想舔但害怕弄醒她,最终深埋在她脖颈,倾听着她的心跳声,舒适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日,天蒙蒙亮。
江枫没讲究的推开了柴房的门,眸色怔松,莫名松了口气。
萧宸仿佛一夜未动,依旧保持着昨晚的姿态,见他来了,抬头凝视着他。
江枫故意大声道,
“赶紧走了,再睡下去追兵都来了!”
沈君曦在他猛地推门时就被惊醒了。
她懒懒的睁开眼,一手揽过萧宸脖颈,自然的坐在他腿上,嗓音泛着初醒的绵哑,
“抱歉,我晚上太困,知道你找到地方落脚就没管了。”
“你也就仗着你师兄不在,放着胆子胡来!”
江枫觉得她睡着也就罢了。
睡醒还直接坐在男人腿上,忒不像话了!
沈君曦转脸看向江枫,她胡来什么了???
下一刻意识到…
哦,她坐在萧宸腿上呢。
这就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
萧宸连人带命以及心都是她的,抱都抱了,亲都亲了,睡都睡了,还有什么不能坐的!
哥哥在,她也得认啊。
生米都煮成熟饭。
难不成夺了萧宸第一次,还能不认?
那般与玩弄感情,薄情寡义的男子有什么区别?
然而江枫提到哥哥,沈君曦觉得是有些麻烦。
利落的萧宸身上下来。
听爷爷的意思,倒是不介意她喜欢谁,还挺高兴她有喜欢的人。
但哥哥……
她好怕挨打。
萧宸的身份不同,哥哥也许也会像是其他人一样以为萧宸是利用她。
信任这东西,很难产生。
起码需要时间。
她可以无条件信任病秧子,无条件的帮助他,但不能这么要求旁人。
哥哥没打过她,但只要板起脸抿着嘴,一派怒沉沉样子,她就心慌。
血脉压制,太可怕了。
“你以后到了镇国府,尽量走后门,若是见到我师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沈君曦弯腰叮嘱向萧宸,眸光里闪着明晃晃的小心。
哥哥最近一个月恢复许多,他需要行走自由,重新适应世间环境。
她不可能一直把哥哥关在方寸之地。
在镇国府内,哥哥行走自由,所以她得让萧宸躲着哥哥!
江枫听了,觉得好笑。
江湖的小道消息不假,她果然怕他师兄。
江湖传言,隐谷少谷主年纪轻轻内力就达到天人之境,行事乖张,唯对师兄玄知公子言听计从。
萧宸温和点头。
他不知道沈君曦那位神秘师兄到底是怎样的存在,但只要不是与她有那般情意,他都会恭敬让他。
*
憨直的猎户拿着银子找来了两匹马…以及…一头拖着老旧木板车的黑色小毛驴!
沈君曦见到小毛驴的时候神态微愣,这怕是不太合适。
虽说有比没有强,买到代步坐骑就算运气不错,但京都城门前,从老到小都候着她…
她镇国侯的面子还是要的。
最终沈君曦与萧宸同乘骑一匹,江枫自己一匹,放过这头可爱无辜的小毛驴了。
日光喷薄,林道上马蹄声扑扑通通,掀起滚滚烟尘。
江枫又多了一个笑点…
萧宸这王爷身子,骑马都不会,还让沈君曦在后抱着他。
萧宸抱着小狗懒得搭理江枫的嘲笑。
他说自己不会,想多挡挡风罢了。
马儿跑起来的风像是小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干疼干疼的。
他得知她有寒疾,忧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
当下的冷,都是被萧辙逼的。
“对了,小侯爷,天雪姑娘是你什么人?”
萧宸觉得这些问题可以问了。
苏天雪若是她的至亲好友,往后他也要待苏天雪也要多礼。
不能像是以前那般…见她就吃醋。
“是与我和师兄一起长大同门发小,她从小到大都喜欢我师兄!
我师兄待我最好,为保护我受伤,至今还在疗养,他脾气坏,你在府邸见了他务必要躲,假装是客人就行。”
沈君曦再次认真的提醒他一遍。
萧宸心下悦然,微微一笑,
“长兄如父,我知道了。”
沈君曦抿唇轻笑,萧宸不是那个意思,单纯的在说兄长如父亲一般。
事实也是这样。
“师兄喜欢天雪姑娘吗?”
