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谢雯雯回乡正身份 韩若冰跳水救女神
自此,韩若冰与谢雯雯便整日“厮守”在一起,一日三餐,携手并肩,晚上还能偶尔出厂,去不远的江州大桥看江水摇碎城市的灯影,或去大桥附近的商业街闲逛,去购入些不实用却能让谢雯雯笑颜如花的新奇物件。
说是江州大桥,其实只是建在长江支流上的一段桥梁,这段支流在江州市区划了个倒C字又回到长江,而这个倒C字就把江州机械厂与市区分开了,连接两者的就是那支流上的大桥,因离江州机械厂不远,职工便习惯于称之为江州大桥。
之于江州机械厂的管理是很严格不错,每两星期,职工才有一次外出购物的机会。日常出门是需要单位盖章的病假条、事假条的,但韩若冰是搬运大队副队长,加之为人豁达,乐善好施,接人待物颇有一套。游荡回来时,常给那当班的门卫大爷递一包利群烟,三位轮班的门卫大爷便都乐得他进来出往,不予理会。更看他每每带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姑娘出入,便悄悄给他竖大拇指:“般配!”,接烟时还会悄悄问一句:“今个,香面孔木?”韩若冰便笑着解释:“是妹妹,是妹妹,木敢搭塞头!”
那雯雯听了,便是一脸的娇羞,紧走两步离开“是非之地”。
韩若冰便去追,嬉笑着手去扒拉她脑袋,直到把她的头发撩得蓬蓬的,一如初见时她那飞扬跋扈的发型。雯雯便双手理了,噘着嘴去捶他后背,韩若冰便任她捶打,偶尔也会擒了她手腕让她原地转个圈圈,再一把揽了她的肩兴冲冲地大踏步走着,她便如被绑架了一般一路小跑跟随。
日子平淡无奇,却也风和日暄。当韩若冰与谢雯雯越来越习惯并欣悦于这种兄妹相守的日子时,不幸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那是一个无家可归、一个有家难回的两个天涯沦落人一起过了一个甜蜜温馨的春节后,厂子里还是发现了这个叫王琼的女子的虚假身份,扣发一个月工资,且作为押金的首月工资沉没,开除厂籍,勒令其即刻离厂。
其实机械厂在“王琼”入职时便发现了,只不过当时因用工紧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而今随着春节后打工族的回流,难免会择人以用、择善而行。
韩若冰去厂人力资源部“力争”无果,便认识到谢雯雯没有身份证是不行的,便请了假陪她回老家办理身份信息。
谢雯雯原是又想回、又怕回老家的,但看着韩若冰坚毅的眼神,便有些心动,又看他虎虎生风打了一套拳:“雯雯,这能保护你不?不怕,有我在。”便欣然听从了他。
经过一天半火车、一天大巴,加半天牛车,半天步行上山,临近傍晚,两人终于到了谢雯雯离开8个月之久的家。
这是四川西部山区一个仅一二十户人家的小山村,还没有通电,暮日下炊烟袅袅,恬静安详。
谢雯雯的家却已经塌了一角,房顶、地面杂草丛生,不见一丝人迹。
两人便从虚掩的门里探进脑袋,却发现那屋顶早漏了一个大洞,砖瓦石头散落在室内,和泥土混合形成一个小土丘,想是早已没人住了,房屋没人维护修缮,被丰沛的雨水冲垮了。
韩若冰紧跟着去内室小屋去翻找东西的谢雯雯,在她旁边保护着,不离左右,他环顾四周,敛色屏气,生怕这房子会塌了一般。
“这怎么打开?”谢雯雯指了指埋了半截的三屉桌中间上锁的抽屉。
韩若冰便让她躲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自己丹田蓄势,单手握锁一叫力“开!”,那锁页便被硬生生掀开,再顺势一拧,抽屉便打开了,里面果然有户口本、十几元钱和一些小饰品。
谢雯雯又和韩若冰去了村长张大爷家,那张村长见了谢雯雯先是一愣,继而眼里泛红。
谢雯雯问起母亲,那张村长欲言又止。韩若冰忙递了烟去,给他点燃。他沉思良久才说:“幺归儿,你啷个命苦噢!”
