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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负义责邱阳落荒而走 求知欲郑北穷追不舍


昏暗的灯光总能制造些暧昧的气氛,尤其是在未能流满房间的橘黄色灯影里,温馨而静谧,情景闲适之下,难免有一些意思在心中升起进而耿然明晰,在目光相对的那一刻,蠢蠢欲动。

  但邱牧阳的一次“悬崖勒马”,江小爱的一次“戛然而止”使两人都不敢再轻易去碰触那种情节,若再有一次临崖勒马,生出些意外烟尘,恐一切将不好收拾,两人晴空澄澈的日子将很难来临。因此邱牧阳只是讲一些与韩若冰高中时江湖驰骤、风云际会的惊险刺激场面,使得话题完全游离在爱情及爱情的附属品-欲望之外。

  江小爱似乎也听得津津有味,整个人伏在他身上一动不动,只把一双有些深邃的小眼睛怔怔地望了他。说到动魄惊心处,回手抚了他的腮一脸关切;说到虎口脱险时,也会用手抚了他的肩一脸欣慰,完全沉浸在邱牧阳逞奇眩异的故事中。

  当邱牧阳讲到他与韩若冰、孟凡千因被二三十人围堵,险象环生,场面混乱不堪中,他替韩若冰挡了一刀时,江小爱便眉头紧锁,痛惜之中便要去扒他衣服去看他肩头的伤疤。

  邱牧阳忙阻了说:“别,等哪天咱俩坦诚相见的时候再给你看吧。”

  江小爱说:“还哪天呢,你现在就泡我呗。”说着蜻蜓点水一下,痴痴地望了,让发丝垂下来在他的脸颊上划动。

  邱牧阳便抱了,翻江搅海的同时,上下其手。

  堪堪到愈发不可收拾的一刻,电话铃响了,五声后邱牧阳的手终于恋恋不舍地从她紧绷而温润的臀瓣上抽离,去摸索羽绒服里的手机。

  是党湘云,邱牧阳看了江小爱一眼,还是接了:“怎么想起主动给我打电话了?”

  党湘云说:“想你了。”

  邱牧阳一边拒了江小爱的不耻下吻一边说:“人家都是见钱眼开,你是见钱心开,终于知道花言巧语了。”

  党湘云说:“甜言蜜语好不好。”

  邱牧阳说:“从威武霸气的领导嘴里说出来,倍儿像别有所图,不习惯,似乎有难言之隐,要不你一睡了之吧。”

  邱牧阳想尽快结束与党湘云的通话,因为江小爱这个女子太不识时务,在他身上戳戳点点不说,还时不时地抽他不讲话的空档给他唇上盖俩章,还会拉一下他握手机的手去看看谁打来的电话,一看屏幕一亮,上面有“湘云”二字,便知通话人是谁,越发嚣张,凑了上来,侧耳细听。

  党湘云说:“你在那边修行苦吗?”

  邱牧阳说:“不苦,修的是欢喜禅。”

  党湘云说:“什么?”

  邱牧阳说:“就是整天和那只大嘴鹦鹉眉目传情、卿卿我我的,人欢鸟叫,不亦乐乎。”

  党湘云说:“你少胡说八道,你给老娘在外面老实点,但凡沾花惹草,我废了你的金刚杵。”

  邱牧阳说:“苍天开眼啊,终于正常了,这才是去伪存真,本来面目啊!”

  ……

  电话一放,江小爱便追着问:“金刚杵是甚玩意?”

  邱牧阳白了她一眼,无言以对。

  江小爱执迷不悟继续追问,邱牧阳只得说是一种深居浅出、但喜闻乐见的法器,江小爱依然惝恍迷离、五里雾中。

  江小爱说:“是不是只有你和你老婆才明白的暗语?”

  邱牧阳说:“嗯。”

  江小爱扒拉他衣领说:“好羡慕,我希望我们之间也有只有我们俩才懂的暗语。”

  邱牧阳说:“会的,都会有的。”

  江小爱便欣喜地索吻。

  邱牧阳开始有点敷衍,说:“你不怪我了,我也就安心了,没事了,我该走了。”

  江小爱便沉下脸来:“你做甚?自尊?矜持?死要面子?你这样走,我的自尊呢?我的面子呢?”

  邱牧阳说:“这县迎宾馆人来人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一个延庆市日报社记者本就引人注目,我在你房间一个晚上,一旦有个风言风语,我怎么对得起你?”

  江小爱说:“我才不在乎呢。”

  邱牧阳说:“你真不在乎人家说你和一个有妇之夫勾搭成奸,插足别人家庭?你真不在乎你的工作?你的家庭?”