萧宸心下一动,顺势问了下去。
提到八卦,沈君曦来了几分精神,过去无人能和她聊八卦。
她兴致勃勃地靠在萧宸侧脸说道,
“好像有点儿,天雪与长青在南城许多天了,师兄本猜她不出三天就会回来,我来行宫那天,他见到我问我来着!
我说没回来,他沉默许久,我寻思指不定喜欢,但是感情这东西,谁知道呢?我从小就希望他们能在一起,唯有他们最般配!”
“若是有情人该当撮合,像是小北与箬竹。”
“我早就这么想了,等天雪回来,我设法撮合!”
沈君曦觉得哥哥是需要人陪的,天雪性子活泼开朗对哥哥一往情深,绝对是最适合,最般配的人。
萧宸心安了,她解释的清楚,不瞒他。
只不过听她说得心安,真见到就是另外一码事了。
*……
正午,日光明媚。
沈君曦一行人纵马行至京都城门口。
京城是皇权的地盘不假,但更是镇国府的地盘。
皇帝再疯,也不敢命人在众目睽睽下捉拿她。
镇国府是北唐定海神针,他岂敢明着动?
浩浩荡荡的沈家人站在城门口拜迎家主。
沈君曦在这一刻,真庆幸自己没选择小毛驴。
守城将领亲自下城接应,嘘寒问暖的关心她怎么从行宫回来了。
沈君曦应付了几句,率领一家人直奔之前的乾德王府,也就是新镇国府。
至于她的渣爹沈青林,她最近忙,没工夫管他。
只要上次刺杀她的江湖人不是沈青林买来的,她还能放他滋润一阵子。
沈君曦将族中上下召来自然是要开会。
萧宸与江枫暂无资格参加此次会议,只能在议事厅外候着。
沈君曦在商讨中表态,她除了要发出军令召集各地预备役交给沈北前去北方十三省外,更要在辽东趁乱招兵。
赢了是扶新帝登基,输了是谋权篡位。
也就是说,输赢皇帝都得换人。
无非是赢了天下姓萧,输了天下姓沈,但是她不会允许输。
……
“诸位皆知,新君临世,一丈青天,一尺深渊。”
沈君曦端坐在主位之上,眉眼凛寒沉肃的望着一众人,严冷说道,
“但眼下,不论是镇国府还是北唐天下都临近深渊,各位历年来对天下战局了如指掌,均心知肚明,边境纷扰不断,将军五十年来征战至今,打回来的国土是越来越多,然我镇国府将帅不见增长,凋零没落。”
“帝王自私,多年来都在为往日仇怨逼着将军征战榕国,但蔓延出的结局,极有可能是一国倾覆,三十万沈家军伏尸战场,平他心愿,北唐必亡,镇国府必亡。”
“北唐寸寸土地都是列祖列宗与爷爷的心血,容不得他继续昏聩造孽。
昨晚,萧辙派兵试图缉押本侯留在行宫,因此丹书铁劵作废,君臣协议作废,我镇国府至此后为国、为民、不再为君,所行之事,问心无愧!”
她在正厅中将心中想法全盘托出,引得老将震撼深思、少年激动亢奋。
全然呈现出两派不一样的场景。
然而不论是忧虑深思亦或者激动至心潮澎湃渴望大展拳脚,沈君曦一旦开口便是军令。
军令如山,如磐石不移,便是刀山火海也绝无退缩之意。
屋内没有质疑声,仅有一双双坚定无畏的眼睛。
议会结束,众人心里另外有事不肯走。
岳峰代替大家伙走到沈君曦跟前,抱拳问向她,
“敢问家主,陛下在行宫除了刺杀您外,是否有侮辱您?霍大人前夜回来将此事告知被召到兵部的小北,我等不敢询问真假。”
沈君曦心里实在不想提这档子丢人事。
北唐帝杀他,毁了丹书铁劵上的信诺,将君臣信义撕裂,已经够了。
留下来侍寝这种事…她觉得恶心极了。
沈君曦站起身,低声承认道,
“事情是真的,但你们谁都不许泄露给老将军,老将军年纪大了,受不得怒火攻心。只要不是你们这群人传的信,旁的流言蜚语,他不会信。”
“狗日的皇帝,此番与在我沈氏墓陵之上拉屎窝尿有什么区别,反了他娘的!”