原来,谢雯雯出逃的那晚,其母最终没能挡住其继父醉酒后的蛮力,被他冲了出来,一个前面跑一个后面追,最后倒是追上了,两人便扭抱在一起,踉跄着厮打,最后一块滚落悬崖了。
谢雯雯一时面如死灰,她虽然意识到作为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的母亲的离世带给她的结果必然是从此孤苦无依,但因为年龄的缘故,她还着实没有真切体会到这种境况的残酷,她只是紧紧地挽了韩若冰的胳膊生怕他一不留神便要消失一般。
张村长安排他们住了一晚,次日便引他们去坟头祭奠。
其后,韩若冰便拉着谢雯雯走访小山村的每家每户,递上50元钱并叩拜感谢曾帮忙处理雯雯母亲身后事宜。
临走,韩若冰又把所带礼物全部留给村长。那村长边开介绍信边说:“你啷个懂事,雯雯跟你享福了撒!”
韩若冰与谢雯雯都没做声,挥手告别。
镇上户籍室,谢雯雯留了江州机械厂的地址,收件人韩若冰。当她接过临时身份证时,一天没说话的她露出一丝浅笑。
在韩若冰的一再努力下,江州机械厂终于再次给了谢雯雯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再次录用了她为搬运大队货物盘点员,就是出入库的数量核对及日常报表登记、报送等琐事。这工作轻松,钱不多,但每天都能和她的冰哥哥在一起了,这使她心情日渐平和,笑容多了起来。如此安逸的日子,似乎应该顺理成章地安闲舒适,但事必有意外。
也就是韩若冰探亲回沐平的那一个月,江州机械厂市场开发 部突然来了一位貌美如花的女实习生,那女子天生丽质,优雅明艳,明目善睐不说,更风娇水媚,引厂区一片哗然,工作期间是不能乱跑的,但每值用餐时间,人们便争相去办公楼门口徘徊,假装经意不经意地路过,投了视线进去,以期与美女制造一个不期而遇的相遇,一睹芳容。
后来那女子,不知为何又被安排去了三车间,用餐时间,人们便又呼群结党去那三车间门口晃悠。
每当那女子一身工装,依然袅袅婷婷前面走着,从工帽后探出的、扎了紫红发卡的马尾摇红翻紫、“一波三折”,便搅得一帮人众如痴如醉、魂不守舍。
有色胆包天者,会偶尔制造一些小意外。例如,马失个前蹄、眼沾个轻尘,或偶尔丢个烟盒、掉个钥匙串啥啥的,那女子不为所动,面无表情。
199年8月初,邱牧阳由沐平返回江州石油机械厂上班时,正赶上厂里人传言那女子是犯了错误,由厂机关被下放到车间受苦去了。还有猛料,便是传闻那女子被一个富二代抛弃了,受打击后精神有些失常了。
韩若冰最终还是和那女子擦肩而过,是在要去和谢雯雯碰面一起去吃午饭的途中,两人面对面走过时,情不自禁地便对视了一眼,便只一眼却勾了韩若冰的魂魄,那分明是他自小到大设想的仙子该有的模样。双瞳剪水,两颊带笑,柔情绰态便仙韵袅袅。韩若冰目不转睛随了那女子姗姗款步,竟不想那女子却缓缓地转了身,四目便再次相对。
正午的阳光炽热但却安静地照耀着大地,在空旷的厂房门口,便只有那女子曼妙的身形和韩若冰坚挺的身躯,两人的影子似乎也要遁形而去。世界如此静谧,而脑海里却是荡漾着疑似天籁的声音,让人敛神屏气以听。
这世上最美好的相遇,不是在路上而是在心里,在两情相悦的那一刻,在拨动心弦的那一瞬间。
情之何以移,神之何以旷,一似清阳涤胸,明月入怀,世界便美妙如斯!