  江小爱立时沉默,所有的她可以不在乎,唯一在乎的便是家庭,家里那个宠她爱她但在道德行为要求上异常严厉的父亲。

  江小爱楚楚可怜地说:“可我,不想你走,我想你陪我。”

  邱牧阳欲言又止,他此次前来不是没有逗留一晚的想法,哪怕什么都不做,静静地和她相守一晚,也足以抚慰自己如饥似渴的内心,但党湘云突如其来的电话打乱了心情的节奏,这无疑不是给他色迷心窍而误入迷津的情感敲起了警钟,云雾迷蒙中便好似有一盏指航灯在远处明灭不定,招人迷途知返。

  江小爱缓缓地起身,整理一下衣装,便开始在房间内晃来晃去,不时幽怨地望他一眼,似不知所措,直到她听到楼下隐有喧闹,微微来开窗帘,回头粲然笑道:“嘻嘻,外面马滑霜浓,不如……”

  邱牧阳便起身去看,不知何时,窗外纷纷扬扬竟然下起雪来,灯影下翻飞如蝶,又纵目远眺,漫天遍撒,飞浮来往,出没烟霏,便感邃宇寥落,心神萧散。回望江小爱她正自笑意盈盈,似有天遂人愿之意,一阵甜蜜泛起的同时,又有不可名状的情绪潜生勃发,心情黯然沉重。说不出是欣慰还是惭愧、是舒畅还是压抑,欲望和责任各持己见,争执不下。

  经时,理智似乎占了上风,推搡着优柔失断的邱牧阳一瘸一拐缓缓撤向门口。

  江小爱拉了窗帘,回身注视着他:“懦夫!”

  邱牧阳带着自嘲的微笑说:“我只是看超市有无新橙!”

  江小爱方半信半疑,轻然一笑,由他一瘸一拐去了,而邱牧阳却是在挥之不去的落寞和悲凉的情绪中走去迎宾馆超市,还真有,赣南脐橙。

  邱牧阳在江小爱的房间门口徘徊了许久,他知道她完全可以敲开那扇门,门内人也正等着他的去而复返,但他知道,一旦进门,后面将会是怎样的一种情景,那必然是要跨过那道坎的,一旦跨过,便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想返本还原,便是天方夜谭了。此后将面临一个不同的世界,不同的生活方式,而此刻自己无一有备。

  犹豫再三,邱牧阳终是鬼使神差地将那脐橙轻轻放到江小爱的房间门口,怏怏地转身离去。

  下楼来,忍不住回头望时,却见江小爱房间的窗口大开,她便站在那里注视着自己,一动不动,灯影里只有她清秀身形的轮廓,便如此也让自己心潮翻涌。他不知道自己这不告而别的举动会不会真地给她以懦夫的感觉,但此刻他明白无论从何种角度来说,剧情不能再急速推进了,必须放缓,事缓则圆。

  风雪中,他挥挥手,而江小爱没有丝毫反应,无动于衷,若不是寒风吹起她的长发,你会以为那是一尊雕塑。

  江小爱强迫自己以若有兴致的心情,看着这个落荒而逃的男人的背影,但还是有种被羞辱的感觉泛起在心头,她试图用绝不是自己的魅力不够,是他责任感太重导致现在不尴不尬的局面来劝慰自己,但她始终不能理解邱牧阳行为举止的变化无常。自己从小到大何曾有过如此卑身屈体的事情,自己向来是众所瞩目,人中姝丽,常自引人神醉心迷的,怎么到了邱牧阳这,自己竟然成了卑身贱体,时不时还有卑躬屈膝的感觉?这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思虑再三,她还是决定忍辱负重,用心挖掘这个神秘男子心中的故事,剧情都走到这了,难道推倒构思重新起笔?不可能,走到临崖勒马的章节,已是覆水难收、回天乏术了。

  ……

  昊北楼,邱牧阳抖落身上的覆雪,脱了外套定睛望时,却见一帮人众正自齐刷刷望了自己。

  谢雨文更是别有深意地望了一眼邱牧阳,似笑非笑。

  邱牧阳自以为行事隐秘  大呼:“小嫂子,你什么眼神?”

  韩若冰说:“党湘云10点左右打电话来了,我可是给她说宴会后你去送甲方去了。”

  谢雨文说:“俩人沆瀣一气,啥假话都能说。”

  邱牧阳说:“天地良心,我什么都没干,你不想想若是成好事,我还能回来吗?”