瘸腿的沈御脏骂一声,吼声极大!
“末将这就奔赴辽东协助招兵,争取早些杀回来!”
穿着男装的红姑拿起武器架上的长枪,踹开了正厅大门。
知道的是她要去招兵,不知道的以为她现在就要去宰了皇帝。
老花匠张伯丢了手上的锄草铲子,拽住红姑的手腕,
“走,大伯随你一同!”
老老少少一帮人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了出去,显然这件事对他们的打击很大。
一个个表情都像是要去杀人。
沈君曦蹙眉,最怕他们管不住嘴!
这些人辈分比她大,传到爷爷耳朵里,要出事啊!
狗皇帝想睡她,免死金牌,丹书铁劵犹如废纸,爷爷知道了,完犊子得!
镇国府百年忠义英明,万万不能被一时怒火冲了!
况且京中事她还能应付。
岳峰站在厅中拱手道,
“家主,您看,您能不能重新安排一位管家,末将也不想守在京中,这把老骨头出去还能有用!”
沈君曦头疼的看着岳峰,
“不行,您就别为难我了,安心留在京中把舵,红姑肯定会把上下丫鬟都带走,车夫沈伯走了、花匠张伯也走了,您再走,这是打算留座空府给我??
您撑着家里,表面好歹做做样子,另外,务必管住他们,切莫传给爷爷。”
岳峰沉着脸,越想越不是个滋味!
士可杀不可辱,皇帝能干出这般事,拿他们这些人的战功当儿戏?
对于沈家将领而言,赫赫战功换来了镇国府的延续,换来了记载战功丹书铁劵。
丹书铁劵不仅仅是给沈君曦的,是代代传承,福荫子孙的信诺。
沈君曦被皇帝这么欺辱,谈什么子孙?
断子绝孙啊!
岳峰躁怒的在沈君曦跟前来回走了一圈,最终长叹口气…
想起了旁的事,说道,
“家主,前日玄知公子按照您的安排接过来了,他很喜欢青竹林的药庐。
这两日他时常在药庐附近走动,家里的暗卫都追随在他身边,不会出差池。”
沈昊山将沈君曦带回来的时候,玄知公子还处于昏迷状态。
但沈昊山特地交代过他,说是玄知公子尤为重要,动用了镇国府全体暗卫严防保护。
之前府邸里乱,便将玄知安排在了外面。
如今到了新府邸,岳峰心心念念着就把他接来了。
岳峰猜测其中另有隐情,但对军令,仅需要服从便够了。
沈君曦点点头,她回来了,旁的事情都能先放一放。
先去看哥哥才是重要的。
厅门是敞开的,江枫站在门前听到岳峰提起玄知,目光就四处扫了起来。
玄知可谓他的宿敌。
他嘴上让沈君曦承认隐医谷破不开新的惊羽毒,心里却还想与玄知一较高下!
“得了,你的会开完了,先带本座在你家逛逛,让本座选个院子睡觉。”
江枫有心在这里找玄知,提出要溜达。
这座镇国府,沈君曦除了认识人,旁的一花、一草、一木、一庭院,悉数不认识。
因此淡淡的“嗯”了一声。
午后正好。
一行人穿过光秃秃的花园,前方是一湖静水。
湖泊四面八方竟是站满了气势凛然的侍卫。
粗略估计人数过百,阵仗极大。
一袭墨衫的沈君霆孤坐湖沿垂钓,温暖轻盈光洒在他明净如玉的侧脸上。
他神态安逸,令脖颈处猩红疤痕都显得不是那么狰狞。
有两条通体莹白的珑灵蛇盘身于他宽阔的肩头,惬意晒着久违的太阳。
远远听到有人走来,白蛇慵懒的抬起蛇下巴。
像是嗅到了什么,蛇瞳里那层透明的薄膜瞬时划过,露出剔透碧绿蛇瞳…
吐了吐猩红的蛇信,在仔细辨别风里的气味。
沈君曦遥遥见了,当下抬手拦住身后人,让他们都先退下。
江枫看到沈君霆,冰蓝无垢的眸子都亮了!