人与人的缘分便是这么神奇,你经历了许多,却不曾有一次心动,而偶然的一个动作、一个眼神、一个微笑便唤起你的柔肠百转。
没错,一见钟情,就是以貌取人,但你要知道以貌取人是人之常情,是最能直截了当进入相识、相知过程的。
你要知道相由心生,一个人的面相不是天生不变的,会因时间、阅历、思想、习惯等诸多因素的改变而改变。心地险恶之人多贼眉鼠眼,心底豁达之人多眉清目朗,这是常识。
“别以貌取人”跟“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样本身就是个伪命题,是人们对这个世界“同情心”泛滥的一种体现而已。当一个长相“寒酸”的孩子办了一件“超凡脱俗”的事情,人们更习惯就此点大做文章,大赞特赞以至妙笔生花。而当一个面相俊秀的孩子做了同一件事,人们或只是蜻蜓点水,以为本该如此。一旦两人做了一件悖逆常理的事情,恐怕对前者只是惋惜,对后者就是口诛笔伐了,本该如此,理所当然。
正如现今太多影视明星堕入吸毒、嫖娼、包养等诸多污点新闻事件一样,只是给普通大众以强烈视觉冲击罢了?人们着实没想到仪表堂堂、风光无限的明星竟然也如此龌龊!
注意这个“也”字。
其实,想开便好,试想有多少泱泱大众他们的思想、行为难道就真的高风亮节、厚德载物了?只不过没有给他金钱、地位以及安全无碍的环境罢了。若一切无碍,恐怕仁义道德尽抛脑后了!
人该怎样,就该怎样!
你可以说相术是封建迷信,但你决不能规避:相学是中华民族几千年来劳动人民识人、知人经验智慧的结晶。
一见钟情的美妙之处还在于双方的柔情四起,双向的奔赴。若只是一人春心萌动便易流于单相思,对方没一点反应,你便只是在欣赏一幅仙女图或一张俊男照罢了。
“你叫韩若冰?来自沐平市。”那女子的声音清脆圆润,笑意盈盈,眼中便有诸多言语。
“嗯,你怎么知道?”韩若冰眉头微微一紧,目光依旧不舍得移开。
“看来,我的感觉没错!”那女子便饱含深意地看了他,却又被他炽热的目光烧灼,讪讪地笑着,又似脉脉有情,抬眼望他:“我知道的还很多哩!”言毕,飘然而去。
……
烈日灼灼,噪蝉喋喋,午后的江州,城市、乡村无奈进入沉寂,大地似被烤化一般,柳风裹挟着热浪席卷而来,人们便如在笼屉之中,湿热难耐,宿舍的空调根本不起作用,聊胜于无。别说动作,便翻一个身,也大汗涔涔。
江州机械厂领导看气温过高,担心职工中暑,午餐时间便通知除部分机关人员外,其余职工临时带薪休假半天。本来是值得兴奋的事情,现今躲在宿舍也不能清爽,不免使人燥烦难耐。
人就是这么一个奇怪的动物,上班时,盼着放假,想一放假就睡个昏天黑地,但真放假了,却无一丝困意。于是,不知是谁提议趁那看门大爷午休,偷偷去江边游泳。
韩若冰也是难以入睡,便想去找谢雯雯聊聊天或者去商业街转转,给她买个冰激凌也好。他起身出门,同宿舍的看副队长动了,以为其被说动了,便呼五唤六,有几个寝室,闻风而动,也便三五成群结队出来。
机械厂男女职工宿舍分处厂区东、西两侧,离得不近,且女职工宿舍有24小时值守,管理严格,男职工是不能进入的。韩若冰小石子精准地投中二楼房门后,便去树荫下坐了,不一会儿,谢雯雯便穿了一身白裙,撑了把太阳伞出得门来。
“哥,干嘛去?”谢雯雯一脸兴奋。
“请你吃冰激凌去!”韩若冰拍拍屁股站起来,接过她的太阳伞给她撑了,一手还搭她肩膀。
“哥,你的手今天好热。”谢雯雯已经习惯于他这种亲昵的动作,只是随口说着。
“嗯,你的肩膀凉凉的,看来你们宿舍空调不错。”韩若冰摩擦两下她瘦俏的肩头,感觉谢雯雯向他身边靠了靠,扭头看去,见她竟然有些羞涩之情,便道:“小屁孩,你才多大,还知道害羞哩!”