  谢雨文说:  “不打自招,谁说过你干好事去了?”

  邱牧阳豁然有悟:“这个……那个……”

  谢雨文笑着说:“或许煮羊羔的水,还没烧开罢了!”

  郑北便问:“三哥,谁是羊羔?”

  邱牧阳心中一喜,感谢郑北岔开话题,便不怀好意地对她说:“对于那个一米八五的北极熊来说,你就是那个冰清玉洁、楚楚可怜、亭亭玉立、步步维艰的小羊羔。”

  郑北便问:“甚步步惟艰?哪有这个成语?”

  邱牧阳不说话。

  韩若冰想起那日邱牧阳说孟凡千、郑北跨物种的事,不免灿然,噗嗤一笑对孟凡千说:“快把你媳妇拉住,不然会中了他的……他的道。”

  谢雨文脸便一红,也忙去劝郑北,哪知郑北七个不服八个不愤,推了孟凡千说:“我就问问三哥怎么了,你不会,还不准我问呀?”

  孟凡千说:“那家伙是个危险分子。”

  谢雨文说:“对,有安全问题。”说完脸又一红。

  郑北不管不顾,显现出异于常人的求知欲,锲而不舍地追问。

  邱牧阳不发一言。

  孟凡千说:“媳妇,你高中要是这么好问、好学,应该能上大学。”

  郑北说:“人家现在长大了,就要和雯雯姐姐一样读书破万卷。我现在就问个步步惟艰怎么了?怎么了?”

  韩若冰无可奈何地说:“初生羊犊不怕虎啊,算了,由她去。”

  郑北得到命令一般,对邱牧阳穷追猛打,连邱牧阳上厕所也要在门口守卫等待。

  邱牧阳说:“你这无与伦比的求知欲让人烦不胜烦。”

  郑北说:“你就告诉我,我为甚是步步惟艰的小羊羔,我就不烦你了,不然你睡不成觉。”

  邱牧阳环顾众人,一脸得无可奈何,凄然道:“你看你这步步紧逼的死样子。”

  郑北说:“就逼你,你快说。”

  邱牧阳说:“回答完了。”

  郑北说:“甚?”

  孟凡千踹了邱牧阳一脚,强拉了郑北回屋。

  邱牧阳说:“我本就调侃一下,被你们逼得下流无耻了。”

  说完,他目视韩若冰一眼,拿出手机拨通党湘云电话:“嗨,媳妇我从甲方那回来了。你睡没?要不咱说点恬不知耻的心里话?”

  党湘云说:“死去吧,老娘都睡了。”

  邱牧阳说:“没给你讲面红耳赤的睡前故事,咋睡了?”

  党湘云说:“给你的大嘴鹦鹉甜言蜜语去吧,别打扰我睡觉。”

  邱牧阳感觉党湘云要挂电话,忙给韩若冰打手势,韩若冰心神领会,开口说:“老三,给谁打电话呢?”

  邱牧阳说:“你弟妹,我仙姿玉貌、蕙心兰质、温柔大方的媳妇。”

  韩若冰一伸手拿过电话:“弟妹,我说你不用担心吧,老三送甲方这不一会就回来了,庆北下雪了,路上不好走,慢了些。”

  党湘云说:“大哥,我哪有担心,他跟你和二哥在一起我很放心的。”

  韩若冰说:“你放心就成,这庆北小地方也没啥玩的,老三和我们要么上井、要么练武,没别的娱乐活动。”

  党湘云说:“邱阳给我说了你们生活比较单调,他说他养了个大嘴鹦鹉,每天逗着玩。”

  韩若冰没敢说话目视邱牧阳,邱牧阳指指二楼一通比划,韩若冰方幡然醒悟:“呵呵,是的,老三养了个大嘴鹦鹉,老二养了一个小个鹦鹉。”

  邱牧阳等韩若冰一说完,急忙抢回电话:“媳妇,不和大韩瞎扯了,睡吧。”

  邱牧阳明白自己这一举已经是下意识地为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做铺垫。给党湘云电话也不过就是一种心理暗示,给党湘云暗示,也是给自己暗示,告诉她自己的活动轨迹时刻在韩若冰与孟凡千周边,安分守己,根本没时间,也没有机会去沾花惹草,一切全在老大、老二的监督之下,要真有问柳寻花的事情发生,那便是三人一起“沦陷”了。

  如此,间接地给党湘云吃一个定心丸,实际上也是给自己吃了个定心丸,即便是掩耳盗铃,也无形中成了确保自己轨外行驶安全的一项基本措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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