哪里能听沈君曦的往后退!
沈君曦立刻递给岳管家一个眼神,岳管家会意点头,表示自己立刻安排他们。
沈君霆眼前覆着薄薄的锦缎黑纱,看不见但耳力变得出奇的好。
他好似听见妹妹的脚步声,不由捏紧几分手中青竹鱼竿,试探着开口问道,
“不是说要走许多日,怎么这就回来了。”
这里极其安静,仅有微风的声音。
方才那阵突兀的脚步声里有好几人,但他就是能分辨出里面有妹妹。
“我住不惯皇帝的行宫,早早溜回来了。”
沈君曦警告的看了眼江枫,先大步走过去。
妹妹的声音与记忆中不一样,他好像又忘记了什么。
不禁朝她声音的方向伸出手,需要仔细甄别来人。
他记得自己三焦经断损以致失忆混乱、心包经重损以致失明。
他怕自己认错人。
江枫不知道玄知这是什么情况,但完全不想被岳峰拉走,清咳一声,直接开口朝着沈君霆说道,
“唐门暗影堂江枫,见过毒公子。”
放在之前,见面是要打架的。
但是沈君曦解释过了,他自然会客客气气说话。
“江枫……”
沈君霆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恍然想起来后英气的墨眉稍敛。
他听着灵蛇的“嘶嘶”声,忽然微笑了下,朝着走到跟前的沈君曦问道,
“阿曦,你为何将他带来?”
“他来京城办事恰好遇上我,我便给他治了腿,让他在府中借住几日。”
说话间,沈君曦冷冷抬眸,做出一个抹脖子的手势。
示意他废话少说,不然她宰了他!
“如此…江少侠且住着,贵派惊羽毒,我改配出了更好的毒方,若有兴趣,可来讨教。”
沈君霆一句话刺激的江枫变了脸色!
怎么就轮到他一个外人来改自己门派的镇派毒宝啊!!!
但是,他会不会改的更好???
好有兴趣怎么办!!
惊羽毒作为镇派剧毒,不是说这个毒怎么致命,论致命,砒霜、鹤顶红喝下去一样能毒死,而是说这毒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极其痛苦,解毒过程极其复杂,除了唐门无人可解,现在多了个玄知,特没面子!!
“哥…你搭理他做什么。”
沈君曦蹲下身,无奈低唤。
唐门线人遍布江湖,是川蜀第一门派。
她猜测,哥哥怕是想让唐门查隐谷一事,愿意帮人家门派改毒方,引着江枫上钩!!
关键是哥哥仅记得大火,之后就陷入了昏迷。
她一直骗哥哥娘亲没事,他没痊愈前怎能去查!
万一再受刺激,前功尽弃。
“没事的,你看它们是不是很乖?”
沈君霆仰头,夷然自若的弯了弯唇角,安抚的笑好似晚风轻拂湖面,吹开涟漪轻荡。
它们指的是盘踞在肩上的灵蛇。
那两条雪玉般晶莹的蛇见到沈君曦不仅不警惕了,反而朝着她靠拢…
半条蛇身悬空着想要爬到她身上去。
沈君曦轻"嗯"一声,抽出了手,接住朝她游过来的珑灵毒蛇。
冰凉滑腻的感觉不算讨厌,长得雪白漂亮,瞳孔碧绿有灵气,勉强能接受盘玩一下。
她猜,哥哥是用血喂蛇了。
她和哥哥是双胞胎,血脉亲密。
蛇类尤为敏感,亲近她就好似亲近哥哥。
如此,哥哥便连她的脸都不用摸了,安心知道是她。
“这驭蛇术真想讨教,看着真不错。”
江枫远远瞧着一阵心痒,唐门只能靠着药物养虫子,但不知道怎么喂蛇虫能让他们听话。
“旁门左道,不值一提,不过要有兴趣,学些也无伤大雅。”
沈君霆淡淡落下一句。
江枫隔着湖,打趣回道,
“不用我磕一百个响头吧?你家……师弟,我想学她教上一招半式,她开口便是一百个响头。”
沈君霆侧脸,轻笑问道,
“阿曦在外这么凶的吗?”