谢雯雯便去捶他后腰,捶着捶着便揽了。
“不热啊?”韩若冰推她。
她不说话,搂得更紧了。
刚到江州大桥,便见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望着什么,指指点点。谢雯雯好奇,便忘了冰激凌的事情,拉了韩若冰去看热闹。
“是不是要跳江?可能挨领导训了。”
“不像,天这么热,说不定人家就是要跳水游泳!”
“是,跳江,从机关办公室被下放到车间,能没心理落差吗?”
韩若冰便和谢雯雯绕过议论的人群看去,却是那个实习的女子穿了一身粉红色齐膝短裙,孤身一人站在桥栏杆边,江风吹来把马尾辫吹得左右晃动,裙摆鼓动如粉蝶振翅,她不动声色,呆呆地凝望着江面,似有无限悲痛。
“这个姐姐,这是要干嘛?”谢雯雯便拉了韩若冰的衣襟。
“不知道。”韩若冰回头看谢雯雯一脸的焦急、疑惑。
“跳了!跳了!”
“哇,跳下去了,快……快……”
韩若冰扭头之际,只听的人群一阵躁动,回头看却没了那女子的身影。
他把太阳伞递到谢雯雯手中,呼地冲了出去,随众人向刚才那女子站过的位置跑去。
他扒着栏杆向下望去,哪里还见那女子的身影,脑袋便嗡地一声,又听人群中一人喊:“这么高,怕是摔晕了!”
韩若冰便觉天地变色,意绪昏昏浩浩,便急纳气丹田,犹觉中心摇摇。
“在那里,好似没力气了!”
“谁去救?!你?”
“嗯,有十米高了,不敢!”
韩若冰犹豫片刻,才微闭二目,再次纳气丹田,引气运转,直到胸中铮铮,心中霍霍,便呼地脱了长衫,飞身而下。
入水后,韩若冰才知道自己那点泳技之于长江水来说拙劣得简直就是幺幺小丑,刚说了句:“姑娘,我来救你!”江水便汹涌而来并滔滔不尽,他不得不喝了几口江水,以弥补自己气息的不足。此刻,他才意识到是自己救人心切,真是太冲动了,忘了自己只会狗刨,在江水中,自己修炼的什么三合桩、伏龙桩、伏虎桩、混元桩统统失效,脚下无根,便失了把控。他竭力向那女子游去,却发现越游越远,只得无限悲愤并无助地望了那女子一眼:“来,还是你来抓我吧,咕咚……”又喝两口江水。
那女子果然听话,冲他一笑:“你等着!这就来!”
他浑浑噩噩间,见那女子蛙泳,蝶泳、自由泳各种姿势,劈波斩浪向他游来。
“靠,我救得是游泳健将!咕咚……咕咚……”说完他连续喝着江水。
韩若冰醒来时,只觉得自己胸口撕裂的疼,恍惚间见一个仙女俯下身来吻他,清凉雨润,他刚欲伸舌去迎合,便觉腹内骇浪惊涛、浩浩汤汤 “哗……哗……”地吐了出来。
“你终于醒了!”说着,那女子便伸了细润如脂的白腿去贴了他的脸,准备拿裙摆给他擦嘴,却不想被一人拦了,紧接着另外一条白花花似璧似玉的大腿便伸了过来,一个白色的裙角便擦拭上了韩若冰的脸,是雯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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