沈君曦火大的望着小人得势敢告状的江枫,恨不得一脚把他踹飞!
可是哥哥是自由的,哥哥渐渐恢复了神志,她不可能一直关着哥哥。
然而,哥哥一自由,她把控不住场面。
“她啊,仅是对我凶罢了,对……”
江枫瞟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全无存在感的萧宸,悠然道,
“对旁人可好着呢。”
这一刻…
沈君曦有一种感觉…
大概是,大家一起玩儿,我让你不高兴了,你就跑我家告我家长!
实在卑鄙!
“江枫,你要是嘴皮子发痒,小爷可以亲自帮你治治!”
沈君曦指向江枫,他再过来一步,她就能撕了他嘴!
“阿曦……”
沈君霆轻轻唤了一声,他能清晰的察觉到妹妹的情绪。
她在生气。
“你不知道,江枫一见面就对我动手,我险些就被他扎成刺猬了,你怎么能和他玩儿!”
沈君曦坐在哥哥身侧的沿湖石头上,不管真的假的,卖委屈先。
一句话,彻彻底底打消了沈君霆想与江枫合作的打算。
沈君霆揪心垂眸,安抚的摸了摸沈君曦的脑袋,
“我以为你们谈和了,等等我……等我好了,我打他给你出气。”
沈君曦朝着脸都变了的江枫眨眨眼,一双桃花眼比日光还要明亮绚丽,狡黠的示意他可以滚了!
没人想同他说话!!
“胡言乱语!
你师弟什么内力,你还能不清楚吗?谁能欺负上她啊!
她昨晚挥挥手就杀了几十人,一掌就能把本座拍死!”
江枫试图解释,但旁人的解释沈君霆不听的。
如果他能看见,他也许会去分辨谁真谁假。
但是他现在是废人,保护不了妹妹的废人。
如今,沈君曦稍微受一点罪都会让他觉得难受。
“为什么杀人?”
沈君霆眉宇间染着担忧问着。
沈君曦觉得江枫就是个嘴瓢的东西!
她早些时候听岳峰说哥哥一直在药庐没当回事,谁知道竟然出来了,耳力还这么好!
一时间无奈的借口解释道,
“不日前毒人的主人,他想抓我,我就杀了他手下。”
“嗯,该杀的,你把篓里的鱼交给岳管家,我想吃鱼很久了,但你不在,我有些不敢尝试。”
沈君霆站起身,若无其事淡然说着,彻底无视江枫。
他也知道,如果妹妹想杀江枫,不会带他过来。
但是妹妹不想让他与江枫交好,他便不说了。
沈君曦将珑灵蛇放在假山上晒太阳,把水里的竹篓拿出来,轻嗯一声。
哥哥需要她,会让她觉得心里踏实。
她提着鱼篓沿着湖岸走到岳峰面前,低声道,
“麻烦了,顺便安排好他们住处,尤其是江枫,派人盯着他。”
岳峰接过鱼篓,像是又想到什么,颇为难开口的说道,
“对了,小北那孩子前日把夫人找回来了,夫人正在藏娇楼,说起来,夫人与那位被重创的侍卫形影不离,有些不太好。”
在岳峰眼里,苏天雪是沈君曦的青梅竹马,是受宠的妾室。
沈家上下对苏天雪很是尊重,可苏天雪不明不白的跟长青在南城那么久。
这回来了还日日在一起……多少有点绿了沈君曦的嫌疑。
沈君曦“咳”了一声,回头看了眼,站在湖边的哥哥,故意说道,
“小爷与天雪青梅竹马,但她要是心有他属,小爷也能放她自由!岳管家不必多虑。”
岳峰大为吃惊,一时有些消化不了,但到底是年轻一辈的事情,他年纪大了也管不得,这便点了点头。
萧宸恬然的抓住沈君曦手腕,贴近她耳畔轻轻说道,
“现在时间还早,我与沈西先去中书省将行宫情况知会他们,再进宫一趟,你在家休息,等我回来。”
一句话令沈君曦觉得怪怪的,这是她家不假,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对劲儿。
猜到萧宸可能是想见他母妃,因此轻嗯一声。
她亦不好拦萧宸自由。
现在皇帝等人不在宫中,太子对付着户部。
棠容等人主事,料想没什么人能作妖。
她希望他能说通她母妃,说不通就只能让她出手了。
萧宸知道她心中所想,转身后又回头朝着她笑了笑。
他不能守在一方之地吃她与她师兄的醋。
她承认长兄如父,如亲人一般。
他看着心里不适也需忍着,去做该做的事情。
以后,他多操心一些,她就能少操心一些。
她需要他,便会多喜欢他。
江枫还厚着脸皮站在湖对面与沈君霆搭讪,搭讪得沈君霆都嫌烦。
要说江枫也是一方人物,可败在沈君霆手上不甘心啊,旁敲侧击地问他毒方的事。
奈何沈君霆自从听妹妹卖惨就不想理他了。
变脸比翻书还快。
“阿曦,还剩一百九十八,对吗?”
沈君霆听到妹妹的脚步声回来了,忽然冒出了暗号。
沈君曦神态停滞了一瞬。
一转眼,距离大火那日竟是快半年了……
“嗯,你日日记着,生怕我骗你。”
沈君曦轻笑着抓住沈君霆的手,拉着他往竹林药庐走。
她特地让岳峰在府内安排一块寻常清净的竹林,不需要青砖红墙围着。
哥哥不喜欢,哥哥喜欢开阔地方,最好再围一圈篱笆,帮他锄块地,给他研究毒花、毒草。
“屋前的地不错,假如天雪来了,一定能打理妥当。”
沈君曦故意说道,她打小就不太会做农活,更不喜欢玩儿泥巴,一向种不出东西来。
但苏天雪锄地刨坑的整齐,种出来的花草、蔬菜排列对称,赏心悦目。
隐医谷与草药为伍,如何种草药也是祖传的基本功之一。
论起来,三人一起长大,在生活上各有各的强项,她的强项是……到处骗糖吃??
“我方才听见了,她留在外面不打算回你身边,也许与那傻子侍卫很要好。”
沈君霆端起门外架子上在晒的药材走进药棚,语气平静,听不出情绪。
这些药材原本都在藏娇楼的小药房里,他搬来了便将其都腾到自己屋外。
闲来无事时设法做些常用丹药。
虽然看不见,但闻得见,摸得出。
“是啊,但还不是因为你不肯见她,她知道你在这里,哪里还敢来!
你要是肯,她指不定急吼吼的来见你了。”
沈君曦夺过他手里的簸箕,抓起簸箕里的“地黄”就往药柜里塞。
许多药材都需要时不时拿出来晒,哥哥这是自己给自己找到活计了。
“你轻点,今天日头好,地黄晒的干脆,你别弄碎了。”
沈君霆看不见妹妹的动作,但听声音就知道她的动作粗鲁。
“担心这个,你怎么不怕把人家的心等碎了……”
沈君曦忽然煽情,脱口而出后都愣了下。
她和病秧子在一起久了,好像懂了些男女之情。
反正病秧子可怜兮兮,嚎啕大哭,她就有一点儿心碎的感觉。
沈君霆抿着唇,从柜子里拿出一瓶粘稠的好似膏药般的东西,温醇道,
“昨日熬出的药浴液,对发肤好,你拿去用。”
“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光逃避我话做什么?我都给你急着了!”
沈君曦将瓷瓶搁在桌面上,抓住沈君霆手腕。
她以后要经常出门,哥哥看都看不见,行走都怕撞着树,却不愿意除她之外的人照顾他些,可怎么办。
沈君霆轻叹一口气,将沈君曦拉进屋内关上竹门。
静等一会儿,确定四处无人。
他抬手摸了摸妹妹脑袋,温缓认真的说道,
“天雪如果不喜欢我,我可以见她,从小到大,我们青梅竹马,怎能没有这点情分?
可她喜欢,就见不得,她照顾我,不免心疼我,而我不需要这份情感,也不想欠下这份情感,明白吗?”
“哥哥这一辈子只拖累你,旁人谁都不拖累,等我好了,也只照顾你,旁人谁也不照顾。
往日,你从来不会说话吞吞吐吐,做事小心翼翼,我身体是废了,但心还没废。”
沈君霆在疯了,知道身体废了的时候,心里更是这般念头。
人情,他不欠。
感情,他不要。
不误人,不误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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